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君浩望着秦頭領消失的方向,悵然若失,默默地回到屋子裡坐下,發呆。
不知道爲什麼,他總覺得這個秦頭領不是個簡單的人。他當然不是一般的土匪,他的身世,似乎也不是他說的那般簡單,他有些話想說也沒有說出來,好像不方便一樣。總之,他在自己的面前,依舊像一個謎團一團,有些神秘。
那些往事都塵封在他的記憶裡,他不說出來的話,自己再怎麼猜,也是猜不出來的。
不過,秦君浩對他的印象極好。陳洛兒的這個親哥哥,細細一看,與陳洛兒神情有幾分相似,他能文能武,又寬厚沉穩,身上散發着一種讓人覺得放心的力量,很有號召力,不然的話,他一個流落到此的人,想要在黑風山立住腳都不容易,更別說什麼當上大頭領了。而他都做到了。
夜色已深,旺兒一直守在外面打瞌睡,突然醒來,走進來發現只剩下他家公子一人了,心裡疼着,讓他趕緊回屋去歇息吧,累了一天了。
秦君浩一經提醒,才覺得果真是乏得很。
“罷了,今晚就在這‘凝翠閣’的書房裡將就一晚上吧,經歷了這一遭,我是再不敢離開洛兒半步了。這園子裡只她們主僕二人睡着,萬一晚上又出什麼事怎麼辦?”
說着,搖搖晃晃地走到了旁邊的書房裡,往那榻上一躺,就閉了眼睡着了。
旺兒一看,搖了搖頭,只得去前面拿了一牀薄被蓋到了他的身上,然後自己也在旁邊趴着睡下了。
大家都困極了,一晚上都沒有醒過。
第二天早上陳洛兒起來,突然想到昨天晚上哥哥與秦公子還在茶室裡說話來着,現在不知道他們在哪裡,走到茶室裡去一看,才發現除了幾個冷冷的茶杯還放在那裡。一個人都沒有了。
心裡有一種不好的預感,見旁邊的書房門虛掩着,便叫醒了旺兒,問他哥哥人呢?到哪裡去休息去了?
他們倆說話的聲音吵醒了秦君浩。他掀開身上的薄被。起來,走出門來,告訴陳洛兒:
“洛兒妹妹人,你的哥哥昨夜已經走了,回黑風山上去了,他臨走時說,讓我好好照顧你,你放心好了,我會好好照顧你的。”
陳洛兒一聽急了,眼淚一下子淌了出來:
“啊。哥哥他走了啊,當時我睡得真死,你怎麼都不叫我一聲呢?我連道別的話都沒跟哥哥說,他說走就走了,真是狠心啦……”
陳洛兒掩飾不住地哭了起來。香草聽到外面有動靜。也起來了。
秦君浩一看陳洛兒哭了,忙安慰道:
“洛兒別哭啊,當時,你睡着了,我們都不想打擾你的,你的哥哥有他的苦衷,害怕被官府的人知道了。耽誤下去惹起麻煩,所以才趁着夜色悄悄走了的,你應該體諒他的心纔是……我看得出來,你哥哥真是很疼愛你的,他走了,也是爲了你考慮的……”
“就是。洛兒姐姐,你不是說過了嗎?等以後時機合適的時候,你和哥哥還要在京城那邊相聚的呢……現在見到了就好,不急着一時的,別哭了。我去打水去,好好洗個臉。”
陳洛兒知道哥哥的心思,瞭解他的想法,只是哥哥突然走了,她沒有說上最後一句話,心裡難受得很。現在見已經事實,只得承受了,抽泣了一會兒,心情慢慢好了起來,便洗漱去了。
秦君浩這才放下心來。
早飯吃罷,陳洛兒到爹孃的房間裡去說話。
見牆角擺着哥哥下山裡送來的七八個箱子,心想還沒有打開看過呢。
於是讓香草關上門,當着爹孃的一一打開,一看,頓時人都呆住了。只見這些箱子裡,都裝滿了奇珍異寶!金銀首飾自不必說,還有整箱的銀錠,更有翡翠玉石瓷器等……
這些東西,粗算一下的話,在京城都能買下一條街了!
