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片地界的主人,身上有仙霧蒸騰,他名嶽墨、着實被驚到。
中年男子帶來的消息像是一掛閃電直落他心湖。
“那你還敢回來?趕緊。”嶽墨暗中吩咐。
中年柳白迴應道,“我己告誡白毛獸,不可接近那老叟。”
隨後他補充道:“而且,我們還不能確定,眼下所見,着實撲朔迷離。”
嶽墨皺眉,五百年過去,昔日諸事應該已經盡了纔對,怎麼又揚起沙塵,難道還要再起風暴嗎?
就在這時,短暫消失的陸公子回來,面露輕鬆之色,道:“我去看了,鎮上懸着的獸神照骨鏡並無異常。”
中年子柳白聞言,繃緊的心絃鬆開。
陸公子稟報詳情,他調閱了照骨鏡的留影,那老叟沒有僞裝,其狀態本就如此。
“如此甚好”嶽墨點頭,縱然身爲當世黑白神土的話事人,不久前他也有種驚悚感。
甚至,他一度頭皮發炸、當作最大的危機面對。
“我再仔細看看。”柳白說道。
宏偉的建築物中,一些貴客持着酒杯在交談,有人向嶽墨道賀,塵封五百年,墨白山終於再次出世。
“以前想來拜訪,都尋不到門徑。”一個魁偉的男子開口,他身體不縮小時,堪比山體那麼高大。
他所在的絕地,擁有巨靈神道路的最高傳承。
而且,即便到了當世,在那片禁地中,疑似還有真正的巨靈神活着。
“是啊,我也曾數次路過此地,未復甦前,居然一點端倪都看不出來。”銀白巨鼠開口,出身雖卑微,但是該族卻紮根某一絕地核心地。
據傳,八百年前,該族還有弒神鼠坐鎮,不知道現在是否己經老死。
嶽墨心有感觸,道:“黑白神土衰落,我等無奈開啓神陣鎖山,如今也只是出來透口氣而己。”
古妖頭鳥開口:“你們過於低調了,現在無疑可以確定,黑白神土爲此地正統。”
這話一出,不少人都露出異色,但也很給本地主人的面子,跟着點頭附和。
事實上,很多老傢伙都知道。
追溯到千年前,這片地界的正統是黑白道場。
而來到八百年節點時,這裡實際已成爲獸神的黑白神土。
至於五百年前,此地則是遭逢大變。
“黑白道場已成過往,神土正統再無異議。”一輪紫色大日中,那人形生靈開口,顯然,他來頭不小,話語分量不輕。
許多人都知道,他所在的絕地中,棲居的原本是純種人族,但由於身體狀態大幅改變,很多年前就己經獨立出來了。
在該絕地中,古早時期就有拓路祖師級人物,後來“異化”。
總而言之,每個絕地都不簡單,來頭驚人,放在哪裡都稱得上可怕。
而他們之所以守着絕地,是因爲絕地核心區域有不可磨滅的“場景”,不可理解的“現象”,關乎甚大。
那些真相,還有那迷霧背後,似乎指引着什麼。
黑白鎮外部地帶,白毛老獸坐蠟。
“不得惹那正在吃席的老翁?”它心中不安,神土中的大人物柳白竟然這樣交代,可是他已經針對那少年,蹚了這次的渾水。
而那秦銘和老翁同坐一桌。
如果可以選擇,白毛老獸絕對不會多事。
“無妨,別牽扯到那老叟身上即可。”
陸公子暗中傳音,說完就退後了。
白毛老獸面色微變,心說:沒事你爲何退場?
尤其是,那老頭子擡頭望來時,讓它眼皮直跳,雖然對方看着普通,但被大人物點到,怎麼可能是凡俗?
可是,它已彈指擊碎那張信箋。
它的這種態度,可以說相當的無禮,根本不在乎孟星海,對眼前的少年更是不假辭色。
附近很多人都聽到了他剛纔的話語。
那來自新生路的少年,有祖師級稟賦。
尤其是,隨着信紙碎屑飄落,很多人側目。
這片地帶大多數都是年輕人、隨長輩從絕地出來見世面。
有年輕的絕地來客羨慕,道:“難怪陸公子想收下他,重點培養的話,數百年後或許會是金牌打手之一。”
而在這些人中,也有敵意甚濃者。
“白叔。”一位少年起身,很明顯認識白毛老獸,並走了過來。
他來自昆崚第三絕地外的高原,是被提前送走的魔種。
這時,一位貴公子模樣的青年出現,帶着溫和的笑容,他是黑白神土的嫡系成員。
他看向秦銘,開口道:“你出自黑白山,那就是自己人了。”
“柳二公子。”白毛老獸有種想擦汗的衝動,這位聽到動靜後,分明是要來搶人,知道內情嗎?
