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3章 埋葬

此時,飯桶和巴洛、猴子等人全都在這裡,用清水幫死者擦拭身體,洗掉他們身上的灰塵,換上乾淨的衣服,讓他們離開的時候也能幹乾淨淨的。

飯桶和巴洛坐在培迪屍體旁邊的地上,兩人眼睛紅紅的,時不時的看向不遠處的那個大坑。

培迪死了,布魯斯也死了,對於巴洛和飯桶來說,就像是失去了親人一樣,沒有任何的區別。回想當初,是培迪將他們從火坑中挽救回來,又帶着他們東躲西藏艱難的活了下來,那段時間,要不是沒有培迪,其他人早就已經死了,他們四個就像親兄弟一樣,相依爲命,直到遇到歐陽風他們,培迪才卸下了照顧其他人的重擔。

布魯斯,性格有些軟弱,面對質疑經常會選擇妥協,而且最爲心軟,這也是他爲什麼會選擇成爲魔法師的原因,因爲成爲魔法師,戰鬥的時候在遠處用魔法攻擊,不會近距離的面對敵人的鮮血,不會看到敵人瀕死的哀求,這樣他才能狠下心來殺戮,就是這樣一個見不得血的布魯斯,就是這樣一個沒有主見的布魯斯,卻是在生命的最後一刻爲自己的命運做出了選擇,就是討厭鮮血的他,用自己的鮮血挽救了其他人的生命,最後,甚至連屍體都沒有留下,只找到了巴掌長短的殘破法杖。

清風的右臂失去了大片的血肉,基本可以宣佈殘廢了,不過還好,歐陽風他們這次準備的療傷丹藥足夠。再加上妮娜神奇的治療術。清風的右臂算是抱住了。不過需要很長一段時間的恢復才行。

明月的傷不是很嚴重,大多隻是皮外傷,經過治療之後已經沒有大礙了,兩個人此時正在亂礁島的外圍負責警戒,以防敵人再次偷襲。

紅裳、潘妮、妮娜和安娜照顧傷員,其他人也有各自負責的事情,歐陽風一個人站在布魯斯自爆留下的大坑旁邊,默默不語。他在反思,反思自己的錯誤,也在懷念,懷念那些熟悉的臉,懷念和他們在一起的種種過往,享受悲傷。

夜色籠罩平靜的亂礁島,微鹹的海風輕輕吹過,一股淡淡的清香飄來,歐陽風沒有回頭,語氣有些傷感的說:“你來了。怎麼不去休息。”

紅裳蓮步輕移來到歐陽風的身邊,主動拉住歐陽風的手以溫暖他那顆悲傷的心。沉默了一會。紅裳開口輕聲說:“已經統計出來了,除了培迪、布魯斯和羅德里克之外,親衛戰死三十八人,克蘭也死了。

俘虜了包括贊格威爾在內二十二名敵人,其他的全都死了,島上的損失慘重,補給倉庫和所有的房屋全都毀了,能找到的也只有現在使用的這些東西了。”

歐陽風點點頭,看着紅裳說:“他們是因爲我們而死的,咱們僥倖活下來全都是他們的付出,我想要回報,想要報恩,所以......”

不等歐陽風說完,紅裳淡淡一笑打斷說:“你決定吧,我沒有意見。”歐陽風將紅裳緊緊摟進懷裡,很用力,非常用力,紅裳卻沒有吭聲,只是緊緊的抱着歐陽風的腰,她知道歐陽風的心裡有多苦,她現在能做的,能幫的,也只有這些。

良久,歐陽風鬆開紅裳,拉着她的小手走向碼頭,紅裳能夠清楚的感覺到,自己的肩頭已經浸溼了一片,那是歐陽風的眼淚,也是他痛苦的宣泄。

亞度尼斯走出帳篷,正好看到歐陽風和紅裳遠去,亞度尼斯大步追了上去,一把拉住歐陽風滿臉悲憤又猙獰的說:“老大,咱們接下來怎麼辦?我要報仇,我要報仇。”

歐陽風停下腳步,他一直不敢面對亞度尼斯,如果不是自己,亞度尼斯現在應該還在烏拉城做着他的二世主,享受着有些放縱的父愛,可是現在,他卻失去了唯一的親人。

歐陽風沒有安慰,也不知道怎麼安慰,將亞度尼斯摟進懷裡,緊緊擁抱,拍着亞度尼斯的後背輕聲說:“會的,一定會報仇的。”

失去了父親的亞度尼斯雙眼通紅,在歐陽風溫暖的懷抱裡,再也忍不住心裡的悲傷,在歐陽風的懷裡失聲痛哭,悲傷的哀嚎,淚水止不住的涌出,只是一會,便浸溼了歐陽風的胸口。

遠處,所有人都聽到了亞度尼斯的悲泣,默默低下頭,抹去眼角的淚花,幾名看着俘虜的親衛高高揚起手裡的鞭子狠狠抽打不斷哀嚎的俘虜,發泄心裡的沉悶和哀傷。良久,等亞度尼斯的情緒穩定一些,歐陽風鬆開對方:“和我們走走吧。”亞度尼斯點了點頭,跟在歐陽風身邊一起向碼頭走去。

