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給你。”穆芣苡從空間中取出一物。
繆景凡接過,看着拿在手中的精細白瓷瓶,有些疑惑,“這是?”
“三日後是歐陽家新任家主繼任儀式,你當是要去,到時你便將這個交與阿逸,他自會明白我的用意。”
“你不去?”繆景凡知道許天算得穆芣苡的人,他掌下歐陽家這樣的大事穆芣苡竟也不去。
“我就不去了。”還不是她露面的時候,背後之人極有可能已經知道她的存在,若她在此時過去,敵人可能會發覺她與歐陽家的關係,她這條路尚開始走,若是現在就被人發現故而阻止,她往後做事怕就沒那麼順暢了。
若是背後之人再精明些連她是玄醫門新任門主都察覺出來,於她就更爲不利。
便是不能將那背後之人查出來,她至少也要將她老爸的傷治好才能正式在那些人面前露臉,她老爸似乎還有敵人在,再怎麼樣也該讓他有些自保之力才成。否則她一旦出現,以那些人對楚家主母之位的覬覦之心,她怕是會成爲衆矢之的,屆時那些人奈何不得她,許會順藤摸瓜找到她父母,若是剛好遇到她老爸的仇家,事情就麻煩了。
“這瓶子裡的藥丸你在去歐陽家前也服下一粒。”
繆景凡看看她,又看看手中的藥瓶,“你的意思是,有人會在歐陽家動手?”
“以防萬一。”頓頓,穆芣苡又道:“阿錦會跟着一起過去,保不準楚梟會趁亂動歪心思。”
對於楚逸決定讓那個圈子的人知道阿錦的存在一事,穆芣苡並不反對,因爲她知道他的打算。
繆景凡擰眉,有着前世記憶,楚梟的狼子野心他很清楚,表哥近來動靜也不小,楚梟極有可能會狗急跳牆。
“好,到時我會警惕些。”他不知穆芣苡在明知會有危險的情況下爲何不親自前去,但他知道,她絕不會棄楚家兩父子的安危於不顧,她能忍着不去,想是還有更大的顧慮。
“到時玄醫門也會有弟子到場,有他們相助想來應該不會出什麼事。”她特地下令讓玄醫門去十五個弟子,然便是這樣,仍舊不能讓她安心。
“如此甚好。”玄醫門弟子的能耐如何繆景凡很清楚。
*
三日後。
歐陽家。
家主繼任儀式設在歐陽家的主大殿內,大殿很寬,可容幾百人。
左右兩側依次設有不少席位,中間空出一條約莫十米的寬道,皆用紅毯鋪着,左右席位面朝中間的寬道擺放,客人陸陸續續入座。
左側第一排爲其他三大家族的席位,右側第一排則爲玄醫門的席位,在這之後就是隱世界一些世家門派的位置,同時世俗界中能接觸到這個層面的家族也留有位置,譬如華清市謝、安、肖三家以及一些其他的家族。
歐陽家爲主家,位置設在上首。
至於楚家,位置竟是比身爲主家的歐陽家都要設得高一些,在略高過歐陽家的上首處。
隱世界四大家族裡其他三大家族能來的人都來了。
半個小時後,就只有玄醫門和楚家未到。
許天坐在主位上,看着自己斜左側及殿中右側第一排空出的一整排座位,神色有幾分凝重。
他給穆芣苡遞過帖子,她已明確表明不會來,許天雖是遺憾不解,卻也知她定有緣由。她不來可以理解,難道玄醫門也不來?
最主要的是,在這種場合若楚家不出現,他即便繼任歐陽家家主之位,在外界也不被認可。
儘管不滿,卻也不得不遵守,楚家,就是規矩。
恰在此時,司禮喊話:“玄醫門到!”
十五個白袍長髮的俊朗少年眨眼就出現在大殿內,速度之快驚詫衆人,尤其是那些非修行者的世俗中人。
本來入這種場合,見不管男女都是長袍長髮,獨獨他們世俗人依着規矩穿一身唐裝,但總不能去戴一頭假髮吧?所以顯得有些突兀。縱然很爲這些人可以將頭髮收放自如震驚,卻也沒有現在看着這十五個少年閃身而入來得震撼。
且這幾人皆氣質出塵。
右邊席位中,肖家的位置。
肖河靠過去拍着身旁老者的肩,“二叔,怎麼同是出自玄醫門,那幾人個個氣質如仙,你卻這麼寒磣?”
