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宮之中。
見陸北沉默,敖廣朗聲笑道:“陸賢侄這就是答應了。到時,陸賢侄可帶着兮兒去天庭。當然,平日裡也是可以回東海走動的。”
陸北笑了笑,斟酌一下措辭,正要出言婉拒。
敖兮小臉滿是委屈之色,淚眼點點閃爍,泫然欲泣道:“陸哥哥,你不喜歡兮兒了嗎?”
“怎麼會呢?”陸北摸了摸敖兮的大腦袋,寵溺地說道。
“那你就讓我和你一起啊。”敖兮哀求道。
陸北深吸一口氣,思索了一下,徐徐說道:“好吧。”
聞言,敖兮滿臉眼淚收起,一臉雀躍之狀。
陸北心中思忖。
當年八仙過海,天庭多半是把東海給順手賣了。
想來敖廣那時找得應是觀音這位佛門金仙大能,才能令得理不饒人的呂純陽息事寧人。
敖廣如今執意將敖兮託付給他,恐怕也是冥冥中的某種趨利避害的感應在作祟。
畢竟,縱然殺劫臨頭,也未必是沒有一線生機的。
陸北心念及此,但也不會於此時此刻說出未來之事。
畢竟伏殺八位人教仙人,實在事關重大。
西遊世界就這點兒不好,一個小嘍囉背後都牽着大能的線。
說白了,池子就這麼大,所能輾轉騰挪者,怎的一個少字了得!
一個初來此界的凡人,如果不講邏輯的一頓亂殺,自己爽是爽了,但就真的當漫天神佛無人治你?!
漫漫西行路,有背景、有後臺的妖怪,可都是被接走了的!
更遑論人教有名有姓的仙人!
陸北和敖廣敘了幾句話,敖廣就是設宴款待陸北一行。
佈置精美華麗的龍宮,絲竹管絃之音大起,一隊隊面容姣好、身姿曼妙的蚌精貝女翩翩起舞。
就在這時,外間突然傳來一陣喧鬧聲。
敖廣面色一沉,喝道:“龜丞相,怎麼回事兒?”
龜丞相邁入殿中,看了看案後的陸北等人,半晌沒有言語。
敖廣大怒道:“說。”
“啓稟龍君,據東虛筱淵的蟹將軍來報,說太古猿君一方已連連攻下了我三道防線。”
“怎會如此?”
敖廣面色大變,失聲說道:“海葵、海章、海鱷三族的族長皆是得了長生的真仙,如何不敵?莫非是金仙親至,可東虛筱淵的太古猿君,明明已被我族金仙老祖打傷了。如今主事的族長,不過真仙巔峰道行。”
“莫不是那三族族長,出工不出力?”
說到此處,敖廣眉頭緊皺,心中思忖。
那三位族長本就是他衝其等…各自許諾了三族小輩十名化龍池的名額後,這才親自出手全力幫助東海龍宮攻伐太古猿君的。
若非如此,單憑他龍族三名真仙長老,以一海勢力還真不敢揚言要滅掉東海散妖勢力。
“據說,東虛筱淵出現了兩尊不明身份的金仙。此輩神通廣大,法力高強,若非三位長老連同三族族長,以五行離龍大陣對峙此輩,中間又得敖珺老祖出手相救,恐怕我東海危矣!”
“什麼,連敖珺老祖也出動了?”
“師父在東虛筱淵?”
敖聽心眉梢挑了挑,喜道。
當年稱霸洪荒的龍族,在如今的三界,僅餘兩位金仙級龍族坐鎮了。
一名敖力,一名敖珺,一男一女皆是行蹤飄忽不定之人,卻在一明一暗地護佑龍族。
據傳,這兩位皆是爲了尋找祖龍遺寶,在三界秘境險地四處奔波,以圖振興四海龍族。
這時,一個剔透圓潤、青色毫光微微的珠子,被龜丞相躬身遞來,“龍君,這是敖珺老祖通過血脈法陣傳送過來的留音珠。”
敖廣以血脈之力激發,一把清脆的聲音,似乎是十分急促地響起,“敖廣,那兩位金仙皆是一境之巔的大能…速速去西海尋找敖力道友援手。”
“轟隆隆…”
在嘈雜的環境中,一陣地動山搖之聲響起,間或有海浪的嘶吼洶涌聲。
“咔嚓嚓…”
留音珠碎成點點流光,聲音戛然而止!
“可惡!”
