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最深處。
陳然揹着東皇悄然出現。
四周…不再是灰濛濛的一片。
陳然此刻處在一片極其蒼茫的古路上。
其路寬廣，通向深處，無法看到其盡頭。
古路深紅，好似染血。就連那路上的石子，也是如此。
陳然皺眉看着。
一踏入此地，陳然就是感知到了一股極其濃郁的腐朽之意。
就算是陳然，都是感覺到了不適。
這是他從未感知到過的。
混沌深處多異象。
陳然猜測自己或許是身處某地了。
陳然來之前也是清楚，混沌深處極其複雜，被分別出一塊塊區域，並不是像外圍那般。
而且他也聽說，混沌深處似乎代表了一切的起源與終結。
這裡是最璀璨的，也是最死寂的。
想了許久，陳然只能向前走去。
他知道，想要了解這混沌深處，必須向前而去。
不過讓陳然頭疼的是，此地他的意識無法展開，連四周都感知不了。
“諸天的起源，亦或是上億紀元的終結。此地，的確能將我很多手段束縛住……”
陳然想着，向前走去。
儘管不知此地，但他相信隨着前進，定能明白過來。
不過很快，他眼中就是流露深深的動容。
前方…開始出現石像。
看其裝飾，絕對是古神！
而且，還是從天道世界來的古神。
此刻這些古神毫無生機，已是化爲了石像。
“他們…也在此？”
陳然皺眉，繼續向前走。
越往深處，此類石像也越發多了起來。
甚至，陳然都是開始發現曾見過的古神修士。
如那南離神尊，祈月神女，神王……
無一例外，他們皆是化爲了石像。
十日後
陳然內心越發沉重。
他感覺從天道世界過來的古神，除了那些普通，只是擁有一些血脈的古神不在，強一點的都在此地了。
陳然停了下來。
進入此地許久，陳然終於是感受到了自己肉身也是有了變化。
陳然發怔許久。
腐朽……
身爲諸天之主的他，肉身竟是也開始腐朽了。
儘管輕微，但卻是真真切切如此。
陳然身處左手，此刻他小拇指的指尖已是覆蓋了一層石殼，無法甩掉。
陳然沉默。
他知道，自己的肉身的確開始腐朽了。
而且此地並不是虛幻，是真實的世界。
在經歷過森羅萬象，此刻他體內還存在虛幻一半的森羅萬象，陳然還是可以肯定的。
但也正是因此，陳然才動容。
他不知道什麼力量，能讓他都是開始腐朽……
這一次，陳然站立許久。
三日後。
陳然重重吐出一口氣。
“紀元……”
他知道，自己應該是進入了類似紀元破滅時的場景中。
陳然無奈笑了聲。
“沒想到這麼倒黴。”
在陳然看來，自己進入混沌深處，只要佔據一些主動，那便是再大的兇劫，他也有信心渡過。
但沒想到，一進來就是讓他陷入了危機。
陳然不知前路會如何，但他總感覺此事對於他來說也是有一定兇險的。
“這就是紀元之力？”
不過很快，陳然也是恢復過來。
此時此刻，還遠遠沒到讓陳然擔憂的地步！
“想來弱化了很多，紀元之力絕不會這麼弱，否則根本無法摧毀諸天……”
陳然繼續走。
或許只能走到盡頭，才能給他一個解答。
而且此地的古神，陳然也並不認爲已經死了。
他們…只是被此地困住了。
一日後。
陳然停了下來。
在她前面，有一風姿綽約的女子石像。
澹臺青繡！
澹臺七七的母親。
早前陳然與澹臺七七結緣，澹臺七七便一直在青凰古地中修行，並沒跟隨古神一族。
陳然想了想，還是講澹臺七七放了出來。
此刻的澹臺七七已是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縹緲純粹，有着絕世無雙的氣息，已經不像一個古神。
當年她曾與陳然沉淪幻境，陳然的原道都是和她有糾纏。
若說當世有能繼承他的原道，並不是他的孩子，也不是那些與他親近的人，更不是引出他原道的人王轉世身兮兮，而是眼前的澹臺七七。
就如此刻，陳然已是從澹臺七七身上捕捉到了原道的雛形。
每一日，澹臺七七都在變化着。
而且因爲她每日都與兮兮一起修行，這份變化更大。
作爲引導出他原道的兮兮，冥冥之中自有天命與命數，註定與此道糾纏不清。
澹臺七七一出來，便是看到了澹臺青繡。
“陳然，我母親怎麼了？”澹臺七七一急，眼眶都是紅了起來。
