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狐發出一聲哀吼,身上光芒大盛。那些藤蔓突然發出“啪啪”的聲音,顯然便要寸斷了。
此時鄭樁突然一聲大喝,一下撲到了那七尾飛狐的身上,身上再生出幾道藤蔓,將他和七尾飛狐死死的捆到了一起。
七尾飛狐大怒,帶着鄭樁上下滾動,片刻之間鄭樁便噴出了鮮血。原本便是重傷,此時恐怕是傷上加傷,再難活命了。
“快,快殺死它。”鄭樁叫道。
“你……你會死的。”林清影叫着,然而趙小西身形一閃,自林清影身邊掠過,同時抽出了她腰間的那把短刀。
那短刀乃精鋼所制,鋒利之極。他自己那把已經損壞,此時只好用林清影的了。
趙小西瞅準了空隙,一刀刺入。那裡居然是七尾飛狐的頭,它一口咬中了短刀,趙小西進退兩難,又不捨鬆手,於是與鄭樁一同滾到了地上。
七尾飛狐乃是三階脈獸,它以靈巧而著稱,然而被趙小西的眩接晃中之後,又被鄭樁的藤蔓給纏上,特長一時無法施展。此時再被鄭樁抱住,結合藤蔓的力量一時間無法掙脫。
身上傳來的疼痛,讓趙小西精神爲之一震。自己只是捱了幾下摔便疼成這樣,那抱住七尾飛狐的鄭樁,此時該這怎麼樣呢?
可惡七尾飛狐咬力極大,自己手中刀居然無法再進半寸。他想着,身上脈氣大漲,突然,他左小臂之上的脈穴猛跳了一下。
那是他經常用劍齒虎金系脈丹灸脈的脈穴,難道……他想着,精力集中於那脈穴之上,身上的疼痛彷彿已經不存在似的。
左小臂之上的脈穴居然閃出了微微的金光,一股涼意自那裡傳向了丹田。有了,居然有了脈氣反應。趙小西大喜,繼續集中精力。
只是片刻的功夫,鄭樁已經堅持不住了,原來那七尾飛狐的爪子已經抓開了藤蔓,在鄭樁的腹部胡亂的抓住,早將他的五臟六腑給挖出了大半。
趙小西看不到,林清影卻看得真切。
“鄭樁,放開它,快放開它吧。”
鄭樁早已說不出話,殘餘的意念只知死死摟住七尾飛狐,不能放開。
不知何時,鄭樁腰間的玉佩掉到了地上,林清影看到微微一愣。她實在看不下去鄭樁受苦,於是對着那一腳踩下。
“咔”的一聲,玉佩碎了。便是此時,趙小想左小臂之上突然射出了金色的光芒,而那金色的光芒順着他的身體傳到了手中刀上。整把短刀彷彿被鍍上了一層金光,突然變的銳利無雙。
而鄭樁的身體突然一僵,在空中居然慢慢的消散。趙小西全力一捅,那短刀終於插入了七尾飛狐的體內。
一陣怪風吹過,吹散了四周的霧氣,那些小脈獸也隨之不見了。
而鄭樁也不見了,地上有的,只有那被踩碎的玉佩。
林清影呆在當場,而趙小西取下七尾飛狐的獸丹之後,只是站到了她的身邊。也不知該說些什麼了?
“鄭樁死了嗎?”林清影突然沒頭緒的問道。
“在玄境之中,鄭樁死了,在現世之中,他還活着。或者說,他經歷了一次死亡。”趙小西說着,扶起了半坐在地上的林清影。
“走吧。鄭樁爲了完成任務,犧牲了自己。咱們不能讓它白白犧牲,一定要完成這場測試。”趙小西道。
沒想到林清影卻甩開了他的手臂,“不,不,這不是我想象的樣子。”
趙小西暗歎,這個單純的女孩把世界想的太簡單了。這只是在玄境之中,現世的殘酷比這裡狠上千倍。若是林清影這樣單純的女孩在那樣的世界之中,該如何生存呢?
