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5章 生事

沈君昊知道,雲居雁最是在乎家人,別說是父母,就算是對雲輔,她再氣惱,心中依舊敬他是祖父。他不知道她爲何對雲惜柔那麼忌憚,但她對雲雨桐、雲堇都是極爲關心的。想到她一直因雲凌菲的婚事而憂心,他一邊吩咐小廝暫時不要把這事告訴其他人,一邊派了馬管事去啓昌侯府,看看許慎之和魯氏是否已經知曉詳情,有什麼打算。

按照小廝所言,雲家這幾日一直有大夫進出,雲平昭自從陽羨回來,便沒有出過大門,連帶雲堇和章巍也從書院回去過幾趟。他雖悄悄打探了,但只知道是許氏身體不適,到底如何,起因何在,雲家的下人守口如瓶。

沈君昊猜想,要麼是許氏年紀大了,肚子裡的孩子可能早產,要麼就是因爲雲惜柔的事,雲平昭和許氏鬧了彆扭。關於雲平昭的態度,沈君昊覺得自己明白雲居雁的擔心,畢竟再怎麼樣,雲惜柔都是雲平昭的幼女,總是有幾分感情的。

沈君昊安排妥當此事,自去了四房。

自從上一次,也就是沈君昊和陸航遇襲當晚,沈佑和兩位兄長出府之後,這幾天他一直很安靜,也沒再與呂氏吵架。看到沈君昊突然找他,他在詫異過後笑着請他坐下,態度十分友善。

在雲居雁剛進門不久,呂氏早產導致不孕以後,沈君昊曾婉轉地威脅沈佑,不要藉故找他們麻煩。自此之後,叔侄倆表面沒什麼矛盾,但心中多多少少都存着疙瘩。如今,沈君昊看着沈佑的熱情,再聯繫呂氏對雲居雁的態度,他相信誤會的恐怕不止呂氏一人。

兩人閒話過後,沈君昊暗示性地說,雲居雁受了陸氏所託,此刻正在犯愁。他沒有說得很明白。但與他預計的一樣,沈佑不止明白了,甚至還用錯愕的目光看着他,彷彿他說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

沈君昊接着說道:“其實這些事情最是麻煩,也最需要謹慎。這幾日,看得出祖父對五弟的婚事也極爲關心,不知道三叔父、三嬸孃有什麼打算?”

聽到這話,沈佑再也忍不住了。反問:“這事難道你祖父沒有與你們說過?”

沈君昊聞言,難掩心中的錯愕。沈佑的言下之意分明是沈滄告訴他們,沈君燦很可能娶雲凌菲。這根本不可能,難道其中有其他誤會?亦或是有人故意拿這事做文章?

在沈君昊和沈佑說話間,雲居雁已經站在了沈滄面前。正如沈君昊所言,沈滄的心情和精神都不太好,不過幾天的時間,整個人彷彿一下子蒼老了五六年。雲居雁知道,史氏是沈滄的心結,她心中有些不忍。可這事不是她這個孫媳可以多嘴的。

“你這個時候找我,是不是有什麼事?”沈滄直接了當地詢問。這幾天。他一直覺得身體不舒服,又說不出哪裡不對勁,只能告訴自己,大概是因爲老了,又服了這麼多天的湯藥,嘴裡淡而無味,食慾不振纔會精神萎靡。

雲居雁瞭解沈滄直來直往的脾氣。遂直言問道:“祖父,關於五弟的婚事,不知您有沒有與四嬸孃提過?”

“怎麼?你怕我不把此事放在心上?”沈滄詰問。話未完就咳嗽了起來。

“祖父,孫媳不是這個意思,只是……四嬸孃好像有些誤會。”

“誤會?”沈滄側目。他深深知道,面對外憂,家裡不能再生出事端,所以早在前兩天,他已經派人去告訴沈佑和呂氏,沈君燦的婚事他自有主張,不需要他們上竄下跳。難道他們還沒死心?頓時,他對四房更多了幾分不悅,沉着臉吩咐雲居雁:“行了,我知道了,我會交代他們的。”

就像沈君昊說的,在一樁婚事中,女方的名聲是極重要的。就算是在婚後,女方在婚前的名聲也能直接影響男方家人對女方的態度。雲居雁一點都不想雲凌菲受連累,成親後再受委屈,因此對着沈滄說:“祖父,您知道的,四嬸孃一向是急性子,對人又直爽……”面對沈滄不悅的目光,她依然直接說:“不瞞祖父,孫媳突然來找您,就是因爲四嬸孃似乎對五弟的婚事十分篤定,我想,這其中必定有什麼誤會。”

沈滄聽到這話,心中自是十分不高興。他對四房不滿,這是他的事,雲居雁此刻的態度,清清楚楚表達了她對沈君燦的各種嫌棄。當初的確是他促成了雲沈兩家的婚事,但那也是因爲她是啓昌侯的外甥女,母親又是縣主。單就現在的雲家而言,雲凌菲嫁沈君燁,也不算委屈。之前雲輔眼巴巴地跑來京城,還不是想拍他的馬屁,雲惜柔更是,明眼人都能猜到,酒樓的事不過是她想攀高枝,因此連廉恥都顧不上了。

當然,這些心思沈滄不過在心中想想罷了。這半年多來,他對雲居雁本人並無太多的不滿,也很高興她能贏得許慎之、魯氏的支持,但云輔和雲惜柔的出現,讓他不得不懷疑雲家的家風。

“祖父?”雲居雁明知沈滄的不悅,仍舊輕喚了一聲,催促他趕快了結此事。

沈滄雖然不耐煩,但云居雁鮮少在他面前表現得如此急迫,遂允諾她當晚就會把沈佑叫來,明明白白告訴他,沈君燦和雲凌菲是不可能的。

雲居雁得了承諾,放下了懸着的一顆心,謝過沈滄便離了楓臨苑。同一時刻,沈君昊也出了四房。他掛心着永州的事,直接去了外書房,命長順去問一問,啓昌侯府可有迴音給他。

大半個時辰後,馬管事親自領了許慎之身邊的侍從過來見沈君昊。按照那人所言,之前魯氏正巧給許氏送奶孃和嬤嬤,這才知道了部分的內情。

原來,雲輔灰溜溜地回永州之後,不知道因爲什麼原因,許氏的身體狀態一直不是很好。雲平昭回家之後,自是心疼即將臨盆的妻子,也就顧不上雲惜柔的事了。之後隱約有人說,雲輔覺得許氏和雲居雁不舒服都是裝的。許氏一時氣急,見了紅,暫時雖沒有危險,但只能在牀上靜養。許家在昨天就得了消息,此刻已經派人去永州了。魯氏因拍雲居雁擔心,這纔沒有把這件事告訴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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