龍族當代族長、東海龍王敖廣霍然從龍椅上站起,目光陰沉地在殿中踱着步子,他已然心急如焚。
敖兮見自家父王敖廣震怒,忙是嚇得一個哆嗦,將一顆小腦袋擠進陸北懷裡,雙手抱着腰不撒手。
“龍君,老臣該如何去做?”
龜丞相搽了搽額頭上的汗水,急聲問道。
敖廣漸漸冷靜下來,皺眉頭,嘆道:“愛卿有所不知,上回敖力老祖傳來音訊,說受得傷勢不輕,三百年都不能動手,卻是不能來此了。”
敖聽心看了陸北一眼,正待出言。
陸北卻已然笑着接過話頭,“四海身爲天庭臣僚,不如就讓小侄去走一遭吧。”
“可…”
敖廣張了張嘴巴,說心中話,他不想拒絕。
簾帳之旁默然俏立的敖聽心,冷着臉說道:“就讓他去吧,這等免費勞力,不用白不用。”
對於敖聽心的針對態度,陸北也不以爲意,他猜測敖聽心多半是聽到了什麼風聲。
“多謝賢侄高義,事後必有重謝。”
敖廣心中大喜,拱手說道。
不說陸北這等不朽金仙,就是陸北身後這兩尊金仙,若得其二援手,東海大局定是抵定。
陸北擺了擺手,肅然道:“軍情如火,十萬火急,陸某就不在這耽擱了。”
敖廣點了點頭,轉頭吩咐道:“聽心,你最爲熟悉水路方位,就由你領着陸真君前去。”
“父王放心,自當如此。”
敖聽心一襲火紅色的長裙,身材豐盈,拱手說道。
舉止乾脆果斷,盡顯英姿颯爽之姿。
敖兮扯了扯陸北的袖子,低聲說道:“陸北哥哥,帶我一起去吧。”
“胡鬧什麼。”敖廣卻是聽得此言,呵斥道:“前方兵兇戰危,也是你可以胡鬧的?”
敖兮低頭不語,白嫩的小手絞着衣袖,似乎在低頭抽泣。
陸北看着紅了眼睛的敖兮,不由想起自家那個調皮的女兒,心下生出幾分憐惜,輕聲道:“敖世伯,其實兮兒若去,也無妨的。”
敖廣聞言,收斂臉上慍怒之色,目光鄭重道:“陸賢侄,本王原本就將兮兒託付給你,自然由你說了算。”
陸北心中暗道一句老狐狸。
如此說好,也就不再耽擱。
一行衆人便在敖聽心的帶領下,浩浩蕩蕩地向東虛筱淵而去。
在路途之上。
“聽心…”
陸北正要問及敖聽心關於太古水猿一族的詳細情形。
敖聽心面色幽冷,冷聲說道:“叫我四公主。”
“聽心,怎麼一見面就如此生分…恩?”
陸北不以爲意地笑了笑,笑容很是溫暖和煦。
“陸真君,我可不是你的紅兒和嬋兒,不用叫那麼親切。”
敖聽心冷着一張清麗俏臉,沒好氣地說道。
“這就是原因?”
陸北輕笑一聲,在敖聽心冷漠如冰的目光中,面色漸漸整肅,一雙灼灼目光打量着敖聽心的玉容。
挽着手的敖兮就是疑惑地看着二人,不滿地哼了一聲,低下頭來,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你自己做得好事兒,到時候我看你怎麼收場。”
面對陸北不加掩飾的熾熱目光上下打量,敖聽心面色愈冷,可眼底卻閃過一絲微不可察的慌亂。
只聽她凜聲說道:“你可莫要忘了楊家二哥,且我那個嬋兒妹妹從小到大,可謂集萬千寵愛一身,何曾受過你這般委屈…到時真相大白,恐怕也容你不得。”
聞言,陸北皺了皺眉頭,無奈地嘆了一口氣,許久無語。
敖聽心所說的這些,他又何嘗不知。
紅兒公主還好,只要不讓她當面看見就好,她就會故作不知,頂多就是暗暗傷心一下,便是無奈接受。
可不同於外剛內柔的紅兒公主,以楊嬋外柔內剛的性情,多半難以容他。
而且還有那個做事雷厲風行、心性冷酷凜冽的楊戩在一旁虎視眈眈。若是他得知自己在拖家帶口的情況下,還招惹楊嬋,一定不會善罷甘休。
這般一說,怎麼,他陸北和那個處心積慮的劉彥昌,似乎也沒多大區別呢?
不,其實還是有區別的。
陸北不願多思,在心底極爲嚴肅地對自己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