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擎！”
“阿擎！”
“啪！啪啪！”
“阿擎你聽得到嗎？你怎麼樣？”
雲畫用力地拍打着封閉的房門，房門上只有一個小窗口，能夠看得到裡面的情形。
然而這些房間要麼是反應室，要麼是各種實驗室檢測室，密封性能都非常好，隔音效果也非常好，雲畫拍打了半天，裡面的人都沒有一點兒動靜！
他會不會已經……已經……
雲畫不敢想象。
可……又必須要面對。
“阿擎！”
“薄司擎！你到底聽沒聽到我說話！薄司擎！”
叫不開，雲畫決定再一次撬門。
先前撬電梯門撬出了點兒經驗，她第一時間就想着去找鋼管，這邊沒有，需要返回剛纔來時的路。
就在她即將轉身的時候，房間內那個蜷縮着的人，擡起頭，看了過來。
“阿擎！”
雲畫頓時就一臉驚喜。
然而下一秒，她的臉色就變了。
不對。
薄司擎的狀況不對。
他的眼睛……泛紅！
就像是發怒發狂的時候，人完全失去理智的時候眼球完全充血的那種紅。
四目相對的時候，雲畫被狠狠地嚇了一跳。
可她還是沒有避開目光。
“阿擎。”
她趴在門上，隔着窗戶看向那個雙眸泛紅的男人。
對方也在盯着她看。
目光……冷漠……
似乎，似乎完全不認識她一般！
雲畫的心一點點下沉，彷彿有一張網套住了她的心，這張網不斷收緊收緊再收緊，勒得她喘不過來氣，幾乎要窒息……
可她卻捨不得移開目光。
哪怕他此刻看向她的目光全然陌生，冰冷中帶着瘋狂，帶着血性，可怕至極，她也捨不得移開半分！
她生怕這將會是她人生中最後一次見到他，一個活着的他！
“阿擎……”
她趴在門上，輕聲呼喚。
她明知道他聽不到，她也不是真的在叫他，她只是在告訴自己，他是薄司擎，是她的阿擎……
他站起來了。
他竟然站起來了，還朝着她走過來。
他眼中的紅色完全沒有消退，反而越來越濃，他眼神中的冷漠，也越來越勝……待他走到門後，隔着門上的玻璃窗和雲畫對視時，他眼中的冷漠已經完全變成了……獸性，嗜血的獸性！
雲畫的心猛然一跳。
在這一瞬間，她甚至覺得他想要吃掉她！
他想要咬她，喝她的血。
這是此刻雲畫唯一的感受，這些東西就像是寫在他的眼神中一樣。
雲畫緊抿着脣，再度開口：“阿擎，你……你怎麼了啊。”
她的聲音很低，但她的口型他完全能夠識別得出來。
雲畫很清楚，他們受過專門的脣語培訓，看着她的口型就能完全知道她在說什麼。
他看懂了嗎？
雲畫也不確定。
畢竟她甚至都無法確定此刻的他，還是不是她的阿擎。
兩人對視。
一秒，兩秒……
好像只有短短的一分鐘，卻又好像足足一個世紀那麼長。
雲畫的脣漸漸抿起，目光也變得委屈起來。
爲什麼會不認得我？
如果是我，除非死，否則絕對不會忘記你。
可你，居然不認得我了……
你此刻看我的眼神，那麼陌生，就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在看一個獵物……
“砰！”
就在雲畫一顆心堵得要命時，房間內變故突生。
薄司擎忽然狠狠地拿他的腦袋，撞在了門上小小的玻璃窗上！
這是怎麼了？！
雲畫被嚇了一跳，她甚至忍不住後退了一步，滿眼驚駭地看着眼前這一幕。
“砰！”
“砰砰！”
薄司擎的頭好像完全不知道疼，好像沒有任何感覺一般，一下又一下狠狠地撞在玻璃窗上！
那玻璃是強度很高的鋼化玻璃，可以承受一定衝擊波的玻璃，雲畫嘗試過，用拳頭砸很難把玻璃砸開。
可薄司擎就這麼用頭，一下一下又一下地，砸得玻璃出現了裂紋！
“阿擎！”
“薄司擎！”
“你怎麼了？你快停下！你不要命了！”
雲畫在最初的驚嚇過後，就是巨大的驚恐。
薄司擎這樣子用頭砸玻璃，就像是完全失去理智一般，他這是要把自己活活撞死嗎！
可是無論雲畫怎麼呼喊吼叫，裡面的薄司擎都彷彿聽不到一般。
他還在拼了命地用頭砸玻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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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他的手甚至用力地抱着自己的頭。
只是他的動作很奇怪。
他的手一會兒推門，像是要把自己的身體推遠一點，一會兒又掰着自己的頭，像是在阻止自己的頭去撞玻璃……
“嘭！”
他忽然給了自己一拳。
雲畫被嚇了一跳，她驚恐地捂住自己的嘴巴，滿眼都是不敢自信。
薄司擎他瘋了嗎？
他竟然狠狠地一拳砸在他自己的臉頰上。
他自己把自己給砸得踉蹌了幾步，撞向一邊的牆壁才停下。
雲畫滿眼都是驚恐。
就在這時，撞向了牆壁的薄司擎，雙手趴在牆壁上，十指狠狠地摳在牆壁上，硬生生地在潔白的牆壁上摳出了十道血痕……
他的指甲在流血，可他好像控制不住一樣，手指依舊狠狠地摳在堅硬的牆壁上。
雲畫快要崩潰，他這到底是怎麼了！
瘋了嗎？
就在這時，薄司擎的身體就像是生了鏽的機器一樣，一點一點機械地轉過頭來，看向雲畫。
他的眼睛一片赤紅。
他張嘴，說話。
沒有聲音。
房門隔絕着，她聽不到裡面的任何聲音，她只能看他的口型，猜他要說什麼。
第一遍，她沒看懂。
她以爲他不會再重複，可是讓她沒想到的是，他竟然又重複了起來。
雲畫只能看懂簡單的口語，他好像是在硬撐着，扭着頭看她，他脖子裡的筋都凸了起來，崩得很直很緊，像是這個動作，需要耗費掉他全部的力氣一般！
“走，畫畫，走，走……”
“畫畫，快走，離開這裡……”
雲畫跟着他的口型，說出了這幾個字眼，他不斷重複的字眼。
他認得她？
他認得她！
可是……他讓她走？
雲畫愣了一瞬，還沒來得及高興，就趕緊不斷地搖頭，“不，不，薄司擎我絕對不走！我不會走！死也不走！”
“走！”
“走！”
“畫畫，走！離開！”
他眼中的赤紅之色更甚，手指留在潔白牆壁上的血痕更長更重，他嘴巴長到最大，脖子裡的筋完全暴突，像是用盡了全部力氣朝她怒吼：“快走！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