第七十五章 看清本相

“上窮碧落下黃泉,誓不尋卿不復還……”

這句話的聲音很奇異,聽不出喜怒哀樂,有點平靜,又有點沙啞,看不出激動,似乎包含着一絲複雜。

素手輕揚,一道紫色霞光飛出,柔和的將那團即將黯淡的光團包裹着,然後輕輕顫動着,好似母親溫柔的襁褓,將幼小的嬰兒緊緊擁抱,然後在他的耳畔輕輕呢喃。

“呼!”

而隨着這道紫光的出現,四周的黑暗中忽然衝出數不清的光點,從遠近不同的地方極速飛來,然後與那光團融爲一體,使得他的體積變大了,且更加明亮了,金光越發璀璨,好似一個生命,即將獲得新生。

“我……”

一道模糊的聲音從已經是拳頭大小的光團中傳了出來,這是葉楓的聲音。接着,一道虛影從光團中飛出,是葉楓的身影,不過他的雙眼緊閉,整個人處在似醒非醒的狀態中。

“唰!”

而就在這時,毫無徵兆的,一個全身被金光籠罩的嬰兒忽然出現在葉楓的身後,用一對漆黑而深邃的眸子緊緊的盯着紫衣女子,眼中光芒閃爍,但卻久久不語。

“你是……”

紫衣女子瞳孔微微一縮,這個神秘嬰兒身上的氣息實在是太盛了,讓她頗爲心悸。同時又猜不透這個嬰兒出現在這裡到底有着怎樣的目的,所以暗暗警惕起來。

“是因果……還是宿命?”

良久後,嬰兒終於傳出了沙啞的聲音,他的目中帶着一絲疑惑,又帶着一絲猜測,最後又深深的看了一眼紫衣女子,身影緩緩消失,這一次,是真的消失了。

“一道執念……”

紫衣女子喃喃着,望着嬰兒消失的地方,目中若有所思,那地方已經被一片光點所佔據,然後這些光點在光團的吸引下迅速離去。

“你是誰?”

這時,葉楓的虛影忽然出聲問道,他仍然緊閉着雙眼,嘴脣無意識的嚅動着,似乎這句話只是下意識的疑問罷了。

“唉……”

紫衣女子長嘆一聲,她本想再說些什麼的,可神秘嬰兒的突然出現和消失擾亂了她的心,這時候竟然覺得無話可說。

“我這樣做……到底是對,還是錯呢?”她喃喃自語着,目中的疑惑和憂慮也越來越濃。

“無論怎樣,只要無愧於心就好。”

驀地,黑暗中傳來了這樣的聲音,紫衣女子聞言眼睛一亮,心中的心結剎那間被打開了,整個人變得開朗起來,眼角涌出了迷人的笑意。

“對,只要無愧於心就好……我知道你是誰了,謝謝你!”

說完,紫衣女子再次深深的凝視了葉楓一眼,伸出手輕輕撫了撫葉楓那虛幻的臉龐,然後在無盡黑暗之力的侵襲下,化爲漫天的紫色光雨,進入了葉楓所棲身的光團中。

“靈魂穩固!”

一道微弱的聲音從光球中傳來,而葉楓的虛幻之影的雙眼,也終於慢慢的張開了。

“這股氣息……”

葉楓低頭看向光團中正在被消融的點點紫光,眼神越發的柔和起來,口中下意識的喃喃着:“那是萱兒的執念啊,她於虛無中等待了三千年,就是爲了這一刻的到來,萱兒……”

深邃的眼睛如一口漆黑的黑洞,望着前方的黑暗,似要把無盡的黑暗吞噬,然後化爲充滿星辰的星空。星辰幻滅,月影婆娑,那該是怎樣的一種唯美?

“我看到了牢籠……”

漆黑的眼中充滿了神秘莫測的力量,四周的黑暗在慢慢瓦解,然後葉楓發現:原來,自己一直處在一張由八十一道漆黑細絲所構成的大網內,之前所看到的無盡黑暗即是真實的,也是幻覺。

真實是因爲那些場景都是自己的心看到的,心靈迷失了,所以被困在永恆的黑暗裡,永遠也找不到出口。而幻覺則是現實的葉楓只是被一張大網網住了,根本就沒有置身在真正的虛空中。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虛幻與現實,只是一念間,生與死,也在一念間,所謂一花一世界,一葉一天堂,並非真的是說芥子納須彌,而是生命被迷惑了本心,在一個看似極端真實的世界裡渡過了一年又一年。”

“比如我,在那無盡的靈魂牢籠中渡過了成百上千年,可現實呢?很可能只有幾個呼吸的時間,這是一個最高超的幻境,一息百年……”

