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午夜的長廊,一陣陣接連不斷的敲擊聲從樓道的某個房中傳出。
那聲音聽起來似乎是什麼堅硬的鐵器敲擊在柔軟的物體上,沉悶又富有節奏感,偶爾還能聽到清脆的碎裂聲夾雜着黏膩稠滑的擠壓感。
即便是隔着重重大門,卻依舊能在空氣中聞到腥甜的氣息。
“呼……呼……”
屋內,男子喘着粗氣,將手中的棒球棍丟在一旁。價值不菲的地毯此刻已被鮮血染得暗紅,棒球棍上粘着黑色的毛髮和些許紅黃相間的內臟、肌肉組織,在一片血泊中顯得格外觸目驚心。
他癱坐在地上,隨後抹了抹滿臉的血跡,一雙無神的眼睛看着面前的地面,口中喃喃自語:“總算……殺死了……”
男子面前躺着一具面目全非的女屍,屍體臉部被棒球棍搗毀,血肉模糊慘不忍睹。她的全身各處關節也被男子用棍子打斷,鮮血順着女屍的身體噴濺的到處都是,地上、牀上、牆壁上……而臥室牀頭擺放着的婚紗照,照片裡相擁而吻的男女臉上,也被鮮血所染紅。
男人看着面前毫無聲息的屍體,愣了許久。等他回過神後,這才慢悠悠的爬起身,將女屍身上的血衣除去,然後從櫃子裡找到早已準備好的用來裝大型傢俱的透明塑料袋,將女屍裝了進去。
隨後,他用機器將袋子裡的空氣抽乾,並且牢牢地封了起來。
空氣被抽走的一瞬間,透明的塑料也緊緊貼合住女屍的皮膚。袋子裡大量的鮮血也隨着空氣流動起來,瞬間將屍體覆蓋成了一個血人。
沾滿鮮血的衣服、棒球棍以及創帶、地毯也被他塞進了另一個袋子裡,男人利索的將地上的鮮血擦乾淨,隨後找來拖把反覆拖洗數次直至地面一片光潔。
四五個小時過去後,屋內總算被他打掃乾淨了。
男人緩緩走到牀頭,摘下了那張沾血的婚紗照。
他的手顫抖着撫過照片,嘴脣囁嚅:“歡歡,不要怪我……是你先要殺死我的……”
照片上穿着潔白婚紗的女子笑顏如花,望着她的側臉,男人深呼吸一口氣,似乎下定決心般的將其丟進了垃圾桶。男人叫於曉波,而被殺死的女人,則是他的新婚妻子馮歡。
於曉波事業有成,在一家保險公司擔任經理職務,而妻子則是自己的同事。她美麗大方,談吐得體,在公司裡也很受歡迎。二人於三年前相識,半年前攜手走進了婚姻殿堂,是周圍人都羨慕不已的金童玉女。
然而,這段看似美好的婚姻並沒有持續太久,如今,於曉波親手殺死了自己的妻子。
身後傳來了細瑣的動靜,於曉波轉過身,餘光瞥向了身後。
“啊!”
原本已經被他殺死封在真空袋子裡的女屍不知何時,靜靜的站了起來,被毀的稀爛的臉上隱約可見一隻怨氣森森的眼珠。
就是這個眼神……
在女屍的注視下,於曉波抄起桌子上的花瓶,朝着它猛地擲了過去。
“砰”
花瓶撞在牆上,被砸了個粉碎。
他喘着粗氣,卻發現那裡並沒有什麼站着的屍體,此刻妻子的屍身還安靜地躺在地上,似乎剛剛看到的,只是他的錯覺。
“又來了……”於曉波神經質的抱着頭蹲在地上,喃喃自語道:“死了也不肯放過我嗎……”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妻子就像變了個人一樣,不管是在公司還是家裡,於曉波總能在無意中發現妻子用這種陰毒狠辣的眼神看着自己。
她的眼神總是鎖定在自己身上,口中也碎碎唸叨着什麼,那表情異常駭人,好幾次都把於曉波嚇了一跳。
一開始,於曉波以爲是自己惹妻子不開心了。可每當自己和她說話時,妻子便會恢復原本溫柔可人的模樣,笑着說他想多了。
起初,他以爲是妻子工作繁忙,才導致情緒不好,因此並未放在心上。
但是從上週開始,他發現妻子的情況越來越嚴重了。
除了經常揹着自己在身後用這種眼神打量他,他還在妻子書房的電腦裡看到了搜索:如何完美殺死一個人?