“無妨，你便在此地陪她，我會想辦法。”陳然輕聲安慰了句，便是再次向前走去。
此刻，陳然的左手掌已是石化。
他看了眼，並沒理會。
到了此刻，他也是知道此地就是一死地。
進來者，多半會化爲石像。
陳然估計自己若是全力動手，應該能逃出此地。
但顯然，陳然不會不顧此地古神！
“這些古神明顯有了極其恐怖的蛻變，但依舊無法逃脫化爲石像的命運！”
古神和人族，皆是在諸天大變時就是出現在諸天，他們顯然也有了巨大的造化，否則根本無法衝入混沌之鄉。
但顯然，不知是命理因果，還是偶然，他們衝入了這片死地。
而很明顯的是，衝入混沌之鄉後所在地絕對是不同的。
至少在這條古路上，陳然沒看到一個古神外的生靈。
時間輾轉。
陳然緩緩向前走去。
不知過去多久。
陳然的一條手臂已是石化。
他微微停下。
在他前面，有一個老人盤膝坐着。
哪怕化爲了石像，依舊浩然大氣。
而且在這石像頭頂，更有一點光芒在閃爍。
陳然微微觸碰。
頓時，一道聲音在陳然耳邊響起。
“前輩，諸神盡頭，是死，也是新生。”
陳然一頓。
“青衫，我知道。”陳然低語。
這石像正是浩然正神的繼承者李青杉。
相比其他古神，他顯然要強大很多，竟是還留了提示。
而顯然，這是給陳然的。
這個他當年救下的老人，似乎堅信他會到來。
陳然擡頭，望向遠處。
盡頭…依舊無蹤。
不過聽到李青杉的話，陳然也是有了更大的底氣。
身爲浩然正神的傳承者，李青杉在此顯然能比他感知到更多。
而隨着不斷前進，陳然也是感知到了一些東西。
這腐朽的源頭，便是來自盡頭！
陳然不再停留，繼續向前。
儘管他也可以快速前進，但速度越快，腐蝕之力越恐怖，倒不如像這樣慢慢走，觀察此地的變化。
時間如白駒過隙。
對於陳然來說，千百年可以彈指一瞬。
但此刻在這古路上，陳然卻是無法有這種感想。
滿目孤寂，八方荒涼。
陳然感覺自己走在紀元的末端，衆生皆死。
此刻，他半個身子都已是變爲了石像。
此事讓他行動都緩慢了一分，卻也無法將其打破。
石像…似乎是此古路無法改變的規則！
就算陳然，也必須遵守。
此刻他體內力量磅礴，卻消不退這一身的石塊！
這種感覺，再加上此地的顧忌，讓陳然感覺到很不妙。
因他內心，竟是有了一絲動搖。
“這就是紀元之災麼……”
陳然低喃。
他並沒有壓制體內的情緒，任由各種情感涌現。
此刻，他想體驗一下紀元末時將會如何……
唯有懂得，方知深刻。
若陳然連此事都不懂，何談渡過紀元之災，又怎麼有動力？
陳然自認爲自己能抗住他人無法忍受的寂寞與痛苦，但此刻這種萬古滄桑獨一人的感受，實在是難熬。
這並不是說陳然站在巔峰，無人陪伴，而是這個世界，這個紀元，的的確確只剩下他一人。
這種感受，觸之肝腸寸斷。
陳然眼中浮現滄桑，更有一絲悲傷閃過。
“以前的我，不知紀元之苦，衆生之痛。現在，也還差得遠……”
陳然眼眸開始變得堅定。
這是他必須要走的路。
而且此刻只是嘗試，並不是真實的。
他儘管融入此地，但內心卻告訴他這是假的，衆生還在，親人也還在。
這份感觸低了些，但依舊讓陳然刻骨銘心。
他開始繼續走。
越往深處，腐蝕之力自然越發濃烈。
而隨着不斷向前，古神自然也在不斷減少。
不知過去多久。
陳然身子猛地一頓。
在他前面，三道身影豎排而坐。
第一個，正是亂古神帝。
天道世界，古神的最強者……
他，走到了古神的盡頭。
在之後，是老神棍，以及九轉妖神。
他看到老神棍手中捏着一縷光線，其上印刻歲月滄桑。
他輕輕扯過，頓時發現其中展現的是諸神的死亡，古神的毀滅……
陳然一怔，恍惚明白了什麼。
而下一刻。
陳然走向最後我的九轉妖神。
當年陳然與她，也是有着一段難言的因果。
此刻再見，已是化爲石像。
這等孤寂下，讓陳然更是傷感。
在九轉妖神腳下，有幾個字。
“黎明，在身後。”
五字……
不知所謂。
陳然卻是猛地一震。
他悄然扭頭，望向身後。
陳然久久凝視，無法移開目光。
目之所及，是千萬古神石像。原來，他已是走過一場諸神黃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