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出了咸陽跟着月亮，不知不覺的走到驪山腳下。
由於秦皇出行，這裡的人已經被清理走了。
四下無人，只有微風吹動樹木的沙沙聲在山間迴盪。
邢東流停下腳步，看着身後停下的狗，其搖頭擺尾，不斷的舔着舌頭。
他聳了聳肩，表示自己手裡的骨頭已經沒了。
秦皇站在旁邊看着他，雖然神態依舊威嚴，但雙眸中透出的滄桑怎麼都遮掩不住。
邢東流對着黑狗揮了揮手，其似是看懂了他的手勢，頭顱微微低了低，轉身沒入樹林裡消失不見。
他理了理身上的衣袍，百無聊賴的看着旁邊正看的入神的秦皇。
秦皇目光從幽深的樹林小徑收回，望向邢東流。
二人目光對視，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自己不曾有的光芒。
那是征戰沙場的縱橫之意。
那是扶搖直上的出塵之氣。
二者若不是種種意外，這輩子都不會有交集。
比如，邢東流的大師兄隨手就將他扯了出來。
比如，秦皇若不是被他們勸阻，並且演化了一重天的景象，其也不會變得安穩。
雖在歲月未曾倒退時憑着一腔熱血殺個血流成河。
但是在現在，邢東流內心已經逐漸平息了自己對於顓頊大帝的崇拜。
雖然顓頊大帝依舊是人皇，但是他們卻不知道自己所在的世界已經被人逆轉了時間。
這種手段讓邢東流感到心中發冷，那是知道了一切，卻做不到的無力感。
他望着秦皇眼底的滄桑，道：“你想要問什麼？我能回答的儘量回答。”
秦皇笑了笑，轉身走到驪山的入口處，負手而立，衣袍隨風而起，高天上的星輝灑下，讓驪山披上了一層淡淡的光幕。
“朕想知道，朕，還能活多久！”
說完，他轉身望着邢東流，十分淡然。
邢東流望着驪山，道：“進程慢了。”
秦皇沉默。
之後，他臉上的笑容好似更盛了。
“看來，得讓他們快點了，不然朕睡哪兒？”
他嘴角帶着笑，笑中帶着一絲無奈，只是很快便隱去了。
他輕輕地吸了口氣，道：“驪山，風景不錯，是個長眠的好地方。”
邢東流星光般的眸子掃過驪山。
“驪山很行，只是，你將將士們的樣子燒製出來，並且讓他們的命魂入住其中，是幾個意思？”
秦皇臉上露出了萬般無奈的表情。
“不，朕只是想讓將士們爲朕守好九州大地，順便在看一看未來的盛世。”
邢東流眼中露出了一絲瞭然，這些燒製的陶俑上雖然有着將士的魂，但也翻不起什麼風浪。
再者，這也不歸他管。
秦皇都已經沒有了掀翻天庭的心，他邢東流自然也就不用操心什麼。
“你還有什麼想問的嗎？”
邢東流伸手揮了揮，地上赫然出現一套桌椅以及茶杯等器具。
茶水生成的霧氣在夜空中飄蕩。
秦皇的鼻子動了動，走到桌子前，拿起茶杯抿了一口。
“這是什麼茶？”
秦皇感到自己的身上毛孔在肆意的擴張，十分的舒適。
“這是悟道茶！”
秦皇心中吃了一驚。
悟道茶，據說是聖人的專屬啊！
“看來你聽過。”
邢東流臉上帶有一絲玩味。
秦皇感受着自己的身上帶來的變化，問道：“這茶真的有那麼神奇嗎？”
“這是我老師的茶葉，不是那些神聖人的，沒法比較，你只需要知道你喝過就好！”
“什麼意思？”
“萬年之後，你若是還活着，我親自來接你。”
邢東流的聲音時而遠，時而近，天上的星空在這一刻都變得黯然了不少。
秦皇眼神中出現了一抹驚疑，他喝的茶該不會是長生茶吧？
只是這種念頭剛升起，他忽然感到剛纔那種毛孔舒張的感覺沒有了。
“記住，一定記得自己喝過悟道茶！”
邢東流的身影越來越虛幻，隨着一陣風起，失去了蹤影。
待秦皇回過神時，他已經站在咸陽宮大門口了。
“陛下！”
駐守城門的禁衛軍見到那道忽然出現的身影，膽子都要嚇破了。
“嗯！”
……
第二天一早，秦皇下了個命令。
他要東巡！
“父皇，要東巡？”
“是的！”
扶蘇神色詫異的看着自己的老師，神色微動，沉吟了一會，道：“我去請示父皇，一起去！”
他雖然不知道自己的老子能撐多久，但現在這種節骨眼上，秦皇東巡，是爲何？
明眼人心中已經有數了。
“殿下，胡亥已經去了！”
扶蘇跟前一個老者神色複雜的低着頭。
“好吧！那這樣……”
……
始皇帝東巡傳出不久，就有天降異象。
沒過多久，傳出其駕崩的消息。
接着胡亥上位，扶蘇逃亡……
邢東流站在驪山上空，望着下葬的秦皇，自語道：“希望你別忘了，這可是師尊給你的唯一機會。”
那悟道茶是葉凡之前交代他，讓其給秦皇喝下。
現在三界中，能活一個是一個，只要不是大奸大惡之輩，有一個算一個，都是有生力量。
只是，秦皇的作用不是在現在，而是在未來。
到時候，那裡纔是他的主戰場。
邢東流回想起自己老師說過的話。
“秦皇的主戰場不是在現在，而在另一個時間……”
隨後他師尊便交給他一株茶樹，讓其爲秦皇煉製一種茶葉。
葉氏悟道茶便應運而生。
“未來回事什麼樣的？”邢東流搖了搖頭，消失在雲段。
下方的趙高是不是的擡頭看着天上，他知道那裡一定有人。
直到他看到氣流涌動並且勾勒出一個輪廓之後，心中豁然一驚。
果然有人，幸虧他沒有率先將那道離譜的旨意念出。
若是讓神仙知道，他即便是有十個腦袋都不夠。
直到天空轉晴，他才鬆了口氣。
“傳陛下遺詔，立胡亥爲太子，若朕崩於東巡，胡亥即爲秦二世皇帝……”
周圍的臣子紛紛心驚，這怎麼可能？
怎麼能讓一個整天不學無術的人做皇帝？
當即又有人反對。
被趙高直接令人架起，五馬分屍。
實在是慘烈無比。
經過此次之後，再也無人敢反對。
直到某一年，異象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