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門？”
聽到唐玄宗的話，顧墨塵心下震動，水月府……
他自己以前就是水月府的人，並且因爲唐玄宗的關係，一直在府中極力表現着自己，深以爲當初在退出水月府時，他已經對這個神秘的勢力不再陌生。
可當從唐玄宗口中說出內外兩門這回事時，顧墨塵卻根本沒有任何對此的概念。
他冷冷地盯着唐玄宗，彷彿想將這個認識了十多年的人重新看個通透，好能分辨其說的話到底是真是假。
感受到顧墨塵的不信任，唐玄宗唯有苦笑，搖了搖頭，深知自己在他心中已然毫無信任可言，無奈道：
“朕知道這事情說起來已經出了你的認知，可事實就是如此，水月府的強大遠遠在你想像之外，甚至是朕……也還不能完全洞悉。”
“你在說笑麼？”
顧墨塵冷哼一聲，明顯帶着質疑的語氣，道：“你做了這麼多年水月府府主，明面上的身份更是一國之君，然後現在你告訴我，水月府的強大連你也感到害怕？”
頓了頓，他突地伸手往外一指，冷笑道：“能比現在外面正要奪你江山之人的實力更可怕？”
唐玄宗搖着頭，也隨之往外看了一眼，不屑道：“安祿山？”
“不錯，此人確實弄得朕焦頭爛額，可你要知道，若是與水月府內門比起來，朕寧願面對十倍之安祿山！”
他的語氣如此之堅定，這令顧墨塵嘴角的冷笑慢慢凝固，凝神着唐玄宗，顧墨塵沉聲道：“十倍於安祿山？你未免說得太過玄幻了吧？”
“一點也不！”
唐玄宗冷硬，甚至有些戰慄道：“你可知當年那位來找朕的神秘人是誰？”
“誰？”
顧墨塵眼中精光暴閃，這個人也是他一直在追查卻一無所獲的人，他當然想知道這人是誰，竟然能夠一兩句話的功夫就讓並不是水月府中人的唐玄宗接替了水月府主的位置，單單是這份能量，也讓顧墨塵有些開始相信唐玄宗所說的話。
“他是……”
唐玄宗深擰着眉頭，目光卻在血污一片的大明宮中掃了一圈，嘆息道：“你運氣不錯，他剛走不久，否則若是被他看到你這一番殺戮，小顧……今天你必出不了大明宮的大門。”
“那個人，他是……蜀山劍主！”
“蜀山劍主？”
顧墨塵眉頭一皺，倒沒有因唐玄宗那疑似恐嚇的話語所攝，反而是他說出的這個人，令他目光一凝。
“你是說當年密會你的人，還有扶持你坐上水月府府主位置的人，是蜀山劍主？”
他畢竟曾是水月府的人，對於江湖中一些隱秘知道的不少，蜀山劍派雖然早已隱沒於江湖，可對於這位傳說中的蜀山劍主還是有所耳聞，只是……
他竟突然仰天大笑起來，面色一厲，缺月琉光突指向唐玄宗，喝道：“楚老頭，你編瞎話的功夫真是越來越精湛，竟然將髒水往蜀山劍派身上潑，你可知道那蜀山劍主……”
唐玄宗突厲打斷道：“蜀山劍主早已退隱江湖，一百多年來不問江湖事！”
“你以爲朕在騙你不成？”
“難道不是麼？”
顧墨塵冷笑道：“且不說蜀山劍主是否尚在人間，就算在，你說憑一個早已隱退的門派，會令你這個天下帝皇感到害怕，以至於寧願面對十個安祿山？”
“你這難道不是在說笑，還是當我顧墨塵是三歲的孩童，任你如當年那般欺來騙去？”
唐玄宗嘆道：“小顧，朕可沒說過怕的是蜀山劍派或是蜀山劍主，你莫要會錯了意。”
“不是？”
顧墨塵把眼一瞪，怒道：“你自己說當年找你的神秘人是蜀山劍主，堂堂一國之君，說出來的話是放屁麼？”
天底下敢這麼對唐玄宗說話的人幾乎沒有，若是放在平時，顧墨塵敢如此對唐玄宗口出穢言，早便被滿城的御林軍斬成了無數塊餵魚，只有現在，他的怒言卻只能讓唐玄宗面露苦笑。
“你聽好了，朕再說一次。”
唐玄宗冷看了他一眼，顧墨塵的不客氣到底也讓他心生火氣，怒火開始將他原本對顧墨塵抱有的那絲歉然慢慢燒燬，語氣也漸漸生硬起來。
“那時與朕接觸並答應讓朕接任水月府主之位的人是蜀山劍主，可是，蜀山劍主只是來傳話而已，這麼說，你可懂了？”
缺月琉光猛得一顫。
不是因爲唐玄宗生硬起來的語氣，而是心中的震驚。
唐玄宗的話已經說到這種程度，憑他一國之君的身份，確實也沒必要在這種事上誆騙自己，那麼，他說出的事實任誰聽了，都會忍不住心中震驚。
蜀山劍派雖然隱退江湖，可江湖中並沒有誰敢忽視這個曾經名聞天下的級劍派，更別說蜀山劍主若是尚在人間，如今已然一百六十三歲，在江湖武林中足可稱得上一聲老怪物，那他的修爲又該去到什麼樣的地步。
然而這樣的人，竟然只是水月府內門中一個傳話的人？
“看在朕與你多年的情份上，不管你信與不信，朕只說一次。”
唐玄宗忍着怒意，也是因爲對顧墨塵一直以來抱有的那絲歉疚，繼道：“當年，朕讓你去接近水月仙子，爲的是靠水月府的實力爭奪天下，雖然這事很不厚到，不過小顧你確實沒讓朕失望，可眼看大事將成……”
“蜀山劍主，突然找到了朕。”
說到這裡，唐玄宗的眼裡不可遏制的有着一抹驚顫，似乎當年蜀山劍主出現時，並不像他口中所說那般輕描淡寫，以至於給唐玄宗留下了永生難忘的可怕回憶。
頓了一下之後，他調整着情緒，方纔繼續道：“劍主當年曾對朕說……朕登臨大寶乃是天勢所趨，所以水月府可以破例一次，成全朕的野望。”
“他真的就是這麼說了一句，第二天便有水月府的人找上門來，爲朕送來了府主令，從那時起，水月府便全部聽從朕的調遣。”
“只不過……”
他又苦笑了聲，自嘲道：“只是外門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