在明白了是怎麼回事,徹底從那種可怕的牢籠幻境裡解脫出來後,那種能夠同化靈魂的吞噬之力不再涌出。因那幻境作用的是心,所以一切的同化之力也是來源於心的。

說的通俗一點,所謂的同化與被同化,只是心中的兩個念頭在幻境中起了爭執,而在幻境的作用下,邪惡的念頭佔據了壓倒性的優勢罷了。

“那麼,現在的我只需要切開這道大網,便可讓靈魂迴歸**,那時,纔算是真正渡過了這次天劫。”

葉楓自語着,目光不斷閃爍,不斷的思索着解脫之法,同時雙眼被灰色與金色所覆蓋,想要看透這大網的每一個部位,或者找到他的弱點,然後對其發動致命一擊。

這將是一場狩獵與反狩獵的行動,葉楓現在被陷阱網到了大網裡,現在他就是獵物。可是這個獵物不甘心自己的命運,他要反抗,他要打破這張網,然後把身份轉換,他想做獵人。

“現在沒有靈魂法器,一切只能依靠自己,可這大網中又蘊含着截然相反的能量,且這一次的能量比之前被我湮滅的總和還要多,到底該怎麼做,才能破開它呢?”

“等等!”

葉楓忽然愣住,因爲,他感覺自己的靈魂,與之前相比,似乎有了很大的不同。在經歷了虛無的時間長河洗禮後,再加上幾道殘碎執念的幫助,自己的靈魂從本質上獲得了改變,已變得與衆不同。

“虛無的時間長河獲得感悟後,靈魂獲得了第一次蛻變,引起了他們殘念的感應,然後在我九死一生時給予我幫助,使得靈魂進行了第二次蛻變….所以,我才能夠看清幻境的本相,從那可怕的黑暗中迴歸真我。”

葉楓自語道,他心智超凡,一點蛛絲馬跡就能推測出很多東西。而這一次靈魂的蛻變太明顯了,想不引起注意都不行,在稍加思索後,便猜測出了蛻變的過程。

之前的靈魂狀態若說是光,只能在人世間行走,那麼此刻的靈魂便是夾雜了黑暗,可在光明下存在,也可在黑暗中隱身。陰陽行走,生死一念,於虛無中留下一線生機,大破滅時有一線機會可從頭再來。

這些道理葉楓現在還不是太懂,或者說他還沒有考慮到這些,他不知道在永恆的黑暗中,自己在無意間留下了一道靈魂印記,現在他所思考的是,應該如何利用自己這蛻變的靈魂,去打破這張大網,這纔是現在要解決的頭號問題。

“靈魂之劍!”

把全部靈魂之力凝聚起來化爲一把漆黑的劍,劍刃閃着寒光,凝實後與真劍一般無二,直接霸道的朝着漆黑的靈魂大網斬去。

黑劍與大網瞬間接觸,兩股截然不同的力量互相碰撞在一起。然而與之前不同的是,這一次的碰撞,雙方並沒有互相湮滅。

“嗤嗤……”

或者是葉楓的靈魂從本質上發生了蛻變的緣故吧,這一次的碰撞製造出了火花,激射出了火光,且發出了古怪的聲音。

這一次的大碰撞,純粹是雙方能量的對拼,隨着火花和火光的激射,雙方的能量急劇的消耗着:可以看到,隨着時間的進行,黑劍慢慢變得虛幻,而漆黑的大網也不再是暗的亮眼。

很快,隨着最後一道火花的隕落,黑網暗淡了一絲,而那漆黑的大劍,卻是不見了蹤影,看樣子是能量全部耗盡而消失了。

“不,我還沒有失敗!”

一把白色的大劍突然從黑暗中衝來,白光四射,在這黑暗裡是那麼的耀眼,白光閃耀,劍刃森冷,煞氣瀰漫,斬向蒼穹!

這把大劍的攻勢比之前的黑劍要猛烈的多,始一接觸便讓靈魂大網劇烈的顫抖了一下,接着滿天衝起白光,照耀着四方,似乎要照亮這片狹小的天地。

“嗡!”

大網絲線輕顫,若有人撥動琴絃,竟發出了高亢的激昂之音,然後每一根絲線中都衝出一道道漣漪,再如一張大網般將白劍緩緩包圍,慢慢的消耗着它的能量和銳氣。

“嗡!”

大劍不甘示弱,劍身錚錚而鳴,剎那間劈出數十上百道月牙般的小劍刃,盡數呼嘯而去,狂野的斬在那些漣漪上。

於是,可見到,在滿天的白光之中,黑絲與白刃亂飛,雙方你來我往,你攻我守,幾乎是剛一交手便大戰到了白熱化,可謂死命拼搏,不死不休。

不過,由於一方能量充足,一方嚴重不足,所以,在最初的那股狂猛的衝刺勢頭之後,白劍便顯得有氣無力,後勁不足了,只是片刻時間,便敗下陣來,被黑色大網將能量消磨殆盡,消失了。

“我的鬥志,從沒有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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