遠處,陸公子站在人羣后,平靜地看着,沒有再過去。
在黑白神土中,嶽、柳、陸、王這四姓共治,其中有妖族,也有人類。
果然,這位柳二公子來了後,很快進入正題,問秦銘是否願意追隨他,進入黑白神土中苦修。
秦銘婉拒,他不想陷落在這裡。
“你這是在拒絕我。”柳二公子微笑着問道。
白毛老獸發現,那位大人物並沒有阻止這位侄子,這麼說自身多想了?它長出一口氣,認爲剛纔過度腦補,嚇到了自己。
“整片墨白山地界的生靈,都是我們的子民,你這樣做不算明智。”柳二公子依舊帶着笑容。
秦銘搖頭道:“我只是在黑白山生活了兩年,並非這裡的人。”
他已經說得很明顯,不過是給對方臺階下,憑什麼認爲,只要是本地人就得遵從他們的意志?
顯然,黑白神土的高層說得好聽是統御子民、其實是視本地人爲僕從。
白毛老獸徹底放心,等了這麼久,都沒有大人物阻止柳二公子,說明根本沒什麼事。
秦銘再次取出一封信,道:“我師從山河學府。”
在這種地方,低調與謙虛沒什麼用、他被迫秀肌肉。
白毛老獸接了過去,道:“山河學府的餘根生、趙梓淵,新生路上的二位名宿,道行頗深。”
柳二公子道:“那又如何?這是我黑白神士的家事。”
白毛老獸淡笑,看着秦銘,道:“身在黑白山,這是你的福分,別不知好歹。”
秦銘嚴肅開口:“有些事情,我得說清楚,避免引起你們誤判。”
“你想說什麼?”柳二公子問道。
秦銘取出一塊玉牌,道:“這是新生路上的一位祖師送我的。”
在昆崚時,陸自在給了他幾塊玉牌,告訴等他到了一定境界後,可以持牌進各教祖庭。
現在,秦銘取出其中一塊。
在這種地方,身份都是自己給的,他必須得高調,向自己身上貼金、暫時築下金身。柳二公子看着他,沒有說話。
白毛老獸道:“你什麼意思,真以爲有了一教祖庭的令牌,就敢對主家不敬嗎?況且,這是真是假還未定呢。”秦銘取出一塊玉牌,道:“這是新生路上的一位祖師送我的。”
在昆崚時,陸自在給了他幾塊玉牌,告訴等他到了一定境界後,可以持牌進各教祖庭。
現在,秦銘取出其中一塊。
在這種地方,身份都是自己給的,他必須得高調,向自己身上貼金、暫時築下金身。柳二公子看着他,沒有說話。
白毛老獸道:“你什麼意思,真以爲有了一教祖庭的令牌,就敢對主家不敬嗎?況且,這是真是假還未定呢。”
說話間,他接了過去,稍微一催動,頓時有一道烙印被激活,一種莫測天光散發出來,照亮此地。
白毛老獸手一抖,差點扔出去。
他靜待天光消散,沒敢妄動,這令牌似乎是真的,來自六御祖庭。
“你還要彈指擊碎嗎?”秦銘問道。
白毛老獸面色難看,他還真不敢,不過它也沒有放低姿態,道:“即便是新生路祖庭的玉牌,也難以干預一方神土。”
它的意思很明顯,黑白神土不怵一教祖庭。
“再加一塊如何?”秦銘又取出一塊玉佩,遞了過去。
白毛老獸的面色頓時僵住,他伸手接了過去,稍微一催動,有特殊的如來天光綻放開來。
瞬息間,它毛髮炸立,被驚到了。
“不夠的話,再來一塊。”秦銘開口,這次自己主動激活一塊。
“玉清天光。”有人倒吸冷氣。
白毛老獸麻了,這小子身上有三教祖庭的令牌,明面上它真不敢下手,哪怕它背靠黑白神土也不行。
柳二公子面色微變,縱然他身份很高,然而,面對三教祖庭的玉牌,他也不好難爲眼前少年了。
“不錯,秦兄弟,走出黑白山後,你竟和三教結下善緣,不愧是我們這片地界養育出的人傑。”柳二公子態度溫和,走上前來拍了拍他的肩頭。
事實上,如果秦銘和三教祖庭關係密切,足夠和他平等坐下來喝酒,而非當作子民、僕從。
