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失態了。”謝宇賢收回了自己的目光，淡聲說道。
然而不管面上再如何的假裝，心底的那一股不安還是不斷地擴大。
他忍不住抿脣，看向了謝學士的方向。
謝學士和謝閣老今日都在這邊，對於謝宇賢來說，父親和祖父兩人，在朝堂上這麼多年，這對於局勢的把控，並非他這種毛頭小子可以比擬的。
如今瞧着他們二人面色都極爲正常，他倒也鬆了一口氣。
擡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許是因爲他最近太累了，加上這麼多的事情，所以纔會不自覺地想多了。
“打起精神來，咱們可不是在開玩笑。”謝學士淡淡地睨了他一眼，輕聲說道。
“是！”謝宇賢應下了，不再擡眼去看蘇漓。
反而將自己的注意力，都放到了眼前的事情之上。
“回稟太后娘娘，諸位大人，皇上……”王太醫恰好在這個時候開了口，一開口，聲音就直髮顫，讓這些個人聽了他的話的人，心頭也直髮顫。
蘇漓也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看向了這個王太醫的方向。
“皇上的身子不行了！”他重重地嘆了一口氣，道：“如今不過是拖着一口氣罷了。”
“皇兒！”這話一出，旁人還沒有如何，那太后卻率先做出了反應，一雙眼睛赤紅着，面色蒼白無比。
好像真的是在哀慼秦夜寒一般。
“真的沒救了嗎？”謝學士確認地問道。
“已經是回天乏術了。”王太醫無比的篤定。
這話就好像是往平靜的湖面，投入了一顆石子一般，讓周圍這些原本安靜的人羣，都變得躁動了起來。
“怎麼會出現這樣的事情？”
“皇上之前不是還好好的嗎？”
“唉……這就是天命啊。”
說什麼的都有，可說來說去，不過是在感慨秦夜寒的身體，還有運勢了。
說起來秦夜寒登基三年多快四年了，卻一直都勤政愛民，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好皇帝，可是在這些個人的眼中，沒有什麼好皇帝和昏君之分。
只有這個皇帝是不是他們選擇的，另外是不是他們所想要的。
除此之外，其他的都不重要。
蘇漓看着這些個人，就好像是看見了人生百態一般，鬥爭、慾望，踩着別人上位，乃是這個世界，還有這些個人登上高位的選擇。
只是在撕開了那一層僞裝的假面之後，顯得有些說不出的可笑和嘲諷罷了。
“皇上的身子，最多還可以支撐一日，太后娘娘，是臣無能！”那王太醫吐出了這麼一番話之後，掀開自己的袍子，顫巍巍地對着紀太后跪了下去。
一張老臉之上，滿是淚痕。
似是在懺悔自己的罪責一般。
蘇漓看着，忍不住咂舌，這江山代有才人出啊！
瞧瞧別人，一把年紀了，說哭就哭，她什麼時候也可以像他們這樣的優秀呢？
“王太醫，快快請起，來人，將王太醫扶起來！”紀太后顧不得傷心，只想要寬慰這位老臣的心，自己親自扶了那王太醫一把。
王太醫便順水推舟地站了起來。
“太醫已經盡力了，皇兒的身體，哀家心裡清楚，太醫不必自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