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久都沒有發現......”
老太太低聲喃喃。
“之前不是沒往那方面想嗎？”
老爺子開導老太太，“這次有了你的提醒，即使他們一開始不在意，但心裡總歸留了個印象了。”
“說不定後面就發現了。”
“是不是？”
老太太沉默了。
老爺子說的也在理。
“......嗯。”
“也是。”
“畢竟是別人家的孩子......”
老太太嘆氣。
要是自己家的孫子，她就是硬拽也要拽着孩子去看心理醫生。
諱疾忌醫是不對的。
問題更是不能拖的。
拖到後面......要想改正可是千難萬難了。
......
“不好意思啊，年輕人。”
老太太對蕭驍笑笑，“拉着你說了這麼多不相干的話。”
“耽誤你時間了。”
“可不是？”
老爺子在一邊嘀咕。
老太太頓時眼睛瞪了過去。
老爺子訕笑，急忙另起了個話頭。
“又找人說了一遍，心裡是不是痛快些了？”
“痛快什麼？”
老太太撇嘴。
不是什麼都沒有改變嗎？
但......
心裡其實是有舒服一些的。
至少那天留給她的陰影似乎又淡了些。
......
“沒事。”
蕭驍微微搖頭。
隨即面上露出了幾分猶豫，“其實......”
“什麼？”
老太太追問。
“哎，年輕人講話不要吞吞吐吐的。”
“多讓人難受啊。”
“人家這不是在猶豫要不要說嗎？”
老爺子低聲嘟囔。
因爲老太太的注意力都在面前的年輕人身上，沒有聽到老爺子的這句嘟囔。
“說啊。”
“你想急死老婆子啊？”
老太太催促。
......
蕭驍看了一眼對門的方向。
“我當時發現那孩子的時候......”
“他正要用棒球棍-”
“打貓？！”
老太太的聲音透出了幾分尖銳。
“哎，老婆子，你聲音輕些。”
老爺子揉了揉自己的耳朵。
他都有些被嚇到了。
“進來說。”
他拉住老婆子的胳膊，同時對面前的年輕人示意。
......
蕭驍轉身關好門。
老太太正要出聲，又被老爺子拉住了胳膊。
“你幹什麼？”
老太太有些懊惱。
沒看她正急着嗎？
......
“到客廳裡說。”
老爺子對年輕人笑笑，“你們在這裡說跟剛纔有什麼區別？”
就隔着一扇門？
能抵什麼用？
......
“坐。”
老爺子剛要爲年輕人倒茶，突然想到什麼似的，他詢問，“要茶還是白開水？”
他知道，現在的年輕人都不太喜歡喝茶。
“白開水就好了。”
蕭驍微笑。
“好的。”
老爺子爲自己的先見之明點了個贊。
......
“年輕人，你剛纔是不是說你看見那孩子的時候，那孩子......”
老太太嚥了口口水，“正在打貓。”
就跟她上次一樣。
“那隻貓......”
“它沒事。”
蕭驍默認了老人貓的說法。
不然也不好解釋並封的種類。
“我制止了他。”
蕭驍對把水杯放到他面前的老爺子禮貌的笑笑。
“謝謝。”
然後繼續自己之前的話，“所以那根棒球棍纔在我的手裡。”
“難怪那孩子不理你。”
老太太恍然。
她之前就有些奇怪，雖然現在她對那孩子是有了些顧忌，但除了被她撞見虐貓的那次，那孩子一直表現的都是很有禮貌的。
原來是這樣啊……
“你之前怎麼不說呢？”
......
蕭驍微微翹了翹嘴角。
不待他開口，老爺子在一邊出聲了，“還有什麼爲什麼？”
“這年輕人不是爲那孩子着想嗎？”
“又不是什麼好事。”
“難不成要說的人盡皆知嗎？”
“你這話是不是意有所指啊？”
老太太面色有些不善的瞪着老爺子。
老爺子端起茶杯喝水，嘴裡含糊的道，“沒有沒有。”
“哪有什麼意有所指？”
“你這老婆子就是太敏感了。”
“人家好好的話都要聽出幾層意思來。”
“累不累啊？”
......
老太太又瞪了老爺子一眼，也不跟他計較。
她看向蕭驍，心裡複雜的情緒讓她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身邊的人雖然沒有明說，但她知道，他們都覺得她有些反應過激了。
小孩子嘛。
調皮些而已。
他們小時候不也抓過知了、摸過鳥蛋，甚至也有設過陷阱抓小兔子的。
虐貓是過份了些......
但小孩子不懂事，家長教育教育、以後不再犯就可以了。
隨着時間的過去，那天留給她的驚悸也慢慢的淡去。
她漸漸接受了周邊人的說法。
她也在想，自己是不是真的反應過度了？
雖然直到今天，想起那天孩子的樣子，她仍舊心跳得很快。
現在，這個年輕人告訴她，他也看到了她曾經看到的那一幕。
就在今天。
那孩子沒有改正。
仍舊在虐貓......
......
“我問他爲什麼要這麼做？”
蕭驍徐徐說道，“他-”
“他怎麼說？！”
老太太迫不及待的追問，上半身往蕭驍的方向傾了傾。
“人家不正要說嗎？”
老爺子拍拍老太太的胳膊，“你平靜些。”
“不要這麼激動。”
“哦哦。”
老太太坐直了身子。
雙眼炯炯有神的盯着蕭驍。
......
“我不知道他說的是不是真的。”
當時的情況，難保孩子說的不是氣話。
“他說......他是爲了出氣。”
“出氣？”
老太太的面容有一瞬的愣怔。
“只是爲了出氣？”
前一秒，其實她真的有些期待聽到一個合情合理的原因的。
雖然她也不知道有什麼合情合理的原因需要虐貓？
這一刻，她說不出聽到這個答案是失望的情緒多一些還是意料之中的感受更強一些。
......
“他只說了這句。”
蕭驍微微搖了搖頭，“然後就跑了。”
“我一路追了過來。”
“後面就是您看到的情況了。”
......
“哦哦。”
老太太有些心不在焉的點頭。
顯然老人的心裡在想着什麼。
“年輕人。”
老太太似乎是有了決斷。
“你叫什麼名字？”
“蕭驍。”
蕭驍微笑。
“蕭驍啊。”
老太太點頭，“你接下去有什麼事嗎？”
“要是沒什麼事的話......”
“能再留一會嗎？”
“您是想......”
蕭驍若有所思。
老爺子一開始還有些茫然，但多年的老夫老妻了，他很快就想通了老婆子的打算。
他苦笑，“你就非得做這麼吃力不討好的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