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現在是初中生還是高中生？”
蕭驍突然的問題讓少年一愣。
“高中生。”
雖然不解這個男子這樣問的緣由，但這也沒有什麼不好說的。
少年老實回答。
“剛剛上高一。”
......
“交到朋友了嗎？”
少年再次愣住了。
他看向面前的陌生男子。
對方對他笑了笑。
他不由得也笑了，“還沒有。”
“大概太久沒有交朋友了，有點不知道怎麼跟人相處。”
“但是-”
少年咧開嘴角，“應該會交到朋友的。”
“這個班級的氛圍我很喜歡。”
大家都很友善。
也沒有人指着他竊竊私語。
“而且-”
少年表情明朗，“就算還是交不到朋友也沒有關係。”
“總會交到朋友的。”
他一直這麼告訴自己。
也一直這麼相信着。
“還有小一陪着我。”
“我不急。”
......
蕭驍看向少年身上的寄生藤怪。
眼底的金光一閃而逝。
……
“小一？”
少年隱約察覺到了身上藤蔓的異樣。
“怎麼了？”
藤蔓微微晃動了幾下身子。
少年知道這是小一表示自己沒事。
他只當剛纔是自己的錯覺。
……
“我該告辭了。”
蕭驍的話讓少年一愣。
“你要走了？”
不是，這個人就這麼走了？
也不是……
少年有些不明白自己想表示什麼。
這個男子之前就說了，他是來救那隻蝴蝶的。
這個目的這個男子已經達到了。
他不走還留下來幹什麼？
只是，他以爲……
這個男子還會對他說什麼……還會對小一說什麼……
……
“抱歉打擾你休息了。”
蕭驍微笑，“時間很晚了。”
“我-”
“你不抓小一了嗎？”
少年忍不住脫口問道。
剛醒來看到的那一幕讓他印象深刻。
……
“你想要我抓小一嗎？”
蕭驍反問。
“不要。”
少年用力搖頭，看着蕭驍的眼底下意識露出了幾分警惕與防備。
“那我爲什麼要抓它？”
蕭驍眉梢微揚。
“在處理小一這件事上，最有話語權的是你。”
小一是寄生在少年身上的。
除了少年，這隻妖怪沒有對他人產生影響。
那麼，要如何處理妖怪，自然是由少年決定了。
……
“趙奕歡。”
蕭驍神色微斂。
少年渾身一個激靈，“在。”
隨即他爲自己的反應有些不好意思。
又不是軍訓。
怎麼跟見了教官似的？
……
“小一……妖怪不是那麼好養的。”
看着少年白淨得透出些許蒼白的臉色，蕭驍平淡的話語裡蘊藏了幾分警告。
少年深吸一口氣。
他慎重的點點頭，“我知道。”
“我跟小一在一起快要六年了。”
“小一是我的朋友。”
“它需要我，我也需要它。”
“我們會一直在一起的。”
“我們……”
當初可是定下契約的。
這句話少年沒有說出來。
當年的孩子即使已經長大，曾經許下的約定卻不會忘記。
小一陪伴他，保護他。
而他，會遵守承諾，用自己的血餵養小一。
小一的胃口在一點點的變大。
但他也在一天天的長大。
他不知道未來會怎樣？
但能遇見小一，他從未後悔過。
並且一直慶幸不已。
……
看着少年堅定的神色，蕭驍笑了笑，不再多言。
每一個人都有權利作出自己的選擇。
他尊重少年的選擇。
他翻身上了桌子。
動作輕巧，無聲無息。
少年倏然睜大了眼睛。
……
蕭驍扶住窗框。
回頭，“再見。”
話落，他一腳踏出了窗子。
……
“啊！”
少年撲到了書桌上。
他雙手撐住上半身，腦袋探出窗外。
只是，不過幾秒的間隔，窗外已經空空如也了。
……
夜色濃稠。
高大的樹木枝椏縱橫交錯。
間隙透出些許路燈朦朧的光暈。
少年睜眼又眯眼。
沒有任何的發現。
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擡頭望天。
幾點星子點綴空中。
跟他以往看到的夜空沒有一點的區別。
只是，今晚卻跟以往都不一樣。
“小一，真是……神奇的一晚。”
少年喃喃。
妖怪沒有反應。
安靜的藤蔓看不出一點的妖異。
只是渾身纏滿藤蔓的少年在清冷月色下卻透出了幾分妖異。
“啊！”
少年突然大叫。
藤蔓微微動了動，似乎有些不滿少年的一驚一乍。
“忘記問那個大哥哥的名字了。”
少年苦着一張臉。
他不甘心的又探出窗臺張望了好一會。
“……到底是怎麼離開的？”
人總不可能憑空消失吧？
真是好神奇的人。
“也不知道……以後有沒有機會再見到……”
“小一，你說呢？”
妖怪傳出了些許抗拒的氣息。
那個最後離開前還威脅它的人類它纔不想再見到了。
少年一愣，“咦，你不想見到-”
話說了一半，少年的臉上便露出了恍然的神色。
小一當然不想再見到那個大哥哥了。
畢竟小一之前在大哥哥的手上吃了那麼大的虧。
幸好，即使斷了那麼多的藤蔓，對於小一而言也不是多重的傷。
小一別的不多，就是藤蔓最多了。
大哥哥……也是手下留情了吧？
……
“謝謝你，小一。”
少年突然的道謝讓妖怪有些疑惑。
“你是知道我很喜歡那隻蝴蝶才那麼護着那隻蝴蝶的吧。”
少年微笑。
妖怪嘴上什麼都沒有說，卻總是默默爲他做了很多事。
真是一隻不坦率的妖怪。
妖怪都是這麼不坦率的嗎？
少年有了些好奇。
理所當然的，這個問題少年沒有得到回答。
……
“嘶嘶～”
白蛇豎起了身子，豔紅色的豎瞳恍若剔透的琉璃，“蕭驍大人。”
白蛇歪了歪腦袋，“你就這樣放過那隻妖怪了？”
那可不是什麼對人類無害的妖怪。
“天真的人類。”
白狐吐出了不知褒貶的話。
那個人類的話讓它有些發笑。
殊不知，有些妖怪狡猾起來，比起人類也不遑多讓。
......
蕭驍垂眼對白蛇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