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遲婉兒。”最後,傅遲吹雪女兒的名字定了下來,至於這名字有什麼意義,貌似當時月白陵說了一大堆,只不過傅遲吹雪完全沒聽進去而已。
這天晚上,傅遲吹雪沒有去慕容清雅的房間,也沒有去瑟琳娜的房間,而是直接跟女兒一起睡,當然牀上還躺着聖女。
側躺在牀上,望着聖女給女兒餵奶的場景,傅遲吹雪心中從未有過的寧靜溫馨。
“或許報完仇,找一個地方隱居起來,每天就這麼生活,也很不錯啊。”傅遲吹雪暗自感慨道。
“聖女,你的真名應該叫納秋吧。”傅遲吹雪突然開口道。
“嗯。”聖女納秋點了點頭,她現在幾乎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女兒的身上。以前的她,嚮往天道,希望能有朝一日能夠白日飛昇,達到那至強之境,可當傅遲婉兒出生的那一刻,那種血濃於水的感覺,竟然讓她放下了一切,甚至包括對傅遲吹雪的仇恨,畢竟,對方可是自己女兒的父親。
“哎,其實你這樣不是很好麼?思楚呢,你把她放了吧。”傅遲吹雪嘆息道。
“我做不到了。現在我已經不再是那個高高在上的聖女。當初趙思楚爲了抵抗我,被我直接靈魂封印,壓制在了我原本那副身體的虛種之內。現在我的靈魂已經與這具身體完全融合,日後,我就是以前的趙思楚,從而也失去了控制原來身體所傳承聖女寶典的能力。不過,你放心吧,沒有了我的加持壓制,她很快就會脫困的,只是卻要跟我一樣,面對身份改變的事實。”納秋同樣嘆了一聲氣,看到懷中的女兒似乎已經吃飽了,打着哈欠,眯起了眼睛,才緩緩將她放到了自己身邊,嘴裡哼着兒歌,哄其睡覺。
“呵呵,看你還是蠻懂得照顧孩子的,你這首兒歌很好聽。”傅遲吹雪柔聲道。
“這是我小的時候,母親經常對我唱的。”納秋的臉色突然一黯,似乎想起了什麼傷心的往事。
都說再壞的人,都有其柔情的一面,聖女納秋以前給傅遲吹雪的感覺確實極差,可此時所展現的母性光環,終於改變了他內心的想法。
怎麼說,她都是自己女兒的母親,說不得以後要對她好一點了。
傅遲吹雪如此想着,轉念間,卻又轉到了自己的身上,自從上次揭開第三道封印後,他突然知道了很多的事情。
如果說王座劍魄是燕驚鴻口中的那東方軒轅天帝所遺留的虛種,但在那一刻,傅遲吹雪卻是知道了一些無人知曉的秘密。
原來那王座劍魄不僅內含生與死的對立,同時還有聖與魔,從他腦子裡多處的那部分傳承中,傅遲吹雪知道,當年軒轅天帝因爲種種原因,只是領悟了其中生與死,以及神聖的力量,但卻對其中的魔性,極爲顧忌,轉而封印,直到自己飛昇進森羅萬象境。卻將這個難題留給了他。
經歷成百上千年的封印,一旦開啓,那其中的魔性所迸發的力量,完全超出了裡面所含有的神聖之力,也正是這個原因,昨天晚上他纔會如此失態(簡直是變態)。
當年的軒轅天帝,在飛昇之前,靠着王座劍魄,成就了一代劍聖,但終究是耗盡了其中神聖氣息的潛力,那麼留給自己的只有一條途徑,那就是——劍魔。
隨心所欲,率性而爲,亦正亦邪,是爲魔。日後,傅遲吹雪會被其中的魔性沾染越深,性格也會變得越發乖張,或許對身邊的人,還不會有太多的影響,但對於外人,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或許只是一時興起,就能跳起殺人,又或許一時心情極好,即便是有過仇怨的人,都會出手相救。
“哎。”傅遲吹雪慨嘆一聲,不知這種變化,日後是好是壞,不過有一天,他卻非常清楚,那就是這種變化帶給自己實力上的突飛猛進。
“你們睡吧,我出去走走。”傅遲吹雪心思雜亂,無心睡眠,從牀上走了下來,輕輕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此時已是深夜,別有的寧靜,夜空晴朗,繁星點點,傅遲吹雪走到院子的石桌旁,緩緩的坐了下來,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你有心事?”突然身後傳來杜挺之的聲音。
轉頭望去,卻見杜挺之穿戴也是極爲齊整,顯然今夜也是毫無睡意。
“呵呵,正好,你配我喝杯酒。”傅遲吹雪說着,如同變戲法一般,從虛空戒指中拿出酒壺酒杯。
兩人對碰了一杯後,各自飲盡。
“世事難料,昨天晚上之前,我都沒想到,自己竟然如此快的就有了一個女兒。”傅遲吹雪說着,臉上卻是掛着幸福的笑容,尤其是想起那個小傢伙,咿呀的對着自己笑的時候,那種感覺,比之他修爲升上一個大大的臺階還要興奮高興。
“恭喜你了。”杜挺之淡淡的說道,但語氣中卻是欲言又止。
“說吧,咱倆還如此見外。”傅遲吹雪看出他有話要說,微笑着說道。
“今天納蘭詳細的跟我說了,你在劍宗的所作所爲,所以……”不等杜挺之說完,傅遲吹雪已經打斷了下來。
“所以,你就非常不放心,懷疑我是不是真的對劍宗懷有敵意是麼?”