三個人來到碼頭,不用歐陽風去敲破鑼,當然,那破鑼已經不知道被吹到哪去了,海鯇大頭就浮出了水面,焦急的問:“島上怎麼樣了,可是擔心死我了。”歐陽風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將事情簡單的說了一遍。

大頭聽完歐陽風的講述變得沉默了,半晌纔不敢相信的問:“培迪和布魯斯都死了?羅德里克也死了?”聽到父親的名字,亞度尼斯再次潸然淚下。

大頭和羅德里克不是很熟,也只是最近纔有些接觸,可是它和培迪、布魯斯卻很熟悉,以前每次在野外宿營的時候,他們沒少在一起鬥嘴,他們之間有着深厚的友誼,培迪和布魯斯戰死,對大頭也有着不小的衝擊。

歐陽風見大頭的傷好了不少,看向遠處漆黑的海面說:“你現在有多少手下?”

海鯇大概猜出了歐陽風的打算,略一思索回答說:“附近大概有不到兩千,深海里還有更多,我這就下令讓它們都過來,咱們什麼時候動手?”

歐陽風驚訝的問:“這麼多?白天的時候你纔有幾百手下,這麼這麼會功夫就多了這麼多?”

因爲朋友的逝去,海鯇沒有往日的得意,只是平靜的說:“我現在已經是這片海域的王者,之前有很多魔獸都在旁觀,沒有參與到我和大眼魚的戰鬥中,可是現在不一樣了,我是唯一的王者,他們必須服從我的命令。”

歐陽風釋然的點點頭說:“你的傷怎麼樣了?需要多長時間才能恢復?”

海鯇毫不在意的說:“不用了,我現在就能戰鬥,說吧,咱們什麼時候動手?”

歐陽風搖頭說:“不急,不只是你需要休養,我們這些人也需要休養,不然就這麼殺過去那就是送死。”

海鯇沉默片刻,有些失望的說:“好吧,那就再等等,我也趁這段時間儘可能的召集所有的海獸過來幫忙。”

歐陽風沒有阻止,點頭道謝後轉身離開,海鯇也再次沉下海面,吩咐手下去召集所有能召集的力量準備大開殺戒爲死去的朋友報仇,尤其是那些水陸兩棲或者可以短時間脫離海水戰鬥的海獸,海鯇更是下了嚴令必須在規定時間內趕到。

回到廢墟,亞度尼斯一直守在羅德里克的屍體旁,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自言自語着什麼,沒有人過去打擾,歐陽風倒是過去幾次全亞度尼斯去休息,可是亞度尼斯卻很是執拗的沒有聽從他最信任的老大的話,堅持要多陪父親一會,歐陽風也沒在堅持,留下受傷較輕的守夜,將剩下的人全都趕去休息。

夜,緩緩離去,朝陽在海面漸漸升起,驅散黑暗,但卻帶不走心裡的悲傷。這一夜,大家都沒有睡着。

天一亮,大部分人都起來繼續忙碌,今天,他們要埋葬犧牲在這裡的戰友、朋友和親人,活着的人全都換上乾淨的衣服,來到亂礁島沙灘附近一塊最好的土地,那裡原本是一片不算茂密的椰林,現在卻是剩下一片東倒西歪的椰樹和粗大的樹根,還有就是,俘虜們連夜挖出來的幾十個墓穴。

按照這個世界的習俗,歐陽風和蓋爾、亞恆商量之後,決定將這些犧牲的同伴就地安葬,將他們埋在犧牲的地方,也是對他們的一種緬懷和對他們英勇一生的肯定。

沒有棺槨,沒有儀仗,更沒有讓俘虜去碰戰友的遺體,所有還能動的人都加入其中,一起將戰友的遺體擡到墓地,小心的放進墓穴,蓋上從廢墟中找到的白布。

一共四十五個墓穴,卻只有四十四具遺體,那個沒有遺體的墓穴中靜靜的躺着一截殘破的魔法杖和一件嶄新的火系魔法袍,這是布魯斯的墳墓。旁邊,亞度尼斯跪在羅德里克的墳墓旁放聲痛哭,和疼愛他的父親做最後的告別。

巴洛和飯桶靜靜的站在培迪的墓地旁,兩人一直沉默,心裡卻在發誓,一定要好好活下去,不會辜負他們爲自己所做的一切。

倖存下來的十二名親衛,傷重的,被同伴攙扶着,走過一個個墓穴,送犧牲的戰友最後一程,心裡也默默的囑咐他們等等自己,不就的將來,大家還會在另一個世界團聚。

做完最後的告別,戰天虎、猴子等人呵斥着已經疲憊不堪的俘虜給墳墓填土,立好蓋爾和亞恆連夜親手做好的墓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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