航空航天大學附近的餐館，坐在餐桌前等菜，看着手機屏幕上的字，陸舟的表情有些不太自然。
【震驚！可控聚變工程總設計師陸教授掛帥載人登月？！】
【陸舟：我們的征途是星辰大海！】
【他的三個字，意外泄露驚天秘密！】
【陸總設計師一句話道破天機，登月計劃的最終目的竟然是爲了它？！】
陸舟：“？？？”
不是說了不是總設計師了嗎？
這些記者們難道都不聽人講話的嗎？
注意到了陸舟臉上僵硬的表情，徐遠明心裡憋着笑，乾咳了一聲說：“咱們的新聞工作者都比較樂觀，樂觀點好。”
正能量的謠，能算是謠嗎？
放下了手機，看着剛端上桌的黃豆滷蹄膀，陸舟嘆了口氣道：“您還真是給我弄了個大麻煩。”
“咱先別聊了，快吃菜吧，這肘子冷了就要不好吃了。”裝作沒有聽見，徐遠明一邊掰開了筷子，一邊笑着說道，“這家店就這道菜做的不錯，我以前上學那會兒常來這吃。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這味道倒是一點沒變。”
陸舟：“……”
這話題轉移的也太生硬了吧。
不過看在這頓飯他請了的份上，他決定還是不在意這些細節了……
吃完了晚飯過後，陸舟與徐遠明到了個別，然後便坐上了等在門口的汽車。
“送我去車站吧。”
一邊發動汽車上路，王鵬一邊詢問了句：“咱這就回金陵了？”
陸舟：“嗯，離開太久實驗室太久，我不太放心。”
王鵬笑着說：“您不是在休假嗎？怎麼還這麼忙。”
陸舟笑了笑，沒有說話。
他當然不會說，自己不放心的倒不是什麼沒做完的實驗，而是某個人工智障正拿着新玩具在自己的實驗室裡玩的不亦樂乎。
當然了，就算沒有小艾這個不安定因素，他差不多也該回去了。
殘骸三號身上還有大把的秘密還等着他去發掘。
說不好，那有可能成爲他解決登月問題的關鍵……
到了車站，直接上了最近的一輛從上京開往金陵的高鐵，經過幾個小時的車程，陸舟終於在金陵南站下了車。
換乘了那輛黑色紅旗，陸舟沒有讓王鵬直接送自己回家，而是將自己送去了金陵高等研究院。
因爲很多實驗需要留人守着的緣故，這座研究院晚上也是不關門的。
讓王鵬自己先回去了之後，陸舟獨自走進研究院的主樓，通過了地下二層樣品庫走廊盡頭的合金門，來到了地下三層的實驗室中。
然而當他走進實驗室，看着裡面的狀況，整個人都愣住了。
握草？
大黃蜂？
……
隨着華國載人登月計劃重啓，三項政策的落地，轟動的不止是國內媒體，在世界範圍內都引起了不小的關注。
尤其是標題黨的鼻祖之一、最愛搞事兒的英國《每日郵報》，更是用相當具有誘導性的標題報道了這一新聞。
《華國登月計劃！新太空競賽的序幕？》
同一時間，三阿爾法公司。
位於最高層的總裁辦公室裡，坐在辦公椅上的本德鮑爾看着手中的報紙，眉頭微微皺起。
過了一會兒，他開口說道。
“這不是一個好消息。”
“他們距離二代可控聚變還很遠，你完全沒必要擔心。”
開口說話的是加州帕洛阿爾託市斯坦福大學粒子物理專家伯頓·里克特教授，除了教授的身份之外，他同時還是三阿爾法能源公司顧問委員會成員，以及76年諾貝爾物理獎獲得者。
雖然不是從每日郵報上獲知的消息，但他對這件事情還是有所瞭解的。
就在數個小時前，華國宣佈了實施載人登月計劃的具體舉措，並且罕見高調地宣佈準備在月球表面建立永久的科學考察站，勘探月壤中的氦三儲量。
外界普遍推測這是在爲二代可控聚變鋪路，不過真正瞭解氦三聚變究竟有多難實現的里克特教授卻很清楚，這些推測不過是在胡扯罷了。
“不，令我擔心的不是二代可控聚變，”放下了手中的報紙，本德鮑爾靠在了辦公椅上，食指按了按眉心，“而是國會的預算委員會……”
華國STAR-2示範堆於年初宣佈點火成功之後，美國這邊也迅速上馬了自己的國家可控聚變工程，選址在洛杉磯與舊金山之間建造一座巨型示範堆裝置，並且對一期工程的撥款更是達到了上百億美元。
在這示範堆工程中，三阿爾法公司憑藉着FRC場反向配置優秀的加熱性能，成功擊敗了競爭對手通用原子能公司，拿到了加熱部件的訂單。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這項訂單將給他的公司帶來上億美元的收益，以及在納斯達克板塊上給他本人帶來遠遠不止上億美元的身價增長。
然而華國在這時候忽然高調宣佈啓動登月計劃，甚至公佈了將在月面勘探氦三資源的戰略佈局，這毫無疑問將對加利福尼亞州的示範堆工程產生影響。
畢竟科研經費這東西並非是無限的，沒有任何國家能夠在保持財政平穩運行的情況下，同時展開兩項超級工程。
然而無論是可控聚變還是月球，都是美國不願意放棄的。
可以預見的是，一旦美國被拉進了這場太空競賽中，國會幾乎是一定會對現有進行的科研項目以及預算進行重新審覈，並且砍掉一些不是那麼迫切的項目，以確保NASA的胃口也能得到滿足。
比如相對而言不那麼緊要的等離子體加熱部件……
或許將被延後到示範堆主體完工之後重新招標也說不定。
這對於本德鮑爾來說，顯然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也是幾乎一定會發生的事情。
他甚至可以想象到那個畫面，在看到這條新聞的時候，NASA的人是如何的歡呼雀躍。
這些人正愁沒借口找國會要錢，這下可算是舒服了，太平洋對岸的那個國家都已經幫他們把藉口送到嘴邊了。
就在本德鮑爾心情沉重地翻着報紙的時候，那隻翻着報紙的手忽然頓住了。
只見他的視線，直勾勾地鎖定在了報紙中對陸舟隻言片語的採訪中的某一行上。
“等離子體引擎……”
嘴裡唸唸有詞着，想到了什麼的他，聲音漸漸興奮了起來。
“等離子體引擎！就是它！”
扔掉了手中的報紙，本德鮑爾猛地從辦公椅上站了起來，雙手背在身後繞着辦公室走着，同時興奮地說着。
“電推進，可控聚變，完全行得通！我們完全可以將這兩個概念結合在一起！”
至少在PPT上，做到的難度不會很大。
“先生，我不是給你潑冷水……”一臉古怪地看着他，伯頓·里克特提醒道，“我們還沒有解決最關鍵的可控聚變問題，你打算把什麼東西小型化給弄到等離子體引擎上去。”
停下了腳步，本德鮑爾笑着看向了里克特教授。
“我親愛的里克特教授，我當然知道，在把麪包烤熱之前，首先得有面包才行。”
“然而，現在已經不是過去了，在把麪包端到餐桌上之前，我們首先得讓那些支持我們的人們相信，我們能做到！”
“這比什麼都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