“好說。”秦銘矜持地迴應道。
既然在這裡看重的是實力、身份地位,那他也只能拉大旗作虎皮,爲自己壯聲勢。
除了六御祖庭,他其實和各教並沒有過多的接觸,這是陸自在刷臉,爲他討要來的玉牌,也或許是陸自在以前得到的饋贈,轉送給他了。
他眼下亮出這種玉牌,好用就足夠了。
“看夠了嗎,還要嗎?”秦銘看向白毛老獸。
“什麼意思,他還能向外拿一塊?”白毛老獸狐疑,他自然不敢“輕慢”這種玉牌,還了回來。
這時,柳二公子聽到他叔叔柳白的傳音。
片刻後,他面色微僵,知道了部分內情。
“前方,那老叟身份存疑?和當年那人的長相一模一樣。”
他心情頓時無比糟糕,難怪六公子不出面了,還真是個老六。
連他叔父柳白,都是借他之手稍微試探下,就不敢繼續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柳二公子恨不得立刻轉身離去。
然而,他安靜了,有人卻不本分了。
來自第三絕地外部高原的少年魔種,以仇視的目光盯着秦銘,早已聽聞他在高原狩獵妖魔甚多。
他上前道:“既然遇上了,今日我想和你來一場契約式比鬥。”
“你們請我等吃席,就這樣待客?”劉老頭開口。
他偏頭時,暗中的柳白一怔,因爲發現,他的耳側有一顆紅痣,久遠的傳說出現在他的腦海。
五百年前、他還未出生,成年後纔看到那人的畫像。
那時,神士中的一位老祖提及很多,講了這位可顛覆黑白神土的大鱷具體而又細微的體貌特徵,似乎說到有顆紅痣。
這一刻,柳白腦袋轟隆一聲,感覺要炸開了。
他第一時間,讓自家侄子阻止了少年魔種。
隨後,他和黑白鎮中心的嶽墨密語。
“快去請老祖,親自來驗其身份。”嶽墨神色前所未有的凝重,他只是神土當世的負責人。
黑白神土中,自然還有五百年前活下來的人物,獸神的親傳弟子,早已是功參造化的絕世強者。
片刻後,那位老祖出關。
無聲無息,一位中年男子到了,暗中默默打量,他大袖中的手指在輕顫,眼前所見,絕對和當年那人一般無二,連那顆紅痣都沒變化。
他不可避免地想到當年的劇變,他的老師——獸神,可不是單獨作戰,而是請來了兩位來自其他絕地的頂峰高手,結果五百年前,那人身體有嚴重問題,自己拔了神骨,剝了仙皮,縱然如此,都氣吞黑白山神土。
當想到當年那一戰,這位老祖就忍不住要顫慄。
“是他,黑白道場之主。”
當獸神繼承人出關,親自做出這種判斷後,嶽墨頭皮都麻了,神士剛出世、此人就又來堵門了不成?
“他身體有問題,現在的確就是一位尋常老翁。”柳白說道。
“如果有一天,他再現世間,無論他處在什麼狀態,都千萬不要去沾惹,不然神土必然沉論。”神土老祖宗開口,他在複述獸神垂死時的話語。
“這。”嶽墨和柳白聽着這種話,感覺寒氣嗖嗖灌頂而入,這是他們以前不曾聽到過的告誡。
早知如此,他們絕不會讓神土現在出世。
柳白親自出面,維持着臉上的平靜,一巴掌扇在柳二公子頭上,道:“遠來是客,你真是不懂事。”
接着,他又喝退少年魔種。
隨即,他親自動手,一巴掌扇得白毛老獸下巴斷裂,道:“讓你招呼好客人,誰給你的膽子,在這裡惹是生非。”
白毛老獸下巴破碎,劇痛難忍,同時它心頭劇跳,感覺無比恐懼,這次無意間到底沾惹了什麼樣的存在?
柳白感覺,那個吃席的老頭子正在看他。
一時間,他的心臟都要停止跳動。
莫非過猶不及?讓這老叟“復甦”了,他感覺無比驚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