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後面有一節巨大的管狀岩石塌落在地,岩石一側插入土裡,另一側則高高矗立在空中,露出地面的部分足有十米,巖身上有許多大小同一的雞蛋型小孔,聲音似乎是從小孔中傳出來的。小說
趙欣和六子也爬到了樹上,趙欣輕輕一扯我的衣袖,舉手點指那岩石,說她好像看到巖身的空隙裡有些不尋常的東西。我從她所在的角度看去,巖身的孔洞裡,似乎有白色的活物在裡蠕動,好像剛剛孵化的小蛇,不敢探出頭來。我頓時心中一凜,示意他們千下別發出任何動靜,只管潛伏不動,以免打草驚蛇,看看那管巖是什麼來頭,再做理會。
頭頂的太陽突然躲進了陰雲中,天空瞬間暗了下來,樹林的四面八方竟然有絲絲響動,十分詭異。四人不敢輕舉妄動,就連呼吸都不敢大聲。突然,所有的響動都停止了,周圍陷入了一片死寂,空氣裡靜的可怕,我能感覺到一股令人窒息的恐懼。大約一分鐘之後,絲絲響動聲忽然再次響起,而且聲音很大,甚至有些振聾發聵。我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遠處森林和大地的交界處竟然涌動着一波一波的黑潮,急速向管巖涌來。我被那景象驚呆了,屏住呼吸,死死地盯着那黑色的潮水,一旁的趙欣竟忍不住叫出了聲,我捂住她的嘴巴,聲音纔沒有完全發出來,不過自己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黑色的潮水越來越近,黝黑髮亮所到之處枯草腐葉盡數淹沒,我心裡納悶,這茫茫森林,哪裡來的這麼大的水?
一旁的趙欣小聲說:“老李,那不是水,你仔細看!”
我定睛觀瞧,這黑潮並非真正的水,實際上是由無數隻手掌大小的長條狀細蟲組成,仔細一看,竟然是一條條烏黑蚰蜒。從場面上看,數量不亞於黑巖嶺裡蚰蜒大戰人臉蜘蛛時出現的蚰蜒。我只覺得全身的汗毛空都豎了起來。一旁的趙欣身體發軟,六子也差點從樹上掉了下去。
只幾秒鐘,蚰蜒組成的黑潮鋪滿了視線,黑壓壓的涌向管巖,黑色的邊際線在距離管巖兩米的地方停了下來,先頭部隊頭上的鬚子不停的抖動,似乎在交流着什麼。緊接着,一個令人震撼的場面出現了,管巖的孔洞裡,居然爬出了十幾個透明白色的蟲子,細長條,胳膊粗細,這些蟲子一露面身體迅速變成了暗黑色,表皮似乎有一層保護膜凝結。隨即,身體兩端又伸出一些出手一樣的長鬚,這些長鬚似乎有手腳的功效,在長鬚的支撐下,細長條蟲子竟然站立起來,樣子很像一隻黝黑的八爪魚,又像一個個人形的嬰兒。這些‘人形八爪魚’動作僵硬,上肢細小,在空中揮舞了幾下之後,便跳上了蚰蜒的身體。如潮的蚰蜒發出了勝利般的窸叫,帶着這些‘人形八爪魚’如潮水般消失在樹林深處。
這一切來得突然,四人驚歎不已,不知道是不是我心理作用,總是覺得這些怪異的‘人形八爪魚’大有來頭。趙欣和六子嚇得早已說不出話來。我小聲跟韓寧嘟嘟:“看來這裡跟黑巖嶺一樣詭異,咱們的多加小心。”
“黑巖嶺?”六子聽到我們的話,無意中搭茬道。
我暗罵自己大意,讓六子聽見了我們的談話。但六子是嚮導,而且沒有害我們的意圖,人家問了又不能不理,於是編道:“黑巖嶺是我們上一次寫生的地方。”
六子沒往下問,我問他之前有沒有發生過類似的情況,六子的頭搖的跟撥浪鼓似得,使勁的揮手道,說從來沒有見過,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我跟趙欣和韓寧互使眼色,告訴他們千萬不要再談論黑巖嶺的事情。
四人來到管巖靠近,窺得管巖的真面目,這東西怎麼看都不像是天然產生的,從管巖的形狀,還有上面孔洞的數量和精度,最先進的機牀設備都生產不出來。管巖的材質跟黑巖嶺裡的塔山十分相像,只不過更精細些。
還有一點不得不提,剛剛我跟韓寧靠近管巖的時候,感到空氣中有陣陣熱浪傳來,管巖周圍的樹木似乎有被燻烤過的痕跡,我們隨即做出了猜測,管巖很可能是類似隕石的‘天外來物’。
六子嘖嘖稱奇:“這東西真是太邪門了,我這輩子也沒見過這麼大的物件。”
“最近有隕石墜落的新聞嗎?”
