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謂道！”
很是輕柔的一句話，卻仿若晴天霹靂，直接擊在衆人心中，讓所有人回過神來。
昭明收斂心神，細細回想，不由得心頭一驚，剛纔似乎神遊天外了，道祖所說，居然只記得寥寥幾句，難以連成一片，根本不知道道祖剛纔說了什麼。
焦急之間，環顧四周，發現所有人都是一臉迷茫，想來不僅僅是自己，其他人也是如此。
“老師可否再說一次，弟子實在記不起來！”女媧開口問道。
也不知道她是真沒聽明白，還是爲周圍修士所問。
道祖卻是搖頭不語，顯然拒絕。女媧則又是問道：“弟子愚昧，請教老師，何謂道？”
果然是仁德之人，昭明心中暗歎，以女媧修爲和法寶，根本無需如此。此番問的真切，自然是爲了天下修真。
道祖隨手一擡，一團能量在手中出現，隨口說道：“這便是道！”
衆人納悶，疑惑不解，道祖手中能量分明就是一團普通的天地元氣而已。
未等女媧發問，道祖又是說道：“你們看看我手中握着的是何物？”
昭明仔細看去，只見那團天地元氣被玄光牽引，不多時便化作一團火焰，在道祖手中熊熊燃燒。一時間忍不住開口說道：“火！”
“火！”帝俊也是如此回答。
“血！”可一旁的修羅卻是說出了不一樣的答案。
“電！”
“劍！”
“……”
一瞬間，各種答案此起彼伏。昭明一愣，低聲說道：“修羅，那不是火嗎？”
修羅亦是低聲說道：“我看到的分明是血！”
帝俊在一旁說道：“恐怕不同的人看到的是不一樣的！”
“這便是道！”道祖又是說道：“道之一物，可無名，可有名，可無形，可有形，可爲天地，亦可爲地……我名之爲道，但也可只是火，只是風，只是雷，只是劍……但凡世間萬物，莫不是道。”
“此前所說，乃是道經，爲盤古留於貧道，本不該出現在天道之中，但既是講道，自然要闡述，因而我說一遍，也只能說一遍，能記得多少便是多少。”
“不過這並非不可逆之事，道經乃是盤古所悟，似道而非道。說到底，也只是他領悟的東西，而非所有人該領悟的東西。若能觸類旁通，領悟最適合自己的東西，那纔是真正屬於自己的道。”
此言一出，衆人心中觸動，似有所得。
“修行之事，關鍵還是看自己！道經說完，下面講陰陽之理……”
道祖正要開講，卻聽見一人打斷：“道祖，在下有一事想問。”打斷之人乃是坐在紫霄宮大殿一角的巫族大祭司。
見得道祖看過來，巫族大祭司接着說道：“道經之中，天地不仁，以萬物爲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爲芻狗！是否可以理解爲天地不仁，以萬物爲祭品，聖人不仁，以百族爲祭品？這便是天地的道嗎？”
衆人一愣，昭明也是愕然，他依稀還記得道經前面幾句，對巫族大祭司所說毫無印象。看來正如道祖所說，道之一物，各不相同，心中所想有異，就連注意的重點也是不同。
不過若道經中真有這麼一句，倒是有些詭異，其所說的似乎並非道，而是德。而且若真如巫族大祭司這般解釋，這所謂的天地，似乎也沒有什麼值得尊敬的了。
此時道祖開口解釋：“此言非是道，而是德。客觀上的道經本該是隻有道沒有德才對，但盤古認爲道是力量，爲外在，德是心性，爲內在。就如修爲與心境一般，不可或缺。”
“光有力量，缺乏控制的心境，只會成爲單純的破壞力，傷人，也傷己。”
“這一句話，盤古究竟是如何想的，我也不能肯定，但從他讓周成斷絕情慾創造出我來看，這一句應該是：天地不情感用事，對萬物一視同仁，聖人不情感用事，對百姓一視同仁。”
“唯有無情無慾之人，纔不會因爲心中有所求而偏頗，纔不會貿然用自己的力量去左右蒼生。”
“但也正因爲如此，我才說這道經只是盤古的道經。因爲‘德’的這一部分，摻雜了太多盤古自己的情緒，這是他的道，而非其他人的道。”
“聽全者，可謂之爲幸，因爲道經可助你們更好的領悟力量。但也可謂之爲不幸，因爲你們將不可避免的受盤古影響，難以走出真正屬於自己的道。”