養父母都瞪大了眼睛,有些害怕。在太多的寶貝面前,大家都有些本能地害怕,害怕給自己帶來什麼不測。
陳洛兒心裡有喜又憂,憂的是這些東西帶在身邊,很不方便,若招來了其他的歹人,搶走了東西不說,可能還會傷害到了家人的性命。哥哥真是疼愛自己,恨不能將所有的財寶都交給自己,濃濃的愛意下,根本忘記了考慮怎麼樣才能保證安全了。
看來,這些東西要帶到京城去的話,還得費一番腦子才行。
陳洛兒關上箱子,有了主意。然後對爹孃和香草說:
“有了這些,咱以後到京城的生活便不會愁了,不過,要將他們平安帶回京城,卻不是容易的事情,你們都要記着,切不可與任何人說起這些財寶的事情。到了外面,隻字不提,只有這樣,纔會保證我們的安全。”
“那怎麼辦啊?這麼多金銀財寶,若在半路上被那些歹人發現的話,一定會來搶走的……”香草的臉上露出了憂慮的神色來。
“就是啊,洛兒,還有啊,你哥哥有山上當土匪,聽說官府的人都去攻打過的,卻沒有攻打下來,現在這事鬧得這麼大,一定有人去給當地的官府報信了,他送了你十來箱財寶的事情,想必也會傳到那些老爺的耳朵裡,他們說不定會來追查這事的,到時候一查到有這些東西在的話,充了公不說,說不定還會治你通匪的罪名呢!”
楊氏想得更多,不過很在理的。
這事必須得防才行。
陳洛兒見爹孃和香草這麼憂慮,便笑着安慰他們,打消他們的憂慮:
“你們放心好了,提醒得都是,這事先要處理一下。不過一路的安危倒不必擔心,有大虎和二虎在,這些地方官府的那些打手們,根本不是他倆的對手,而且,大虎和二虎手上還有東西,他們只要亮出來,那些人便不會怎麼樣的。重要的,是這些箱子。不過,我也有辦法,你們放心就是了。”
見陳洛兒胸有成竹,大家的心才放下來一點兒。
陳洛兒沒有跟任何人商量這事,便開始悄悄地安排了。
這客房的所在地,是一個小院子,外面的人根本看不到裡面有什麼。陳洛兒跟秦君浩說了,讓他叫旺兒和二桂倆人沒事的時候背幾揹簍拳頭大的鵝卵石到院子裡去放着,有事。秦君浩問她要幹什麼,她說這是秘密,讓他別問,而且還要幫着保守秘密纔是。
秦君浩痛快地答應了,說保證將這事好好辦了。
吃過中飯,陳洛兒和香草倆人,帶了香草爹和養父母,陪他們到雲門川的鎮子上去看看,據說是逢集的日子,街上賣什麼的都有,好不容易來了一趟,正該出去走走看看。
秦君浩也說很好,附近還有幾個地方可以去看看呢,風景不錯。
陳洛兒說你也去吧,給我們當嚮導。
“求之不得!”秦君浩看着陳洛兒,含情脈脈地說。
大家走出秦家大院,走了一段,來到了集市上。
剛走了幾步,陳洛兒突然捂着肚子說:
“秦兄你陪着他們先慢慢走着,我回去一趟就來。香草跟着我就行了。”
秦君浩一看陳洛兒的樣子,又不方便問,只得說那你快回去,快去快來,我們慢慢走着。
陳洛兒答應了一聲,趕緊和香草一起急急地走回來了。
回到了秦家,陳洛兒將香草打發到了凝翠閣去,讓她在那兒等着,說是自己現在有點兒事情要辦,到時候事情辦完,她會去找她的。
香草有些不解,但也只得答應了。反正現在是在秦家院子裡,很安全的,不會出什麼事情。
打發走了香草,陳洛兒走進了有幾間客房的小院子裡,關上院門,拴好,然後看了看四周,見裡面沒任何可疑的事物了,這纔開始幹自己的事情。
她進了屋子,將那箱子全部打開,然後又將裡面的金銀財寶一樣不少地裝進了空間裡的房間內,散亂地先擺到了那個巨大的工作臺上,忙了一陣,才忙完。
然後,她又將那些堆放在院子牆角的鵝卵石兩個兩個地拿到屋子裡,裝到了箱子裡面。等到裝滿了全部的箱子,又鎖上後,這才直起腰來,累得汗如雨下。
“哎,我的好哥哥,你可真是太大方了,一下子就送了妹妹這麼多好東西,這可累死我了啊!”
陳洛兒坐到椅子上休息了一會兒,不再喘粗氣了,這纔出了房間,又將院門關好。牆角的那些鵝卵石,還剩下一些,並沒有全部裝完。看來這旺兒和二桂辦事真是牢固,說是背些進來,就真的背了好些進來呢。
走到“凝翠閣”那裡,讓香草打了水過來,洗了臉,喝了幾口水,然後才和香草出了秦家,繼續往集市上走去。
香草知道陳洛兒辦事去了,但是她不說出來,便知道自己不能知道,於是也不問。
見到了秦君浩,他問怎麼現在纔來啊,耽誤了好久呢,心裡有些慌,生怕又出什麼事情了。
陳洛兒笑笑:
“能出什麼事情?只要不往那深山老林裡去見什麼老主持,便不會出任何事情的。”
秦君浩聽了,臉一下子紅了:
“洛兒妹妹別再提那事了,一提起來,我的心裡就難受極了……”
“你難受什麼?沒有那一次,我怎麼可能找到我的親哥哥呢?”
陳洛兒仰面調皮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