“是的。”原本還有些不好開口的杜挺之,見傅遲吹雪直接的說了出來,當即點頭承認。
“那我今天就實話告訴你,我恨劍宗,尤其恨傅遲極傲,你的師尊。如果不是他,或許我現在還是劍宗的少宗主,而父母也都安逸的活在這個世界上。如果換成是你,你難道真的有那麼大的胸懷,一句上輩子的仇怨,就原諒他們麼?”傅遲吹雪臉色少有的嚴肅。
“不能。”杜挺之老實道,臉色並不好看。
“不過,對劍宗,對傅遲極傲的恨,卻並不是你想的那樣。而且這種恨也沒有達到要我殺之必快的程度。以後,或許我不會給劍宗什麼好臉色看,但只要他們不惹我,我是真的不會對付他們,傅遲極傲同樣如此。這話我以前對你說過,今天就再對你說一次,這是我對你的承諾。可你想過沒有,如果傅遲極傲知道了我的身份,他會怎麼樣?所以,我勸你還是做好心理準備的好。”傅遲吹雪說完,給兩人斟滿酒後,自顧的又是一飲而盡。
“我真的不想你跟劍宗,跟師尊走到對立的一面。”杜挺之沉聲道。
“呵呵,那就看你的了。最後會不會兵戎相見,其實你是其中的關鍵所在。我對劍宗的態度已經跟你說過了,而你能否說服傅遲極傲,會完全左右最後的結局。”
“好了,這些煩心的事就不說了,說說,趙思楚吧。如果我所猜不差的話,她應該是聖宗的聖女吧。”杜挺之突然改換話題道,這一出口,就讓傅遲吹雪一愣。
“你怎麼知道的?”
“血脈連心結,是聖宗的不傳之秘,向來都只有每一界的聖女才能習練,用來傳宗接代,誕生下一代的聖女。這件事情在整個虛宇天境知道的人都不多,可偏偏有一次,師尊就對我說過。”杜挺之微笑道。
“哦,怪不得。”傅遲吹雪恍然,記起,自己在今天的筵席上是半真半假的這麼說來着。
“你跟她同爲年輕一輩的四大天王,想來應該見過吧。”傅遲吹雪說道,畢竟之前,漠河跟杜挺之就相識。
“不,我從未見過她。她在我們四人中,實力應該比漠河還要高上半籌。不過她的年齡卻是比我跟漠河大了不少。等我跟漠河打出名氣的時候,她卻已經在宗門宣佈閉關修行了。只是沒想到,竟然是偷偷的來到了紫虛大陸。”杜挺之回道。
“不,趙思楚其實只是她所佔據的一具傀儡而已。”傅遲吹雪當下,就將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全部說了出來。
“聖女寶典!?好詭異的虛種,以往,我們還以爲這是聖宗的一部驚世的修煉典籍呢?”杜挺之聽了後大驚。
“哎,不得不歎服你的運氣,雖然我從未見過聖女,不過我想,如果那天跟你對戰的是她本體的話,想來,你就不會如此容易的將她收服了。”杜挺之突然笑道。
“誰說不是呢。”傅遲吹雪同意道,他現在的實力雖然強大,但他還有自知之明,自己此時的實力,其實也就跟漠河相當,那麼比漠河還要強上半籌的聖女怎麼會那麼輕易的敗給自己呢。
靈魂穿越,說起來簡單,但趙思楚那副身體,畢竟比不上她自己的,所以也就很難完全的發揮出真正的實力,最後纔不得不便宜了自己。
此時,同一片夜空下的,虛空島。
空間門突然打開,一道鬼魅的身影飄然從裡面走出,看到面前迎接自己的魔宗一衆長老、弟子,這道身影緩緩停下。
“屬下恭迎殺伐左使。”一干魔宗長老、弟子,當即恭敬的跪地相迎。
“恩,漠河呢,沒來麼?”鬼魅身影的聲音乾澀冰冷,給人一種死氣瀰漫的感覺。
“稟左使,少宗主他、他不舒服,所以就讓小人代爲迎接。”一名長老當即走上前來,回道。
“哼,廢物,連個小小的月璨宗都對付不了,真不知道還有何顏面妄稱少主。”鬼魅身影不斷的飄忽,只給人留下一道道殘影,全身上下披覆着黑色的長袍,帽兜更是遮掩了臉龐。
“稟,左使,其實這一切都怪不得少宗主,誰知道從半路殺出一個名爲傅遲吹雪的天境散修,他的實力,跟少宗主不分伯仲,而當時他們一方又人多勢衆,所以……”那名長老話沒說完,突然感覺全身猶如墜入冰窖一般,嚇的不由冷汗連連,不知自己說錯了什麼話,偷偷望去,卻見左使竟然飄到了自己面前,那雙血紅的眸子,陰冷的盯着自己。
“你再說一邊,那人叫什麼?”殺伐左使聲音越發的陰冷。
“他、他叫傅遲吹雪。”修爲足有兩星虛皇的這位長老,竟然被對方一個眼神,就嚇得肝膽欲裂。
“傅遲吹雪,哈哈,哈哈,竟然是你。三年了,沒想到咱們這麼快就將見面了,不知你還記得我否。”殺伐左使神經質一般的仰天怒吼,一隻手狠狠的掀開了帽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