事如雙刃劍，正是如此。昭明暗自點頭，他修煉了烘爐煉體大法和凜神術，皆是得自盤古，若能再得盤古感悟，也許能有質變。
之前還爲未能聽全道經而遺憾，此刻卻是突然有了一絲僥倖之心。
“多謝道祖指點！”巫族大祭司站起身來，對着道祖躬身一禮，眼角浮現一絲微笑。
站起身子又是問道：“道經之中，我聽得好幾次出現‘聖人’二字，在下再問一句：何謂聖人？”
“聖人乃是一種境界！”道祖答道：“從道來看，乃是一種修爲境界，從德來看，乃是一種品德境界。”
巫族大祭司又是問道：“盤古開天闢地之前，上個紀元亦有一修爲境界被稱之爲‘聖人’，可是一樣？”
道祖搖頭：“一爲大道之下，一爲天道之下，自然不是一樣。”
巫族大祭司凝眉，似乎在糾結什麼，猶豫片刻之後，終於問了出來：“天道之下，聖人修爲比帝皇如何？”
“若是天道之下，聖人修爲與帝皇相若。但聖人乃是受天地所封，神魂與天道相連，天道之下，不死不滅，有無限可能……”
道祖說到此處，突然一頓，目光看向紫霄宮一角，似乎感應到了什麼，片刻之後才恢復正常，又是繼續說了起來。
“聖人還可藉助天道之力，某種程度而言，自然是勝出一籌。”
此言一出，衆人譁然，修行界境界，仙王之後，乃是帝皇，帝皇之後，便是獨一無二的至尊。
巫族大祭司提出聖人之說時，除了三清道人、接引道人和準提道人寥寥幾個似乎早已知道，其他人都是莫名其妙，不知所謂。
聽到此刻方纔知道，所謂聖人，竟然將會這般強大。帝皇之上，至尊之下，如此修爲，放眼天下，可以說是至尊不出，天下無敵。
而衆所周知的至尊，唯有道尊一人，便是道師無量天尊也不曾達到。
更可怕的是道祖一再強調的‘不死不滅’，可以說若無限制，那般修爲的人將會成爲干擾天地平衡的所在。
“如此不是會擾亂天地平衡嗎？”巫族大祭司問出了衆人心中擔憂。
道祖搖頭：“大勢不改，小勢常變，聖人身份乃是維護天地綱常，自然會有限制。”
“是嗎？”巫族大祭司微微一笑，再問道：“敢問道祖，我等修士，如何成就聖人？”
此言一出，衆人皆是看向道祖，等到回答，一個個屏氣凝神，便是昭明也不列外。
如道祖所說，聖人可稱無敵，若妖族能出一聖人，就算不能一統天下，到至少也不會再淪落到被各族欺凌。
道祖似乎有問必答，被巫族大祭司這般一問，毫不遲疑伸出三個指頭：“天道之下，成聖之法有三。”
“第一，功德成聖。若身負天大功德，氣運集於一身，可以功德與天道換取聖人之機，從此不死不滅，可借用天道之力。”
此言一出，衆人皆是看向女媧。之前道祖已經說過她功德太多，影響天地平衡，可向天道換取聖人之機，不死不滅，自然就是此法了。
“第二，斬三尸成聖。三尸成聖之法，以修爲配合天道影響，化出善屍與惡屍，再斬斷與己身聯繫，從而達到無情無慾之境界，進而成就聖人。”
此言一出，衆人噤聲，自然是覺得這法子有些不可取，昭明亦是這般覺得。不可否認，聖人強大，但無情無慾便等同殺了自己。人都死了，再強的力量又有何用？
不知道是看出了衆人心中所想，還是秉承知無不言的教徒原則，道祖又是說道：“此法之中，還有一小道之法。集大功德於身，再配合以修爲斬去惡屍，亦可成聖。”
“如此成聖，不會無情無慾，但修爲會要略遜一籌。”
衆人點頭，氣氛微變。實力略差不要緊，只要自我仍在便可，這雖爲小道之法，卻是更容易接受。
“第三種成聖之法，便是以力證道。此力非是隻指力氣，而是力量。將某種單一力量修煉到足以證道的程度，亦可影響天道，成就聖人。”
“此聖人之修爲，可稱至尊，其修爲自然非前兩種成聖之法能比，而且真我不受影響。只是天地之間不見道紋，能以此法證道之人，微乎其微了。”
道紋，昭明愕然，他人見不到，可自己卻是能見到，而且自己天生與火相合，這豈不是……
正思索間，突然聽到巫族大祭司又開口問道：“三法之中，是否以第三法爲最好？”
這還用說？衆人皆是這般想法，沒想道祖卻是搖頭：“非也！”
“若論優劣，當時以三尸證道之法爲最妙！”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