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多紙人！”我壓低聲音說。
屋內光線非常地晦暗。
但是，依稀能夠看清楚，那些保持站立的紙人。
陣陣陰氣傳來，格外地陰森。
方青倒沒有太大的反應。
她從小就接觸紙紮，估計對這些玩意都免疫了。
不過，她還是嘀咕了一句：“但願紙人裡面，不會封着魂魄！不是方家那些無辜的魂魄困在裡面！”
“把黑子放在院子裡！”癩頭大師說。
方青解開繩索，就讓黑子在院子裡自由活動。
若是有人從外面回來，黑子是可以給我們示警的。
而解開繩子後，來人只會把黑子當成進來覓食的野狗，也不會去多想的。
我將身上的點火器，以及打火機都檢查了一遍，確定可以第一時間點火。
知道要來老槐樹村的後山。
我就準備很多個打火機。
就是爲了提防方家的紙紮的。
這玩意好像什麼都不怕，唯獨怕的就是明火。
確定好了這一切之後。
我戴上了手套，避免屋內放着蠱蟲之類的。這是我們去了黑花寨之後，總結出來的經驗。
我推門走了進去。
癩頭大師提着那盞招魂燈跟在我後面，最後一個則是方青。
方琉璃有所猶疑，但最終還是跟了進來。
進來之後，我用手電筒一照，發現屋內擺設很簡單，輕輕摸了一下，並沒有灰塵。
這說明，樓房是有人居住的，而且會經常打掃的。
這時，我用手電筒一照，發現紙人樣子非常地古怪。每個臉上都點着紅點，戴着一點黑色的帽子。
全部都是男性角色，而且都是一個樣子。
就跟同一個模子複製出來的紙人。
我總感覺，這些紙人隨時都可以活過來。
“這紙人還真是奇怪！我從未見過這樣！”我小聲說。
癩頭大師說：“不管紙人！找到血面具要緊的！”
我看了一眼方青，她也搖搖頭，小聲說：“紙人臉上描紅，本來就是非常詭異的事情！我很少見三爺與瑛姑做過這樣的事情！但是，的確很奇怪的。瑛姑跟我說過，若是紙人的眼珠子轉動，那就要趕緊跑掉的。”
我取了一個火機，遞給了方青。
方青愣了一下，還是接了過來。
進來之後，屋內的黴味更加重，甚至是令人窒息。
我們快速穿過大廳。
一處簡單的神龕，上面擺着香爐，靈位很簡單寫着“天地君親師”這五個字，並沒有看到受到祭拜的血面具。
看來，血面具並沒有放在最顯眼的地方。
大廳邊上是兩個房間。
一側有往上延展的樓梯，看起來格外逼仄！
僅僅可以供一個人走進去。
咳咳！
樓下的房間，也沒有找到血面具。
就在我們經由逼仄的樓梯上到樓上去的時候。
忽然聽到了咳嗽聲。
這咳嗽聲像是從樓房後面傳來的。這說明後面還有房間。
而且，我確定這個聲音是人類發出來的。
“噓！”
癩頭大師連忙做了一個噓聲的動作。
我們朝後面走去，一扇不大的門出現在眼前。
那股濃郁的腐味就是從這裡傳出來的。
我們默契地將所有手電筒關上。
我三人等了數分鐘。
這時，我感覺身後有人走過來，猛地轉身移開，發現有些紅點紙人已經移動了步伐。
“咳咳！”
屋內又傳來了咳嗽聲。
“你們既然來了，何必躲躲閃閃的！我就是個糟老頭子！難道你們不敢進來嗎？”一個極爲蒼老的聲音傳來。
我心中暗暗感嘆，還是讓人給發現了。
同時，我心中一驚，莫非這就是方家的老怪物。
至於這腐味，根本就不是肉太歲發出的怪味。
而是那個老怪物散發出來的。
胡仙芝告訴我，只要見到散發腐臭氣味的人，就能確定是那個老怪物了。
