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牙、蛇牙。
除此之外，三鎮節度使安祿山，還有第三顆利齒虎牙！
狼性堅韌，適於行軍。
蛇性陰毒，最利暗殺。
這兩顆牙一明一暗，乃是安祿山征戰沙場的左膀右臂，成爲他最強的攻擊手段。
至於虎牙，卻是守備在安祿山身邊的最強之盾！
虎牙中人不管行軍打仗，也不過問暗中刺殺，然而被賦予的權力卻是三牙中最大的一個。
單單是看蛇十等人甘願舍了蛇七不管，也不敢進入雄武城中鬧事這一點，便知虎牙在其心中佔有的份量有多重。
虎牙的人數不多，個個卻是一流的高手，隨便從中挑出一個排名最末的來，放在蛇牙裡，也得排進前三。
所以即便是在城裡，蛇七也極爲小心謹慎。
所謂財帛動人心，若是那個令他抓狂不已的加急任務被虎牙中人得知，他可不敢保證，虎牙會不動心！
好在他擅長暗殺之術，藏形隱蹤的功夫正是所長，是以這一路雖然提心吊膽，好歹也算一路平安。
遠遠的，雄武城正中最高大的建築已在近前。
城主府。
蛇七小心翼翼狂奔而來的目的地，正是此處。
十二萬貢獻值不是個小數目，整個雄武城內，能拿得出如此鉅額貢獻的人定然不多，蛇七能夠想得到的，也不過五指之數。
可是，這五指，個個都是深得安祿山器重的大人物，平日裡與他雖說沒有深交，但也並無深仇，按情理來說，斷無可能捨得拿出如此鉅額貢獻值來買他蛇七的命。
那麼，這委託人的身份，就極爲清楚了。
至少在蛇七來說，他能想到的，只有一人。
“來者何人！”
城主府在即，蛇七的身形剛一顯露，便被大門口嚴密巡視的狼牙軍士現，頓時頓時人人神色肅然，氣勢陡升。
蛇七身形急停，不敢造次，連拱手道：“陳兄，是我！”
被他喚作陳兄那人，看其身上重甲，卻是個校尉，也是城主府門前守軍之。
聞聽蛇七叫他，連定睛一看，不由大笑道：“原來是蛇七兄弟，咱們哥倆可是好久不見！”
隨着他這一聲大笑，城主府門前林劍雨的懾人氣勢即刻隱去大半，只是，卻也沒有完全放鬆下來，暗地裡，仍有人正神情嚴肅地戒備着蛇七。
蛇七一陣苦笑，現下哪裡有心思與他攀談舊情，四下張望了一會，確定沒有可疑之人，方纔向陳校尉道：“陳兄，你我兄弟之情來日再續，現下兄弟有一事求你！”
“哦？”陳校尉的目光透出詫異，上下打量了蛇七一番，這才見他一身的狼狽樣，不禁奇道：“蛇七兄弟這是怎麼了？有事你且說，爲兄能幫的，定然全力助你。”
蛇七心下一陣感動，這陳校尉倒算是他在雄武城裡不多的幾個貼心知己，忙道：“敢問陳兄，小姐她……可曾回來了？”
“你找小姐？”
陳校尉目光閃了閃，沉吟片刻，好在蛇七的問題倒也不算軍事機密，便回道：“不錯，小姐日前是以回到城中。”
真的回來了？
雖然心下早有猜測，蛇七也不禁好一陣失神。
“蛇七兄弟？蛇七兄弟？”
陳校尉見他久不說話，連伸出大手在他眼前晃晃，擔心道：“你這是……”
蛇七驚醒，對陳校尉拱手一禮，咬牙道：“陳兄，還請幫小弟一個忙，放我進去，我找小姐有急事。”
“你要進去？”
陳校尉一愣，面色爲難道：“蛇七兄弟，非是爲兄的不肯幫你，可是這城主府你也知道，若無裡面的命令，誰也不能擅自入內。”
“要不……你且稍待，我叫人通傳一聲？”
蛇七急道：“不可，小弟這事關乎人命，片刻也不能耽誤，還請陳兄通融則個！”
蛇十等人是追着他來到城門口的，雖然他們不敢在城裡動武，但誰又能保證，在明知得不到的情況下，那些人不會將那加急任務在城中大肆宣揚。
如若傳到虎牙的耳中，就算他現下站在城主府門口，也並無半分安全感可言。
所以，他要進去，只有進了城主府內，他蛇七的性命，纔算有了一絲保證。
只是任他說得言辭懇切，陳校尉卻只是搖着頭，無奈道：“蛇七兄弟，這忙爲兄恐怕幫不了你，你若硬要進去，丟的可不是你一個人的腦袋，而是咱們在場這所有兄弟的腦袋。”
說着回過頭去，招了招手，道：“來呀，去府裡通報一聲，就說蛇七兄弟有急事欲見小姐！”
這才又對蛇七說道：“爲兄能做的，只是如此，小姐願不願讓你進去，便得看她了，兄弟，還請見諒。”
蛇七面色苦，但也知這非是陳校尉故意爲難於他，雖然不願，也只得道了聲謝。
豈知陳校尉的命令纔出去，後面那排守軍裡卻上來一人，湊到陳校尉耳邊，道：“頭，小姐出去了，不在府裡。”
出去了？
蛇七與陳校尉的面色同時一滯，卻聽那人解釋道：“小的今日當了兩班，在頭兒你還沒來站崗之前，小姐就出去了，並未見回來。”
陳校尉看了看面色難看無比的蛇七，攤着手苦笑道：“兄弟你看，非是爲兄不幫你，實在是……太不巧了。”
是啊，太不巧了。
又或者是，太巧了吧？
蛇七仰頭看天，幽幽一聲長嘆，心中陡然升出無限寂寥來。
原來在江湖中呼風喚雨的蛇牙，也不過如此而已。
生與死，與他以往所殺的任何一人又有何區別？
同樣是別人一聲令下，任你如何努力，也唯有徒呼奈何。
遠遠地，蛇七已經見到，在城主府的左邊，街道的盡頭，兩個氣宇軒昂的黃衫人，正向他走來。
虎牙！
“哼！”
蛇七的面色，突然一振，袖口一滑，兩柄寒氣森然的已反手握於手中。
虎牙又如何？
想要我蛇七的命，總得，付出些代價！
突然之間，蛇七的胸中升起一股豪氣，雙目裡的黯然頓時一掃而空。
生於世，長於世，男兒，當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