趙小西突然感受到了這玄境的好處,便是能讓人在不傷自己性命的前提之下,事先感受一下戰鬥的殘酷,世間的殘酷。
“清影!”趙小西的話突然變的嚴厲起來,“這雖然是在玄境之中,可是我們在戰鬥。不論這世界是否是你想象的模樣,我們都無從選擇,要麼改變世界,要麼改變自己,或者一同改變。”
林清影還是搖着頭,顯然鄭樁剛纔內臟盡出的場景,讓她驚厲難控。
“林清影!”趙小西突然大喝一聲,把林清影嚇了一跳。趙小西抓住林清影的雙肩道:“咱們現在便是完成任務。自己的好惡,只是個人的得失,而殺退脈獸,奪回故土,這是咱們天龍帝國甚至所有人類的共同目標,爲了這個目標,我們可以犧牲,可以流血,但是不能懦弱、不能退縮。而咱們在玄境之中的經歷,便是爲了以後的戰鬥積累經驗,爲了完成任務,我也會如鄭樁一般的犧牲,爲了保護隊友或者親近之人,比如你……”
趙小西說着突然溫柔起來,輕撫着林清影的臉,“我更會奮不顧身。”
林清影看着趙小西,突然撲到了他的懷中,“嚶嚶”的哭了起來。
“我不想你死,也不想別人死,甚至不想那些脈獸死。爲什麼要打仗、爲什麼要互相殺戮?”
趙小西嘆了口氣,心裡道是呀,爲什麼要打仗呢?誰說的清楚。
他攬着林清影,慢慢的向回去的路走去。走出兩個多時辰之後,林清影才漸漸平靜了下來。
趙小西輕揉着她的肩膀,說着安慰的話。講着兩人過往的趣事,讓她想象着生活的美好與快樂,她臉上因爲驚恐的慘白之色才漸漸的消退,又漸漸的有了血色。
一路的寬慰,不只是安撫了林清影,趙小西也給自己上了一節課。突然之間想明白了許多原來只是一掠而過、卻從未細想的問題。
戰場之上,我們該如何應對。作爲團隊的一員,當團隊的利益與個人的利益產生衝突的時候,應當如何取捨。
也終於明白了,戰鬥之中必須有人犧牲,而活下來的人,應當珍惜現有的生活,應當完成犧牲者的遺志。爲了家人、爲了朋友、爲了整個天龍帝國。
他想着,微微抱緊了林清影,不想讓她受到一絲的傷害。
一路之上又遇到了幾隻脈獸,只是一階或者兩階的脈獸。它們正好成爲了趙小西試驗脈技的對象,趙小西雖然擁有了金系脈氣,然而卻並不會什麼金系脈技,唯一可用的,便是將這金系脈氣包裹於刀上,那刀的銳度便增強了數倍,甚至於刀氣也可傷人。趙小西想到面對劍齒虎之時,李強便是因此而着了道。
面對脈獸之時,趙小西有幾次刀鋒並未劃中它們,然而刀氣卻綿延而至,居然將兩頭一階脈獸生生的劈開。
終於又有了一招厲害的手段。那水系靈石可以作爲遠程偷襲的武器,而近戰或者面對數頭脈獸之時,便可以用這短刀加上金系脈氣,面對一般的脈獸絕對管用。
而每每趙小西屠殺脈獸之時,林清影只是遠遠的看着。雖然臉上還不時的閃過一絲不忍之色,可是想起慘死的鄭樁,她還是沒有阻止,更不再怨恨趙小西。這就是戰場,這就是這個世界。弱肉強食,要麼殺死敵人,要麼被敵人殺死。
只是,這何時是盡頭呢?
回來的路比去時快了許多,遠遠的看到了那山頂的平地,趙小西與林清影卻未靠近,他們不知那四階的龍頭怪何時就會出現,這可是四階的脈獸。雖然趙小西也見五階脈獸那棵靈樹。然而那棵樹並不需要他們殺死,而這龍頭怪則需要他們將其殺死取了獸丹。
於是他們只是遠遠的看着那平地,平地之上一切如舊,泉水叮咚,和風習習。
趙小西跟林清影圍着平地幾乎轉了一圈,仍然沒有見到左秋月他們的身影,他們居然還沒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