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晌午,鳳寧在一身痠痛中清醒了意識,許久才起身輕喚,“翠娘——。”
“屬下在。”鬼魅般的聲音不知從何響起,又聞得鳳寧靜聲吩咐:“準備浴湯,我要沐浴。”隨即坐起了身子,輕輕的掀開了幔簾,脖頸處的點點豔紅,彷彿見證了昨夜的纏綿瘋狂。
“主子,昨夜陛下已爲您沐浴過了。”
一慣不帶溫度的話入耳,鳳寧這才注意到自己衣着乾爽的褻衣,真是被他折騰糊塗了,雙腳踏地,“吩咐竹蘭進來梳洗。”
“是——。”
少頃着衣梳洗完畢,鳳寧坐在椅凳上端起翠娘爲她沏好的茶水,竹梅端着早點踏了進來,託几上還附着一碗黑色的湯藥。
將早點擺放規矩後,竹梅端起那碗湯藥跪在地上舉過頭頂,“娘娘,這是遺子湯,陛下吩咐奴婢傳話給娘娘,娘娘願意喝便服下,不願意亦可。”
纔起來,鳳寧覺得自己腦子有些短路,猜不透那帝王又在玩什麼把戲,遺子湯麼?此生她沒有爲人母的打算,更何況年齡是在十六歲,接過竹梅手中的湯藥,鳳寧擰着眉頭喝了下去,服下後,將碗擱於桌臺上,帶着一絲不悅,“有空告訴陛下,這藥太苦了,問他下次可否做成藥丸送過來。”
一旁的翠娘難得一怔,下次?難道主子打算住在帝宮不走了麼?聽着竹梅起身言道:“奴婢遵命。”
竹梅收拾了一下轉身離開,竹蘭又引身上前,“娘娘,今早媚貴妃娘娘差來侍婢,說您既然有恙在身,不必前去朝陽宮請安了。”
身子染恙?鳳寧好好的看看自己,那裡像染恙的樣子?隨即嘆息一笑,他到是想得周到,給自己省了些麻煩,至於那媚貴妃何許人也,自是與她無干。
隨即又見竹蘭遞上來一枚看似令牌模樣的東西,瞧在眼裡輕問,“這是何物?”
“這是進出宮闈的令牌,陛下吩咐說娘娘可以隨時出宮,但在陛下位駕至芸然宮時,娘娘一定得在。”
綠燈呀,鳳寧心忖輕笑,“這是個不方便的東西,於我沒有用處。”本來以爲自己進宮是父親朝中某個對頭的陰謀,沒想到誤會了,緩了父親告老還鄉之期,讓自己進宮爲妃侍君,都是那帝王的任性之舉,如今拿着這令牌有恃無恐的隨意進出宮闈,若落在某些有心之人手裡,豈不是得不償失麼?隱在暗處看戲,一向是她的嗜好,可不願意人前獻演,成了別人的消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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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蘭倏然跪在地上,舉着那令牌,“陛下吩咐奴婢一定得給娘娘,求娘娘開恩,不要爲難奴婢。”
瞧她的模樣,言詞間帶着幾分驚恐,鳳寧將令牌拿在手裡,仔細的打量了一番,黃金做的,應值不少錢罷,瞧着上面一條栩栩如生的金龍,圍着突顯的令字,一看便知這令牌不簡單,作勢隨意的問道:“這令牌可有來歷?”
竹蘭垂眸應着,“回稟娘娘,這令牌來歷奴婢不清楚,陛下只交待娘娘一定要收下。”
真是麻煩,鳳寧言道:“你起來罷。”隨即又將手裡的令牌丟回她,“我收下了,這芸然宮中,你愛放那裡便放那裡。”說完起身徑直朝着門口走去。
竹蘭大膽的擡起頭,卻也只看到娘娘踏過門檻的背影,倒是翠孃的身影映了個滿眸,又瞧瞧手裡的令牌,思忖着該放在那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