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他說村子裡的設施太簡陋,佐伊很恨地瞪了他一眼,卻沒有真的責怪他什麼而是直接跳過繼續話題:";你這麼着急的要見安鐸,不會是有別的什麼想法吧?";
";別的想法?";卡斯塔笑笑,似乎毫無破綻的樣子,“我能有什麼別的想法?”但佐伊卻很簡單的看出來他在隱藏什麼,於是也毫不留情的指了出來:";你去找安鐸是想讓他來當教官吧?";
如果沒有任何的徵兆和證據,佐伊不會輕易質疑別人,這位強悍的女性從未在這種事情上出過錯,對付卡斯塔更是綽綽有餘
";啊。被你發現了。";隊長無奈的回答,但又似乎早有預見,自己似乎又被一時衝動掌控了大腦,才做出了這樣的決定來。
“他已經老了,毒性對身體腐蝕太大,再加上這十幾年以來,他一直都被那時的事件折磨着,雖然我們也做了很多的努力,但他還是精神崩潰了,";佐伊嘆氣,低頭凝視着腳下的道路。
“但我沒想到你真的會想讓他成爲教官,你就那麼重視那個楚儀歡嗎?”她說着用審視的目光看向卡斯塔,腳下的步伐停下了,前面有運送垃圾的車輛擋住了去路。
面對質問,卡斯塔依舊義正言辭:“爲了贏得戰爭,我們要使用一切可以使用的能力不是嗎?";
“但......”佐伊立刻出聲,似乎就等着他說出這種話之後,馬上反駁,但話一出口,她就懸崖勒馬,用手拍拍自己的胸口,假裝好脾氣:“唉好吧,我也說不過你,今天就先不吵架......”
說着爲了轉移注意力,佐伊立刻轉移話題,但仍舊離不開那間小小的維修室:“剛纔我看你都已經要動手了?多虧我趕到的及時,否則你們兩個豈不是要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佐伊不知道到底是在嘲諷卡斯塔還是和他開玩笑,而後者也謙虛的回她一個眼神,表示自己還真沒有什麼可辯解的。
“雖然他已經是個瘋子了,但也依舊是我們重要的線索,日落組織的蛇尾巴不好抓,你也不想線索就這麼白白溜走了吧?”她說着,眼前的垃圾車終於移開了,於是兩人邁開步子,繼續沿着小路向下走去。
卡斯塔一邊跟上佐伊的步伐,一邊疑惑地看着她,感覺對方剛纔似乎話裡有話:“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走在身邊的白衣祭司似乎在考慮什麼,所以並沒有馬上回答他。卡斯塔皺眉,一點也沒有耐心的出聲催促:“別賣關子了,快點說啊,”
“催什麼催!”佐伊生氣了,又回頭瞪他一眼,接着繼續思考自己的。
“你說了要信息共享,還有,今天不吵架,也不許打架......”卡斯塔大聲辯解,但聲音卻最終越來越小,因爲佐伊的注意力已經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上,另外帶着想要殺人的目光。
提到今天不能吵架,佐伊守住了就在嘴邊的刻薄,別過臉孔揉着自己的太陽穴:“......我真是敗給你了。”
雖然感覺身邊的笨蛋很是惱人,但佐伊還是壓制住了自己的火氣,儘管卡斯塔真的在惹惱她這方面十分擅長。她最終整理好了思路,漸漸放慢了腳步,開始講述她的線索。
“安鐸前輩到這裡的那一年,你應該知道的,就是那件大事發生的同一年,我那時候還是個孩子,我哥哥也還沒死,但因爲我對這件事感興趣,所以就去哥哥辦公室偷偷看過......”
卡斯塔幾乎是立刻違反禁忌,爭着想要讓佐伊打他一頓:“你也感興趣?我還以爲你......”他說着一臉的難以置信,畢竟那個時候的佐伊可是完全沒有這個傾向的,這種事情可與她這樣的好學生沾不上邊。
“......用得着這麼驚訝嗎?我可是全班最好學的學生,我勤奮好學而且天生就有對一切事物的求知慾。”佐伊一口氣爲自己開脫完畢,接着在看卡斯塔,他看自己的眼神都不對了。
白衣祭司因爲大放厥詞而瞬間紅了臉,併爲了緩解尷尬輕咳一聲:“這是事實。”
“好好好,你繼續。”卡斯塔寬容的擺擺手,但卻已經臉上寫滿了對她的“尊敬”。
“所以我晚上趁着哥哥不在的時候,藉口上廁所,帶着哥哥的光表進了他們議事用的辦公室,找到了有關於那場事故的文件,”佐伊不理他的表情,繼續講述自己童年時期一時興起的探險,接着突然問卡斯塔道:“你看過那份文件嗎?”