殺人後應該怎樣處理現場?
不僅如此,他發現妻子的收藏夾裡收錄了不少殺人手法,看着那些觸目驚心的文字教程,於曉波倒吸一口冷氣,趁着妻子回來前刪掉了瀏覽記錄。
“難道歡歡想殺死我?不可能……”他關掉電腦,聽到了客廳裡的開門聲。
妻子回來了!
於曉波強打起精神,露出了一個勉強的笑容,從書房走了出來:“歡歡,怎麼今天會的這麼晚啊?你們部門又開會了?”
“老公,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
於歡歡此刻看起來非常正常,她臉上浮現出幸福的紅暈,飛撲到了於曉波懷裡,將手裡的報告遞給了他:“今天我去醫院檢查了,醫生說我懷孕了!我們就要有寶寶了!”
“真……真的嗎?”
於曉波呆呆的看着報告,很快,內心的甜蜜感將他之前的恐懼沖刷得一乾二淨。他抱起妻子原地轉了幾圈,激動的吻着她道:“辛苦了,歡歡,我愛你!”
“我也愛你。”
看着妻子滿是幸福的表情,於曉波欣慰的想,一定是因爲懷孕引起的情緒波動,纔會讓妻子出現之前反常的模樣。至於電腦裡的內容……大概是妻子前陣子迷戀恐怖小說,沒事搜來看的吧。
將煩惱拋諸腦後,於曉波主動下廚給妻子做了晚飯。只不過由於懷孕的原因,妻子胃口不算太好。滿滿一大桌子菜她也只是吃了兩三口,便說沒有食慾了。
於曉波心疼得緊,暗自決定明天去買只母雞燉湯,給妻子好好補充營養。
午夜,他迷迷糊糊睡醒,下意識想將身邊的妻子攬入懷中。
他摸着身旁,卻發現人已經不在了。
“呲啦”“呲啦”
於曉波聽到有奇怪的聲音從廚房傳來,奇怪,妻子大半夜在廚房做些什麼呢?難道是沒吃飽出來弄夜宵?
他睜開眼,悄悄穿上拖鞋,來到了廚房門口。
“歡歡,你在吃什麼呢,怎麼不熱一下?”廚房的燈沒有開,但是冰箱冷藏櫃卻被人開着。藉着橘色的燈光,於曉波看到妻子正站在冰箱前,不斷拿着裡面的食物往自己嘴裡塞。
馮歡的動作忽然凝滯住了,她背對着於曉波,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
“歡歡,你怎麼了?”
於曉波有些擔心妻子,連忙上前拍了拍將她的肩膀。
“要你多管閒事!!!”
馮歡轉過身,瞪着一雙陰森的眼睛,朝他尖銳的咆哮道。
於曉波一屁股跌坐在低,瞠目結舌的看着對方,良久都沒有說出話來。
妻子的嘴上、脖子上已經胸口的睡衣都被鮮血所染透,而她口中咀嚼的,正是之前做菜剩下來的生羊肉。
羊肉帶着骨頭,而妻子似乎並不在乎,依舊大口大口的咀嚼着。碎渣骨刺扎破了她的嘴,鮮血混着碎肉從她嘴角滑落,而她似乎感覺不到疼痛,依舊吃得津津有味,於曉波看的胃裡一陣翻騰,身體也跟着顫抖了起來。
“嘿嘿嘿,好吃。”馮歡吐出了一顆牙,朝他桀桀陰笑道。
見此情形,於曉波兩眼一抹黑,直接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