肖迪沒好氣瞪他一眼,“你個混小子,敢拿老子開刷?長成那樣有什麼好?一個個跟小白臉似的。”
話音方落,就對上久桓看過來似笑非笑的目光,肖迪一僵,這些混小子,一個個都不把他當回事了。
還有久桓,別以爲他老眼昏花看不懂他剛纔的眼神,敢鄙視他!
不比他們光鮮亮麗怎麼了?他修醫道他驕傲!
久桓收回目光,看向許天,雙手一握,“恭喜歐陽家主。”
他身後幾人也跟着道賀,這些玄醫門弟子裡久桓輩分最高,是以皆以他爲首。
“多謝,諸位請入座。”爲什麼給玄醫門留的是一整排位置,是因人家明確說過要來這麼多人。
幾人方坐好,司禮的聲音便又傳來:“楚……楚家主到!”不是楚家,而是楚家主。
衆人都聽出司禮是顫抖着喊出的這一聲,像是被什麼嚇住一般。
沒見過楚逸的人則想着,難道楚家主當真如傳言中一般嚇人?
見過楚逸的也好奇究竟是怎麼回事,所以這番之下,大殿中幾百雙眼睛就這麼朝門口看去。
入眼處,男人一身深紫色錦袍,袍子拖曳在地,在那袍子之上,是一頭散落至腳踝的墨發,再接着,是男人那張如仙似魔的面容。
說是如仙,只因他模樣委實太出色,以至找不到其他形容詞,說是似魔,則因他那張臉上看不到一絲暖意,冷得嚇人。
他一步步踏在紅毯上,卻好似腳未沾地一般,尊貴如斯。
這樣一個人出現便足以引去所有人的目光,更況,他手上還牽着個孩子!
沒錯,牽着個孩子!
一個同樣着深紫色錦袍,一頭墨發及腳踝,容貌表情幾乎和男人一模一樣的小孩!
這小孩是誰?與楚家主長得如此相像,難道是他兒子?
這麼一想,衆人只餘驚恐!
是的,驚恐,用震驚已不能表達他們此刻的心情!
從不允女人近身三步以內的楚家主,突然有一天牽着這麼大一個兒子出現?怎能不驚恐?!
這小孩到底是哪裡來的?哪個女人有這麼大能耐敢對楚家主下手?不要命了麼?
不說其他人,就是肖河都驚得下巴快掉了。
老大和嫂子這麼速度?這纔多久孩子就這麼大了?與嫂子見面有多久了來着?對了,兩個多月,所以,兩個月就能懷孕還把孩子生下來養這麼大?
至於肖河爲什麼不想着是之前就生下的孩子,那是他知道自家老大是什麼脾性,在那之前絕對沒有女人。而以老大對嫂子的在意,如果早在一起,定然不會在那時才帶出來給他們認人。
聽着衆人驚詫後的低聲議論,楚逸眸色閃了一下。
他們想知道兒子是哪裡來的,他又何嘗不想?
儘管聽黑龍說過前因,但總歸是聽來的,他可以接受,卻無法切身感受。
他和她,從相識到相愛,再從相愛走到結婚生子,這中必發生過許多事,然他卻什麼都不記得。
許是感覺到他情緒的變化,小孩握緊他指尖擔憂的擡眸看向他。
對上小孩的眸光,楚逸頓了頓,而後擡起另一隻手揉了揉他的發頂,“爸爸沒事。”
靡啞惑人的音線不大,卻耐不住這裡的人多有修爲在身,注意力又全在他們身上,是以這幾個字在場聽不清的人極少。
爸爸,兩個字就給了他們答案。
這還真是楚家主的兒子啊!?
可那是楚家主啊,楚家主怎麼能有兒子?不是,楚家主怎麼會有兒子?
比起其他人的震驚,許天的震驚更甚,因爲這個孩子他見過,在陵江的酒吧裡,他來接穆芣苡回家。這個男人他也見過,在海市豪庭大酒店的樓道上,他將穆芣苡擁在懷中。
這孩子,是穆芣苡和楚家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