“看過,中央村落的資料庫裡總會有複本。”
“嗯,那就好說了,雖然我那時候還小,也不太能看懂大人們用來記事的暗語,但是我家有很多關於這些暗語的書,所以我文件拓了下來,就藏在袖子裡,帶回了家,好好把那裡面的每一個字符的意思都弄清楚了。”
卡斯塔繼續用敬佩的目光看着佐伊,而且這次似乎是真的:“這份文件,我比你晚了六年纔看到。”
他們那時都還是學生級別的小孩子,卡斯塔可完全沒想到,那年就在他還在爲英雄們的悲劇命運而一再嘆息傷心的時候,同班的學霸已經偷偷的看了部族的機密文件。
“文件上寫着對這整場事件的描述和解決辦法,包括如何安置“倖存的英雄”,也就是安鐸。這件事被寫在文章末尾,你應該也記得,我們先不談把安鐸安置到這個村子裡來,到底是哪個領導做出的最終決定。”
“我要說的重點是,”佐伊講到這裡,突然家中了語氣:“在我哥哥死後,我繼承了着村子祭司的位置,自然也有了閱讀這些文件的權利,但當我再次看見這份文件的時候,我發現了問題。”
“......本來一般的密封文件都是有封頭的,但是這份現在卻沒有了,顯然這文件裡的某些證物或者是文件遺失了,纔會導致這樣的情況,這問題很簡單,幾乎每個爲村子工作的領導層都知道。”
卡斯塔點點頭,表示自己依舊在認真聽着,臉上這時也已經沒有了笑鬧的表情。
“但當我詢問我的同伴,也就是其他管理文件的領導層人物的時候,他們卻說根本沒有文件遺失這回事。我很意外,然後我們翻看了記錄,果然沒有文件失竊這一項。”
“我很奇怪,但遺失封頭這件事也是不小的,於是當我帶着這位領導去文件室,向他確認這件事的時候,我發現文件的封頭回來了。”
“什麼?”卡斯塔皺眉,情不自禁的疑問出聲。
佐伊點點頭,再次強調着說道:“文件封頭回來了,而且就在我剛剛翻看過的位置,”她旋即沉默,似乎在爲說出了保守已久的秘密而感到釋懷,而後佐伊深吸一口氣,趕在卡斯塔發問之前,再次開口。
“於是因爲沒有證據,這件事情就這麼過去了,但是事後我好好回憶過這件事情,我絕對,絕對沒有記錯,更不是因爲失去親人過度傷痛,然後產生了幻覺。”
佐伊的哥哥那段時間剛剛去世,但因爲村莊不能缺少領導,於是她便連哀悼哥哥的時間都沒有,便直接上任了。
那段時間,說起來對她來說也是一段十分漫長又揪心的回憶,哥哥的死本來就已經是很大的打擊,但這還不夠,與此同時她還要接手一切村莊裡的事物。
在接受訓練的同時,縈繞在耳邊的除了有對她的同情,當然還有質疑和貶斥。她剛剛上任,新手一個也確實犯過不少的錯誤,於是人們便將一切都說成是因爲她過度悲傷所致。
明明是同情的話,也是給自己的錯誤開脫的最好藉口,但佐伊自己卻完全不這麼想,她性子執拗,以至於會將這些也許是好心的行爲,視作一種僥倖。但在那時,佐伊並不知道這樣的性格反而會帶給她更多的苦楚。
“我的的確確看見了沒有封頭的文件袋子,我向來對自己的記憶力很有信心,所以能夠保證自己沒有記錯。”她皺着眉毛回憶,腳下的步伐也越來越慢了。
“後來我再次翻看文件,但已經記不起來從前的文件和現在的文件之間的區別了,時間隔得太久,我再怎麼努力的回想,記憶裡的文件也只是一團亂七八糟,沒有固定意義的符號。”
“所以我自己也沒辦法確認文件裡到底是遺失了哪一部分,但我有預感,這一定是非常重要的部分。”
“怎麼說?”卡斯塔面露疑色,這的確是一件讓人難以相信的事情,畢竟沒有任何第二個人,或者是文件圖片什麼的,可以成爲這件事情的佐證。然而不管怎麼說,卡斯塔雖然相信自己的老朋友,但這樣的疑惑也算是可以理解。
但這件事從根本上來講,對佐伊的意義便完全不同,於是雖然卡斯塔的表情不是很明顯,佐伊還是立刻被他的態度惹火了。
“你想想最近安鐸弄出來的製毒機器就知道了啊?”她揮舞着雙手,情緒有些激動。但周圍還有有村民來來往往,知道自己說的畢竟是機密,於是佐伊依舊在剋制自己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