癩頭大師將手電筒打開，看了一眼方青。
方青喊道：“我是方青！來這裡是看望九爺的，就九爺不在家！就提前進來等一等了。”
我們來之前商量好，一旦讓人發現，就說是跟着方青一起來看望九爺的。
紅點紙人靠了過來。
我將火機拿出來，將一個火摺子弄亮，大聲喊道：“不要過來了。我手上的火可不是吃素的。”
“那就進來吧！你們三人再不進來，紙人會把你們殺死了。”
那蒼老的聲音咳嗽了一聲，發出死氣沉沉的怪聲。
我心中再次驚駭不已，老怪物不僅僅知道我們來了，而且知道是來了三個人！
我與癩頭大師對望了一眼。
癩頭大師點點頭。
我應道：“我是陳辣，有要事來這裡！”
癩頭大師應道：“我是個和尚！”
我讓方青退到一邊去，將那扇門給打開了！
我而後用腳將門給抵住，避免它直接關上。
一股腐臭迎面就衝了過來。
四周格外地漆黑。
“可以把蠟燭點亮。”那老者聲音傳來。
我們很快就把蠟燭點亮。
這裡沒有看到電線，沒有裝上點燈。
很快，我就看到一張寬大的牀上，躺着一個老者，穿着寬大的手藝，身上露出來的肌膚，就跟陳舊的枯樹皮一樣。
一塊白布就蓋在那老者的臉上，暫時看不清楚他的五官。
但我幾乎斷定，這種散發腐臭的老人，就是那個活了一百一十多歲的老怪物！
而且，我發現整個房間很奇怪。
是一個長方形的房間，並沒有任何窗戶，唯獨只有一扇極小的小門通進來。
內側是白漆塗刷得很乾淨。
整個房子給我的感覺非常地壓抑。
空氣也不流通！
長時間呆在這裡腐臭味濃郁的地方，正常人只怕會得病。
除非睡在這裡的人，是個不正常的人。
滋滋！
不少紅點紙人走動，就堵在了門口邊緣，因爲我們手上有火摺子，所以沒有靠近。
但是，從它們的陣仗來看，非常地生氣，對於我們打開這扇房門，很是憤怒。
癩頭大師取了一根蠟燭，放在門口處。
那些紅點紙人沒有再上前，但是緊張地守在外面。不斷地發出怪聲。
我的注意力再次落在這間房間上。
忽然，我總感覺到這房間爲什麼這麼奇怪，這麼壓抑了。
這分明是按照棺材的比例建造的。
等於是一口放大了約莫三倍的石棺材。
“大師，這個地方像一口棺材啊！真是奇怪啊。怎麼會有人把房間做成這樣的啊！”我困惑地說。
癩頭大師的目光則是那老者睡着的牀上，回過神來，說道：“是像棺材！我告訴你……他那牀下面堆積的木材，還有一些原材料！只怕真的還是用來養肉太歲的。這老人家，還真是邪門啊！我現在終於信了你說的話。這還是一個老怪物！”
大活人！
肉太歲！
再加上大棺材的房間。
我腦袋徹底凌亂了，這裡已經很難用邪門來形容了。
簡直就是一處巫術的祭壇。
我心中產生了一個恐怖的念頭，這個老怪物是把自己當成肉太歲來養，所以纔可以這麼長壽的。
我驚得說不出話來。
眼前這一幕，超出我既往的認知。
“九爺今晚會回來嗎？”方青問。
方青是在擔心九爺殺回來。
那牀上的老怪物並沒有回答，又是咳嗽了一聲：“這白布蓋在我臉上，憋屈得很！誰能幫我把它扯下來啊。咱們要聊天，就該面對面的。”
我有些納悶，難道他自己連臉上的白布都扯不下來嗎？
是因爲太過蒼老，連手臂都沒有辦法擡起來了嗎？
“陳辣！你是陳家人吧！既然是來報仇的！難道連扯掉我臉上的白布都不敢嗎？陳九燈的後人，就這麼沒用嗎？”他接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