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保安跑過來。
“臺長主任,他們非要進來……我,我攔不住。”
一米八的大高個兒,體重看着就兩百斤往上。
但是說話的聲音和表情,透出極度的委屈,臉頰還有紅印子。
看樣子是又被打又被罵了。
哈尼和劉主任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猶豫了半天,哈尼拍拍他的肩膀:“小夥紙可以了,他們要躺地上,你下半輩子就別想過了,慶幸只是打了你一巴掌,知足吧。”
大高個兒保安輕聲嘀咕:“壞人變老了。”
打發走保安,侯興安和李成華幾個老頭子,揹着手一搖一搖地走到舞臺正下方。
此時他們幾個,在哈尼和劉主任眼裡,完全沒有一點藝術家的風範。
全特麼一幫老遛子。
從進來開始,侯興安的一雙眼睛,就盯着舞臺上彩排的鐘良。
鍾良自然也注意到了,不過他想不明白,這人有什麼毛病,要一直盯着自己。
傑哥此時已經衝上舞臺,站到了鍾良的身邊。
忽然進來的一羣人,兩人都不認識,儘管看着都是一羣老頭子,但是殺傷力很足的。
全往地上一躺,首富也得破產。
所以警惕的傑哥跑到鍾良身邊,察言觀色,一旦發現情況不對,扛着鍾良就開溜。
鍾良出行從來不帶保鏢,他的人身安全,只能由傑哥來保護。
傑哥盯着臺下看了一小會兒,忽然道:“我知道是誰了,那個盯着你的老逼登,就是侯興安,天天在微博罵你蹭熱度的。”
鍾良:ヽ(ー_ー)ノ
我確實知道他是誰了,他們也知道了。
你特麼說話就不能小聲一點兒?
傑哥幾乎喊出來的,這纔是最騷的。
整個一號演播大廳驟然一靜,空氣中瀰漫着無數尷尬的分子。
東央電視臺的其他工作人員,驚駭地看着鍾良和傑哥。
真尼瑪太勇了,那可是陪審團啊。
這就罷了,畢竟這是內部職位。
對外,他們可都是一羣藝術家,樂壇老前輩。
與他們相比,鍾良就是私企,自負盈虧。
而他們相當於國企,還有編制的那種,想怎麼禍……(你懂的)
身份地位大不相同,傑哥這麼說,不是找死麼?
果不其然,侯興安和李成華等幾個糟老頭子的臉色一下子變綠了。
慘綠慘綠的那種。
哈尼撓撓頭。
劉主任低下了腦袋,啃手手。
演播廳又寂靜了幾秒鐘。
侯興安忍不了了,怒吼:“燈光!燈光!燈光幹什麼吃的?有你這麼打燈的嗎?把燈往人臉上打!”
遠遠地傳來一聲抱歉的聲音:“對不起對不起,手滑了手滑了。”
哈尼走到近前一一打過招呼。
才問道:“不知道幾位來這兒有什麼事?我們正在彩排,時間緊迫,如果沒什麼事的話,可能要諸位先回避一下,免得……”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侯興安搶了:“免得外泄節目嘛,我們審了這麼多年的春晚節目,這點有什麼不明白的,你放心,我們就過來看看,絕對不會泄露出去的。”
哈尼:盯!
劉主任:盯!
李成華:盯!
其他人:盯!
被這麼多人盯着,侯興安心虛了。
於是,他開始耍無賴了,“我們今天就要在這兒看彩排,尤其是這場。臺長,這個節目你可沒徵求過我們的意見,我們沒說什麼你就偷着樂吧,連彩排也不讓我們看,是不是太過分了?”
他這是鐵了心要搞破壞。
關鍵他給的理由聽上去還像那麼一回事。
哈尼還不敢說重話,就怕他們往地上一躺,那全都得歇逼。
他沒立刻說話,先給了劉主任一個眼神。
兩人共事多年,這個眼神一看就懂了。
劉主任不情願地掏出了華子,給在座的陪審團成員一人發了一支。
發完之後,劉主任準備收好,側面突然伸過來一隻手。
劉主任懵了,陪審團的人數他可是點好了的,咋就突然多了一隻手呢?
他一擡頭,就看到一張賤兮兮的笑臉。
傑哥揚了揚手裡的煙:“我一直抽十四的利羣,華子還沒抽過呢。”
這臉皮,也是沒誰了。
劉主任給了他一支,轉身欲走,有人拍了下他的肩膀。
他回頭,還是那張賤笑的臉。
傑哥伸出手:“阿良呢,你不給他一支?他也沒抽過華子。”
劉主任徹底無語了,把乾脆把小半包煙塞到傑哥的手裡,回頭就從哈尼的褲兜裡把一包嶄新的華子給收走了。
哈尼:“……”
麻蛋,偷雞不成蝕把米。
哈尼不看侯興安了,跟他說不明白,這人就一癩皮狗,他看向李成華。
“李哥,節目單您應該也看過了,這都公佈出去了,今年就這樣,行嗎?”
還不等李成華說話,侯興安就急赤白臉地吼道:“什麼就這樣?哈尼,叫你一聲臺長是給你面子,但是你有把我們陪審團放在眼裡嗎?”
咚咚!
忽然兩聲響,嚇得幾欲吵架的幾人一顫。
扭頭就看到近在咫尺的舞臺邊緣,鍾良和傑哥一人坐着一根凳子,翹着二郎腿,抽着華子,一副吃瓜看戲的樣子。
侯興安:“……”
李成華:“……”
哈尼:“……”
衆人:“……”
你倆也是遛子嗎?
哈尼和劉主任心裡急得不行。
這羣糟老頭子來這兒可是專門針對你鍾良的,等會兒就要隨便找個理由把你的節目給槍斃了。
你們怎麼一點兒也不着急,還特麼吃瓜看戲。
心這麼大的嗎?
鍾良不在乎,但是哈尼可不能不在乎。
能否翻盤,就看今年鍾良能否上春晚了。
到了這個節骨眼上,哪怕是世界毀滅,也動搖不了他堅定的心。
哈尼看着侯興安:“你想怎樣?”
侯興安:“我不想怎樣,我就正常的審節目,行使陪審團該有的權力,有什麼問題嗎?”
哈尼聲調提高:“你那不叫行使權力,你那是濫用權力。如果你們今天非要搞事,我就讓保安轟你們出去。”
侯興安也提高聲調:“你要敢叫保安轟我們出去,我們就敢躺地上,看你怎麼着。”
傑哥夾煙的手一指:“嘿,急了急了,他急了。”
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