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緋葉一陣沉默，林雪兒的疑惑很正常，換了誰都會如此。林雪兒算計她是不假，可在沒有依仗之時，卻不敢入林緋葉那般明目張膽，甚至毫無顧忌，何況林雪兒說的不錯，他們終究是姐妹，在別處可以下死手，無所不用其極，可在林府，卻不行。
恍惚的記憶浮上心頭，往事歷歷在目，難以忘卻，那錐心的刺痛與不甘悔恨交織的情景，每當會想起來，林緋葉都不禁一陣顫抖。
“怎麼，無話可說，還是不敢說，又或者是不想說？”林雪兒眼中閃過一絲嘲諷之色，對林緋葉的表現極爲不屑。
林緋葉回過神，淡淡的瞥了一眼瘦若枯枝的林雪兒，冷笑道：“沒什麼不能說的，有些秘密藏在心裡很久了，正在想該從何說起，你總是這麼急躁，若你能改一改這急躁的性情，也不會落到今天這步田地。”
“有話快說，難道你今天就特意來看我這幅慘樣的嗎？”林雪兒眉頭微皺，對此頗爲不滿。
雖說女人不比男人那麼多講究，可這種小人行徑，卻依舊讓人看不起。
林緋葉冷哼一聲，道：“這倒不是，我給你說個故事吧，聽完了，一切都明白了。”
林雪兒沉默，此事她沒有拒絕的餘地，這林府如今除了林茂澤，唯有眼前的林緋葉纔是主人，她這個庶女如今連正常的庶女都比不上了。
“曾經有個將門之女，家世稱不上百年世家，可因她父親的霍霍戰功，也未有多少人小看，唯一遺憾的是這個將軍根基太潛，行事頗爲糊塗，就如同我們的父親一樣，那個大小姐含着金玉而生，可惜最後卻不招待見，如我一般，一直到她長大成人，嫁給了一個王爺。”
林緋葉說到此處，點了點桌子，手指在擺放的有些凌亂的茶盞上繞了一圈，道：“就跟現在我們家一樣，她也有個妹妹，是小妾說聲，不過大小姐一直對她很好，畢竟是親姐妹，她一直很相信這個妹妹。”
林雪兒聽到此處，心頭一緊，沒有打斷林緋葉的話，她知道，重點要來了。
果然，林緋葉脫口而出的是，那個大小姐嫁給了權傾天下的王爺，而她的妹妹隨後也因爲喜歡那個王爺，隨着親姐懷孕後一同嫁了過去。
隨後的故事就是林緋葉上一世的經歷，說到她嫁過去與王爺的相處，隨後懷上孩子，說到她親妹妹最後爲了王妃之位，竟然暗中散佈謠言，最後引得王爺發怒，在她分娩後，來不及與孩子相處，就直接處死了孩子，隨後她妹妹告訴她，她母親也是死於妹妹的陰謀中。
驚怒交加，悔恨不已的大小姐，最後同樣難逃倖免，悔恨而死。
往日的悲憤再次填滿胸腔，讓林緋葉面色有些猙獰，說完，目光冰冷的看着林雪兒，道：“這些都是發生的事實，或許你也猜到了，那個大小姐就是我，而你，就是那個害我的女人。”
林雪兒面色難看，怒道：“你胡說，別以爲編個故事，就給自己找個心安理得的藉口，你害死我娘，害死蘇氏，如今更是有白芷，你手上沾滿了血，晚上就真的能睡着嗎？”
或許是因爲最近被林緋葉害的噩夢纏身地緣故，林雪兒下意識如此想到。
“實話跟你說，這並非我編的，這些都是我親身經歷，我就是那個大小姐，只是不知爲何，在慘死後，又突然活了過來，或許是老天看不下去，又給了我一次機會。”林緋葉盯着林雪兒，接着道：“再說，你覺得此時我有必要對你撒謊嗎，你又值得我撒謊嗎？”
“不可能。”
林雪兒面色大變，一臉的難以置信，道：“人死不能復生，你少來糊弄我，別以爲糊弄了我半個來月，就以爲我真的糊塗了。”
“這真是事實，何況並非我一個如此，還有個人也是死而復生。”林緋葉眯着眼，帶着譏諷的笑容，道：“這個人你還見過，就是我從鄔國回來時，遇到的那個閒散王爺
，離王段子離。”
“哼，我不信！”林雪兒依舊難以置信。
林緋葉卻並不理會，冷笑道：“無論你信不信，這都是事實，所有現在你該明白，我爲何不會放過你了，爲何會知曉白芷一直對你忠心耿耿，還有盧霖淵，甚至包括你娘柳如煙和蘇姨娘蘇琦，他們當初都是同謀。”
林雪兒沉默，臉色轉爲平靜，良久，才語氣平靜地道：“這麼說，今日我知曉你如此秘密，你是不會放過我了。”
“不錯，我從來沒打算放過你，之前的這些折磨，都是想讓你嚐嚐痛苦的滋味，原本我還打算讓你活久一點，可惜，你心思太巧，我不想再橫生枝節。”
“終於忍不住要對付我了麼？”
林雪兒面容慘淡，複雜的看了林緋葉一眼，道：“我現在相信你說的話了。”
“我看得出。”林緋葉點點頭，道：“其實我說完時，你就相信了，只是不願意面對罷了。”
“是啊，太難以置信了。”林雪兒苦笑。
她輸了，在這詭變的氏族風波中，她徹底的輸了，林緋葉今日敢對她坦白，就註定不會放過她，不由嘆了口氣，道：“除了這個解釋，也沒別的解釋了，我一直奇怪，爲何你能知曉我的心思，甚至每次都能反敗爲勝，原來你已經經歷過一次，是非成敗轉頭空，我終究是小看你了，我原本還奇怪，你以前對我很好，也一直喜歡我這個妹妹，爲何後來像是變了個人。”
林緋葉默然，若非有了一次慘劇，她也不會想到，這個之際視若閨蜜的妹妹，竟然背後做了如此多見不得人的勾當。
“現在說什麼都晚了。”林緋葉下意識的收回轉動茶盞的手指，一手縮進了袖中。
“終究是不甘心的。”
林雪兒似乎在喃喃自語，臉色有些呆滯的望着搖曳的燭火，一身素白衣衫的她，憔悴的面容在燭光下顯得蠟黃，看起來猙獰似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