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天到來。
絳城大學食堂內,芮陽和趙亦歌坐在餐桌前。
察覺到芮陽走神,趙亦歌擡手晃了晃,道:“陽陽,你在想什麼,出神了。”
芮陽眨眨眼,夾了塊肉到嘴裡。
昨夜那通不知對方姓甚名誰的通話後,芮陽一直在回想對方的話。
若你有能力去揭穿這一切,讓楊婧晗的家人知道究竟是誰在幕後作祟,讓這件社會影響惡劣的事有一個可以讓人信服的結果,讓生活在絳城的百姓能夠安心住在這裡,住在這個充滿愛的城市。
芮陽肯定自己有這樣的能力,但她從未想過調查超越男女感情之外的事。
更何況,趙亦歌儼然認爲她不再做私家偵探。
趙亦歌又揚了揚手:“陽陽,怎麼了嘛,又走神了。”
芮陽收回思緒,埋頭吃飯。
吃完午飯,兩人出門逛街,碰到了黃漫漫。
黃漫漫獨自在街上閒逛,碰到手挽手走在步行街的芮陽和趙亦歌。
見芮陽,黃漫漫想到命苦的外婆。
黃漫漫的外婆王採蘿當年是茅氏集團四少爺的未婚妻,原本可以高嫁從此過上富裕的生活,誰想四少爺爲了救劉馥嬰被洪水沖走,失蹤了。
王採蘿不甘心,配合茅家人找了幾年沒找到,反而因爲年齡偏大不得已下嫁給一個鄉野村夫。
這一切的罪過禍首劉馥嬰因爲父親劉鎮堂救過幼年落水的四少爺,四少爺救劉馥嬰失蹤的事茅家不但沒怪罪,還將劉馥嬰介紹給芮弘集團的創始人芮弘,害四少爺失蹤的劉馥嬰嫁給了有錢人,四少爺的未婚妻卻只能到鄉下過日子,王採蘿心中不忿。
黃漫漫從小聽王採蘿提及此事,對劉馥嬰和芮家人恨之入骨。
幼年在公園無意間認識芮陽,知道她是劉馥嬰的孫女後,黃漫漫便想方設法接近芮陽,盡其所能的嘲笑她,戲弄她。
此刻碰面,芮陽並不意外。
趙亦歌貼近,在芮陽耳邊說:“那個,是不是黃漫漫,碰到她了。”
芮陽挺直後背,將趙亦歌拉近:“她無非是個跳樑小醜,你怕她做什麼。”
趙亦歌向來膽小,知道黃漫漫是個小混混,怕她找人害芮陽,低聲道:“黃漫漫這種不要命的人最惡毒了,說不定認識黑.社.會,我們還是不要招惹。”
芮陽注視着越走越近的黃漫漫,對身旁人道:“亦歌,黃漫漫是絳城的毒瘤,若是要讓百姓平安幸福的生活在這座城市,我該盡我所能讓絳城變得更美好,充滿愛意。”
趙亦歌仰起頭:“什麼?”
芮陽反應過來,這番話和電波中那個陌生人的話一個意思。
她這是,受影響了?
若真有超越平常人的能力,是不是可以爲絳城做更多事?
黃漫漫趾高氣昂的上前,不屑的睨一眼即使大熱天也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芮陽,目光輕蔑嘲諷道:“不知道的還以爲你身上有寶藏呢,穿這麼厚實莫不是有不敢向人展露的缺陷?”
缺陷?
趙亦歌被這兩個字鎮住,腦海中浮現那夜在麪包車上將芮陽拉鍊拉開時看到的場景。
後來芮陽分明給她看過,並沒有看到透明的與衆不同的器官。
看來不僅眼花,連心思也跟着糊塗了。
只見芮陽擡手抓住黃漫漫的肩膀,黃漫漫頓感肩頭有千斤重量一般,整個人快散架。
不過黃漫漫不會輕易求饒,咬着牙恐嚇道:“怎麼,體能比我好就要欺負我嗎?”
芮陽沒鬆手,加了力道:“怎麼能叫欺負,我是在和你切磋。”
黃漫漫感到全身骨頭都在碎裂的邊緣,臉色煞白的盯着芮陽,眼中是無盡的痛恨。
趙亦歌怕在街上惹事,小聲道:“陽陽,我們……”
芮陽手一鬆,黃漫漫跌地上。
爬起來的黃漫漫在離開的二人背後罵道:“芮陽,你給我等着,我不會讓你好過!”
芮陽露出怡然笑容,她從沒把黃漫漫放在眼裡過。只不過礙於身有異能,不願欺負常人罷了。
——
茶坊內。
張鱈庸藉口出門採購,瞞着茅蘅從他手機中翻找到劉馥嬰的號碼,將劉馥嬰請到茶坊聊天。
張鱈庸訕笑幾聲打破尷尬,關心道:“不知您身體好些沒,老茅也真是見面就見面還讓您暈倒了,太過分了。這件事您別怪他,我已經批評教育過,他知錯了。”
劉馥嬰精神狀態不錯,笑着道:“不怪他。”
張鱈庸趁白天茅蘅不能出門外出,此刻已下午,他得快些進入主題,帶着歉意道:“本該登門拜訪的,卻讓您出來見面,我心中過意不去。”
見他自責的表情,劉馥嬰安慰道:“是我提議出來見面的,家中……不太方便。”
張鱈庸故意做出愧疚的表情,委屈道:“是不是我和老茅之前去您家給您帶來不便?那次用餐,沒見到您兒子和兒媳婦,不知他們是不是對我們留宿一夜還在您家吃早餐不滿——”
劉馥嬰趕忙道:“不是,你不要多心。其實,是家中有喜。不過還沒滿三個月,不方便向外界透露。”
什麼三個月不三個月,張鱈庸不明白:“您在說什麼?”
