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藍邪帶着一身怒氣離開未央宮之後,並未立刻回去西苑,而是飛身離開了皇宮,來到了人煙稀薄的郊外。
骨節分明的大掌緊緊握着手的玉簫。
良久,“啊——”的一聲怒吼,一個擡手揮去,四周本凋零稀少的樹全部一劈爲二,發出一聲又一聲的巨響。
玉子瀾等他發泄完才從後面走了出來。
今晚的天氣並沒有昨日的好,甚至本不太明亮的彎月還被雲層給遮掩住了。
他淡淡開口,“邪,你們之間的感情事我不會管,但是……不管如何最終都是看傾兒自己的選擇,即便是我自幼與你相識,也不會偏袒你半分,明白嗎?”
藍邪默默的將玉簫別回腰間,俊秀的臉龐沒了剛纔的憤怒,已經恢復了平靜。
他側頭看着身旁的人,涼聲道,“子瀾,我明白,只是……你方纔提醒我傾兒的身子不好是什麼意思,可是寒毒會提前發作?”
聞言,玉子瀾眉心不自主的一蹙,再一次染了一層愁緒。
他單手負背,朝前走着,知道走到一條小溪溪畔才停下了腳步。
聽着耳邊不斷傳來流水的聲音,玉子瀾低聲嘆了口氣。
良久,一聲近似低喃的話語才幽幽傳來,“邪,傾兒肚子裡孩子保不住了。”
藍邪一下子愣住了,似乎一瞬間找不到自己的聲音了,薄脣微張,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穩了穩心神,不解的問道,“什麼叫保不住了?”
玉子瀾捏了捏眉心,淡聲道,“傾兒從小便精通醫理,卻一直秉承着‘醫者不自治’的理念,所以她定然是從未給自己把過脈,寒毒的確是快發作了,至於孩子,怕是從懷的那刻起註定了留不下來了。”
他頓了頓又道,“不是身體的緣故,而是……外在。”
藍邪面色一沉,聽到是‘外在’這兩個字,便肯定了是人爲原因造成的。
他咬牙,“是誰?”
玉子瀾搖了搖頭,“時間太倉促,傾兒那說話不方便,實在是不好查出,等明日解決掉容天澤之後,我會找個理由再去找一次傾兒。”
其實,他也不曾想到,這個來之不易的侄子根本來出生的機會走沒有。
那個脆弱的生命,連最後一點胎脈都快要消失了。
藍邪深吸一口氣,“你打算告訴傾兒?”
“她有權利知道不是嗎?”
“傾兒她……沒有你想得那麼堅強。”
“我知道。”玉子瀾苦笑一聲。
他怎麼可能不知道他的妹妹是什麼樣的女子,怎麼可能不瞭解他的妹妹是什麼樣的性格。
只是,她必須知道不是嗎?
藍邪撫額,此刻竟突然有些頭疼。
這個意外的消息,實在是太過令人震驚了。
兩人因爲這沉重的話題,漸漸沉默了下來。
流淌的小溪,嘩啦啦的流水聲,一下一下的砸在他們的心疼,久久不能平復。
許久過後,見天色已經不早了,玉子瀾淡聲道,“回去吧,有什麼事等明日過去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