六子說並沒有聽到過這樣的消息,韓寧似乎對我的觀點不認同,他說如果是隕石墜落,那麼周圍的樹木早就被損毀,而不是隻被輕微的烤焦,更何況,如果真是天外來物,那從管巖孔洞裡爬出來的人性八爪魚到底是什麼東西?
韓寧的說的話不如道理,不過眼看面前的巨型管巖,呈現圓錐狀,尖部直接插入地面,如果這東西承載着外星生命,說不定會有動力,如此一來,周圍樹木沒有因此損毀也不足爲奇。不過我們一路走來,卻也沒發現天空有任何異樣,如果說這東西是從天上落下來的,至少要有些聲音或者光亮纔對。
爲了不耽誤時間,大家決定立刻出發。大約一小時後,面前又出現了剛剛那道矮牆,我心裡一驚,該不會是又走了回來了吧,趙欣搖了搖頭道:“這道牆應該是一個環形,你看牆體有輕微的弧度。”我覺得趙欣說的有道理,毫不猶豫的翻過了這道矮牆,可剛一出來,韓寧便低聲對我說道:“老李,空氣中有種異常的響動,你聽到了嗎?”
我心裡一驚,可仔細聽了聽,並沒有聽到異常,韓寧見我一副茫然,補充道:“或者說,是一種音律。”我知道韓寧絕非是小題大作之人,一定發生了什麼事情。
韓寧說:“你再仔細聽聽!從剛剛不久開始,就有一種聲音夾雜在樹葉的沙沙響動之中,這種聲音很輕,很難分辨。”
我靜下心來仔細聽,可是除了樹葉的沙沙響動之外,沒有任何的特別的聲音。
趙欣在我耳邊自言自語道:“老李,剛剛有那麼一下,我覺得有些頭暈,你們有沒有這種感覺?”
我仔細回想,也覺的剛剛穿過矮牆的時候,好像有那麼頭暈目眩一下,還差點摔倒,可並沒有發生讓人奇怪的事情。我猛然想起六子,回頭一看,六子站在距離我們一米遠的地方,默默的跟着我們,臉上卻沒有絲毫表情,對於我們的談話也沒有任何參與的意思,跟之前簡直判若兩人。我跟六子說話,六子沒有回答,雙目無光,好像假人一般。我當即將腰間的匕首拔了出來,可六子依舊好像沒看見我一樣,目光呆滯,毫無神韻。
我恍然大悟,韓寧提到的音律很可能使我們陷入某種幻覺,我提起匕首,朝自己的手心用力紮了一下,隨着鮮血的涌出,我用舌頭舔了一口,一時間,疼痛感,血腥味充斥着全身,頓時,意識變得清醒一些。擡頭再看,哪裡還有六子的身影,就好像從來沒有存在過一般。
趙欣和韓寧左顧右看,臉上表情驚訝無比。我使勁喊了幾句六子,沒有人回答,林中的鳥兒被我驚的四下亂飛,聲音在山谷中迴盪。我心中暗暗叫急:“六子到底去了什麼地方?沒有他,這剩下的路怎麼走?搞不好這次真要栽在這裡了。”
趙欣拍了拍我的肩膀道:“老李,事情好像不對勁,你看,河不見了。”
趙欣一說我才發現,剛剛我們一直順着分叉的河流在走,怎麼一下子就不見了呢?我忍不住破口大罵:“這他孃的,怎麼回事?”
韓寧說:“其實從一見到這條河開始,我便覺得有問題,很可能從那時候開始我們便中招了。”
我仔細想了想,覺得不對,難道剛纔我們看到那圓錐管巖也是幻覺?韓寧說管巖一定是真的,也許是管巖本身的特性干擾了空氣中的那種音律,離開管巖之後,這種音律又開始影響我們了。趙欣贊同韓寧的說法,她說發現管巖的時候,旁邊的河不見了,但當時我被那東西驚嚇,一時間忘了說了,還有從河裡分叉開始,就沒聽到過任何的蟲鳴鳥叫,天空也被濃霧覆蓋,氣氛有些說不出的嚇人,可現周圍增添了許多生氣。
我猛然大悟:“六子,六子有問題!”
話音剛落,韓寧臉上表情忽然開始抽搐,之後便突然朝我撲了過來,將我按到在地,幾乎是在同一時間,耳邊傳來極具撕裂感的尖銳聲音,隨即而來的是臉皮發熱,伴隨着一種灼燒般的疼痛。這個情景當年在二狗子的石頭屋子前曾經出現過一次,很明顯,一顆子彈擦着我的臉皮飛了過去,趙欣嚇得臉色慘白,一動不動,韓寧一把將其拽倒,與此同時,另一顆子彈從我們身邊飛了過去。兩人心驚膽戰,如果不是韓寧,我跟趙欣早已客死他鄉。
還沒等我反應,遠處傳來了六子的叫囂聲,“我低估了你們的實力,不過,你們還是的死在這,要找水庫,先見了閻王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