劉馥嬰想了想,說:“我家相艾有孕在身,醫生讓她靜養,我怕驚擾到她纔沒將你請進家門。”
井相艾懷孕?
震驚之餘,張鱈庸恭喜道:“太好了,芮陽要做姐姐了。”
提起芮陽,劉馥嬰想到芮陽搬離姜義島,連住在哪裡都不願意告知,頓時傷感。
張鱈庸見情況不對,問:“劉奶奶,怎麼了?”
劉馥嬰抹掉眼淚:“我家陽陽搬出去了,也不說住在哪裡,我很擔心她。她身體虛弱,一個人住諸多不便。”
芮陽搬家?
張鱈庸沒想到事情會這樣,不知該如何安慰。
倒是劉馥嬰露出請求的眼神:“小張,陽陽不太把心事表露出來,奶奶看你能說會道,心思活絡,想請你幫我打聽她在哪裡,我好安心。”
張鱈庸沒急着答應,畢竟芮陽看上去不易親近。但又想從劉馥嬰口中打聽井相艾的事情,只得咬牙答應。
——
農舍。
夕陽西下,月染夜空。
張鱈庸將芮陽搬出姜義島的事告訴茅蘅,故意將女孩在外獨處說得危險至極。
茅蘅:“你怎麼知道她搬家?”
張鱈庸不敢將和劉馥嬰見面的事說出來,否則又是一頓思想教育。
幸運的是茅蘅沒追問,消失在夜幕下。
很快,茅蘅站在芮家大門外,按下門鈴,劉馥嬰來開門。
站在門外的茅蘅着急道:“聽說芮陽搬出去了,我想知道她住在哪裡,那裡是否安全。”
劉馥嬰搖頭:“我不知道。”
茅蘅不解:“她不是你的孫女嗎,你不是說你愛護她嗎?”
像是被懷疑對芮陽不夠關心,劉馥嬰拔高聲音:“你也說過對我家陽陽感興趣,我現在問你,你的感興趣是哪一種?因爲她和你一樣與衆不同的感興趣,還是將她看作普通女孩的感興趣?”
茅蘅腦海中回想起芮陽模樣,想起這幾日每每想到她時心中涌起的情誼,斬釘截鐵的回答:“我對她的感興趣起初是因爲我察覺到她與常人不同。後來,我發現我會常常想起她,想起她的眼她的臉她的全部。”
劉馥嬰:“你喜歡她?”
茅蘅喉嚨一緊,整個人不似方纔放鬆,緊張起來:“對,我喜歡她,我無比想見到她。”
那日與茅蘅相約見面,劉馥嬰問了幾個與她認識的茅蘅有關的問題,眼前人一個都答不上來。劉馥嬰甚至將茅蘅謙和茅蘅譫年輕時的照片給他看,茅蘅全不認識。
劉馥嬰失望了,也許記憶偏差,她不該將眼前同名人誤認爲那個因爲救她失蹤的哥哥。
茅蘅再次詢問:“能告訴我陽陽在哪裡嗎?”
劉馥嬰眼中落寞:“我真不知道,她不願意告訴我。”
——
從劉馥嬰口中沒得到芮陽的下落,走在離島橋上的茅蘅撥通芮陽的電話。
此刻的芮陽正趴在桌上寫字,聽到鈴聲放下筆,纔看清寫的全是讓絳城更好的那些話。
芮陽看到來電顯示,是茅蘅。
芮陽想起想從他口中打聽奶奶與他說些什麼卻被拒絕的事,果斷掛斷電話。
茅蘅又撥了過來。
芮陽思忖片刻,按下接聽鍵,語氣淡漠:“說。”
茅蘅站在寬廣的橋邊,晚風從海面吹來,吹起飛舞的頭髮。
茅蘅緊張的攥緊拳頭,揚起嘴角:“我知道你搬家了,能告訴我你搬到哪裡了嗎?我想見你。”
芮陽揉了揉發脹的眼睛,道:“沒必要。”
茅蘅失落:“爲什麼?”
芮陽:“你我不過見過幾面,連熟人都算不上,我爲何要告訴你?”
茅蘅黯然神傷,電波中無人再說話。
沒聽到聲響,芮陽果決結束通話。
茅蘅神情落寞,即便走在夜幕之下,心中也似堵着一塊巨大的石頭一般,無法像往日那般享受暗夜的暢快之意。
傷神過後。
茅蘅發消息過去【你情況特殊,獨自在外有風險,特別是晚上。即便你認爲我們不算朋友不告訴我地址,你也應該讓家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