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墨焓眼中浮起濃濃的憂思,如果配香的是個普通人倒還罷了,偏偏是江湖中人。這讓他深覺不安。
“蕊香中有我的血,無法替代。”古映月擰起眉,也想不通。
凌墨焓把手帕收起來,惆悵的望着天空。
雪花一片一片飄下,落在他們的發上、肩上、衣服上。
風吹過,涼意沁骨。
“一定是個曠世天才。”凌墨焓說,“他肯定是研究出了另一出配香方法。”
“如果我的血能被取代,那……”
細思極恐,剩下的話古映月不敢說了,擔憂的看着凌墨焓。
“那凌家的香學地位,將被取代。”凌墨焓接口說,他收回目光,看着古映月,“映月,你有孿生姐妹嗎?”
只有一胎雙生,纔可能擁有古映月的奇血。
“哪有?”古映月笑了,輕輕的推了凌墨焓一下,“我十二歲就和你在一起了,我的家世底細你不是很清楚嗎?”
沒有家,沒有底細。
古映月是凌墨焓在火車站撿到的。那時古映月失去了記憶,孤身一人在火車站附近乞討爲生。凌墨焓看她可憐,把她帶了回來。
凌墨焓想盡辦法爲古映月尋找家人,都沒有結果。他供她上學,教她調香知識,最後發展成了夫妻。
以凌墨焓和古映月現在的身家地位,古映月要是還有親人在世,早就找上門來了。
凌墨焓也知道自己懷疑得沒有道理,溫柔一笑,把古映月拉進懷裡:“也許,是遇到了奇才。”
“對了,前久不是聽你說收了個女學生,天賦極高嗎?”古映月依偎在凌墨焓懷中,手扯着他衣服上的毛領玩。
“不可能是她。”凌墨焓搖搖頭,“她達不到這個水平。而且,蕊香能令孕婦流產,她碰不得。”
“那還會是誰呢?”
“不知道。觀察看看吧,是金子總會發光的。”
“可惜像白筱那樣的香學天才,便是你們凌家,也有幾十年沒有過了吧?”
凌墨焓更憂愁了,嘆氣道:“是啊!淩氏後輩一個比一個平庸。我擔心淩氏香集不能長久。”
“焓,你這是杞人憂天。我們留下的資源,足夠孩子們吃幾輩了。我那些血,不是白儲存的。”古映月說。
凌墨焓便不說話了。
“焓,我們什麼時候退休?”古映月問。
凌墨焓笑了:“現在每天陪着你,不等於退休嗎?”
古映月搖搖頭:“不算。”
“那,等我們的兒子長大了,就徹底放手,好嗎?”凌墨焓問。
“兒子才十三歲,還要等好多年。”古映月嘆息,“焓,我不喜歡這裡,也不想再當血罐子了。”
“乖,再等等。你總不忍心讓兒子現在就繼承家業吧?他還那麼小。”
古映月小聲咕噥:“真的有退出的那一天嗎?”
“當然了。你要相信我。”凌墨焓溫柔的凝視着愛妻。
從相識到如今,他們已經在一起二十餘年,一直恩愛如初。
凌墨焓曾經發過誓,絕不負古映月。
他會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