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黿城。
陳然的身份，已經在靈相修士之間傳開。
但出奇的是，這些靈相修士都是默契的沒有宣傳出去，這就導致千黿城衆人並不知曉，還在猜疑着陳然的身份。
在陳然回到千黿城一天後，千玄族就是派人來請他。
陳然自然不會拒絕，欣然前往。
不過去之前，葉尋仙卻是和他詳細的講了一些關於千玄族和玄帝的一些事情。
這些，都是當世不傳的隱秘，讓陳然震驚不已。
很快，陳然就是來到了城主府。
被人帶着，他走進了一座幽靜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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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細雨綿綿。
院子裡煙雨朦朧，清靈的鳥鳴，柔和的琴聲，交織出一首動人的旋律。
院子中間，蓮花池中央的青色亭子中，一道若隱若現的身影盤膝坐着，素手撫琴，彈出婉轉的琴音。
陳然站在蓮花池邊，靜靜地等待着。
“玄鶴展翅高飛兮，逝在青冥誰人知。登九靈兮悲歌，仙女舞兮微傷……”
漸漸地，一聲空靈的歌聲在這小院子裡迴盪。
“仙女賦。”陳然神色一震，聽出了這是一首極爲古老的曲子。
按理說，不懂音律的陳然應該不會知道這曲子。但這仙女賦實在太過有名，使得陳然也是知曉。
天有仙女，墜落凡塵，宿命既定，紅塵掙扎。
這首曲子描述的是一個不甘命運，與天地爭鬥的故事。
詳細內容陳然不知，但他知道，這是一首關於反抗的曲子。
聽着這嫋嫋琴音，陳然眉頭微皺，聽出了這琴音中的不甘與壯志。
“是彈給我聽的麼？”陳然眼神一閃，察覺到了這琴音中難言的情緒。
不過，他卻沒有一絲動作，安靜的站在蓮花池邊。
許久，琴音漸歇。
“陳道友，還請過來一敘。”亭子中，響起了好聽的女聲。
陳然身子一動，出現在亭子中。
只見，一道模糊的身影盤膝而坐，雙手輕放在琴絃之上，正仰着頭看他。
這人，自然就是千玄城主。
“陳道友，你看我這院子如何？”千玄城主輕問。
陳然眼神一閃，回答道：“不錯。”
“不錯在哪裡？”
“地藏靈脈，天建靈陣，是一處不錯的修行之地。”
“僅僅如此麼？”千玄城主聲音平靜，然後又問：“那麼，在陳道友看來，此地有何不足之處麼？”
“住的人不同，不足之處也不同。”陳然回答。
“哦？”千玄城主的話音中，明顯的帶上了一絲驚訝，繼續問道：“此話怎講？”
陳然沉默了一會兒，輕聲道：“就好比城主，此地就是一處囚籠，難以飛出去的囚籠。”
此話，讓千玄城主模糊的身影都是劇烈的波動了一下。
沉默許久，千玄城主輕聲道：“陳道友，果然與衆不同。”
“看來，城主的此次招親，並非自己所願。”陳然說道，眼神幽深。
千玄城主不置可否，繼續道：“陳道友來招親，也是別有目的吧。”
“我想借用一下萬古玄天鏡。”陳然乾脆道。
千玄城主渾身一震，顯然想不到陳然會知道萬古玄天鏡。以她的心性，都免不了震驚。
“你怎知我千玄一族的來歷？”千玄城主開口，聲音都是存着一絲難以掩藏的震驚。陳然既然知道萬古玄天鏡，那麼她千玄一族的來歷自然也是知道的，此事根本不用想也知道。
“知道了就是知道，探究緣由還有意義麼？”陳然輕笑。
“萬古玄天鏡事關重大，並不是我一個人能決定的。”千玄城主壓下心中的震驚，也沒有多問，而是開口說道。
“我知道。”陳然點頭，並未有一絲失望。他頓了一下，繼續道：“我想，城主應該也是有事找我幫忙。只要此事能成，我陳然自當傾盡全力幫你。”
千玄城主驀地擡頭，看着陳然堅定的目光，內心多少有些震動。
在她的感覺中，陳然就像一座歷經風霜的巨山，有着與他年齡不符的意志與心性。
“我可以替你去求一次族中宿老，但你需要回答我幾個問題。若是讓我滿意，這交易可以成立。”千玄城主驀地開口。
“可以。”陳然點頭。
“第一個問題，你爲何修行。”千玄城主問。
“就如城主之前的曲子，我心中亦有不甘。修行，自然是爲了完成心中所願。”陳然回答。
“第二個問題，你修行幾載。”
“五十載不到。”
“第三個問題，心懷蒼生，執念爲己，你選哪一個？”
“我並不是一個好人，根本無法心懷蒼生。”
“第四個問題，若這衆生都欲滅你，你當如何？”
“衆生與我何干。”
“第五個問題，執念與生命，你選哪一個？”
“執念。”
“最後一個問題，你的道，繼承於誰？”
“我自己。”
千玄城主問完最後一個問題，就是緩緩站起。
她沉默許久，消化着陳然這背道而馳的驚人話語。
尤其是最後一個問題，更是讓她震撼。因她感受過刻道碑上的道，知道這是世間未曾出現，又極其恐怖的道。
而創造此道的人，自然也是震古爍今。
許久，她輕聲道：“你的回答，我很滿意。十日後，再來此地，我給你答覆。”
隨後，她就是看向遠處的朦朧煙雨，連身子都是朦朧了一絲。
“看來，城主已經知道了我的身份。”陳然輕問。
“丹武天驕，你可比你自己想象的還要出名。”千玄城主說道。
“我所求，應該需要我成爲你千玄族的女婿吧。你族中之人，會答應麼？”陳然又問。
千玄一族，向來不與古老勢力聯姻，這是衆所周知的。
對此，陳然有些擔憂。
“現在的你，還很弱。只要我展現能壓制你的天資，自然就無大礙。”千玄城主淡淡道。
“當然，這也只是虛名，你不用在意。”
“那城主呢？”
“我自然也不在意。”
“世間，又有哪個女子真的不在乎自己的名聲？”陳然看着那朦朧的身影，眼神複雜，卻是不知該如何開口。
他微微一拜，離去了。
似是感受到了陳然的目光，在他轉身的剎那，千玄城主的身子微微顫了一下。
“若是能擺脫千玄族的萬古宿命，這點名聲又算得了什麼？”她低喃，透着一絲瘋狂。
“此生，我千玄瀟湘，絕不甘心徒做嫁衣。我的道，要超越先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