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漪瀾一直在他懷裡搖頭不說話,關鍵是她這會兒已經說不出話了,可是這男人明顯就是故意的,故意讓自己當着這麼多人出醜,再說了,他還是軍人嗎?自己纔不是軍嫂,他是軍夫還差不多。
莫一言緊緊摟着他,看着後面的那些人:“我媳婦兒害羞了,今天的事情謝謝兄弟們了,我先帶她去個地方。”
“莫隊,別給我們大隊丟人啊。”一連長大聲叫到。
“莫隊,回到嫂子不答應,我們鄙視你啊。”另外一人同樣大聲喊道,人羣裡頓時變得熱鬧了起來。
莫一言笑的嘚瑟,摟着不願見人的媳婦兒出去。
到了外面莫漪瀾才擡頭,只是有些冷了,莫一言摟着她前行,莫漪瀾不接的開口:“去哪裡?”
“到了你就知道了。”莫一言的臉色沒有了剛剛的歡脫,反而是帶着幾分凝重,低頭對着她開口說道。
莫漪瀾看着他的表情,有些不解,可是走了幾步她就知道了,這是走向墓地的方向,他也許是想帶着自己去看爸爸媽媽。
莫一言是想帶着她去幹媽墓碑之前,可是卻不是看望他們這麼簡單。
到了張中和藍茉的墓碑前,莫漪瀾蹲下身子在月光中看着父母的合照,伸手摸着媽媽慈愛的臉,“爸爸,媽媽,我和貝哥哥來看你們了。”
莫漪瀾還在說話的時候,程一一和虞卿軒上山站在了他們身後,莫一言伸手接過虞卿軒手裡的盒子,“謝了。”
“舉手之勞。”他只是負責處理了一下,這人說到底是莫一言親手殺的。
莫漪瀾看着莫一言將一個盒子放在了父母的墓碑之前,不解的回頭看着莫一言,莫一言蹲下身子一手放在她肩頭:“當年害死你們一家的人就是他。”
莫漪瀾猛然擡頭,伸手要去看,卻被莫一言伸手攔住:“後天就是我們的婚禮,這麼血腥的東西就不要看了。”他帶來,就是爲了祭奠乾媽和張叔叔的。
莫漪瀾緊緊咬着自己的脣,看着那個盒子,推開莫一言的手,慢慢的將那個盒子打開,她有權利知道是誰那麼喪盡天良的害死他們一家。
“悠悠……”程一一開口,看到裡面的首級,回頭埋首在虞卿軒的胸口,不忍去看。
莫漪瀾看着裡面的人頭,身子微微打顫,當年的車禍還歷歷在目,媽媽把她丟出車子才保住了她的命,今天終於讓她看到了那個害死他們家的兇手。
莫一言看着她的樣子,一手將盒子蓋上,一手將她壓在自己的胸口,低聲開口:“我知道,不管我給你多麼昂貴的戒指,多麼浪漫的婚禮,都打不開你的這個心結,所以,這是我送你的結婚禮物,也是我對你當初的承諾。”
“貝哥哥……”莫漪瀾撲到他懷中,哭出了一直壓在心頭的痛苦,她知道他懂,他什麼都懂,她說着不在意,可是怎麼可能不在意呢,在知道任務可能失敗的時候,她有衝動自己去找那人的,可是理智讓她忍住了,現在,她所有的希望他多幫自己實現了。
程一一擡頭看着虞卿軒,又看照片上的夫妻,心裡有快石頭終於落地了,蹲下身子拍拍悠悠肩頭:“悠悠,妮兒姐姐沒錄音,是因爲,妮兒姐姐想親自和你說,不管你是悠悠,還是漪瀾,二哥要的永遠都是你這個人;不管是童年的記憶,還是後來的交集,二哥只是喜歡你這個人。一個十三年,一個七年,二哥沒有幾個二十年能等你了。”
莫漪瀾緊緊的抱着莫一言,一句話都沒有說出來,因爲哭泣已經代替了所有的東西。
虞卿軒扶着妻子起來,將時間留給他們,帶着妻子下山去了。
莫一言一直拍着她的背,吻着她凍的發紅的耳朵,細細出聲安撫着她此時完全崩潰的情緒。
不遠處的大樹後面,人影聳動,在莫一言利喝一聲誰的時候,那麼身影快速的離開了離開,莫一言追過去,卻只看到了雪裡的腳印。
莫漪瀾也跟了過來,看着周圍,那人已經沒了影子,可見對這裡很熟悉,莫漪瀾低頭看着地上的腳印,蹲下身子做了一下測量:“是個男人。”
“還是個坡子。”莫一言眯眼說着,一個瘸子居然能跑的這麼快。
莫漪瀾點頭,眼睛還是紅的,起身擦淚看着他:“是對着我們來的嗎?”畢竟這種情況並不奇怪,莫一言殺了那人,也許有人就盯上他們了。
莫一言搖頭,對着他們來的也絕對不會是一個瘸子,可是不是對着他們來的,這大半夜到烈士公墓來做什麼?
伸手摟在莫漪瀾肩頭:“走吧,我們先回去。”應該不會傷害他們,只是感覺。
莫漪瀾點頭,過去在父母墓碑之前磕頭之後起身,又在自己養父墓碑前敬了一個軍禮,“爸爸,瀾瀾沒有讓你失望,以後也不會讓你失望的。”
莫一言帶着莫漪瀾下山,這首級,自然會有人來處理,今天晚上就讓他在張家一家人面前懺悔吧。
莫一言走到一半之後回頭看了一眼,那人到底是誰?
婚禮安排在兩天之後,在市裡舉辦一次,在部隊舉辦一次。
一早莫漪瀾化完妝,在婚紗外面穿了一件厚厚的羽絨服,沒有先去市裡,而是去了醫院,小寶寶已經認可病牀上的這個纔是自己爸爸了,這會兒正乖乖的躺在牀上玩着自己的小腳丫,陪着自己沒有醒過來的爸爸。
榮怡欣看到進來的人,放下手裡爲程一諾擦手臂的毛巾,笑着開口:“今天大喜日子,怎麼還過來了。”
莫漪瀾提着自己的裙襬過去,看着牀上的人,小寶寶乖乖的叫了一聲嬸嬸,只是發音不準,可愛極了,莫漪瀾伸手摸了摸他的小腦袋,看着病牀上依舊毫無血色的男人。
“寶哥哥,今天我和貝哥哥要結婚了,你和欣欣姐結婚的時候我不在,寶哥哥難道在我和貝哥哥結婚的時候也要缺席嗎?”雖然沒有了危險,可是程一諾什麼時候可以醒過來,就連莫楚都不能保證,所以莫漪瀾知道,最近所有的人都在強顏歡笑,爲了就是他們的婚禮。
她說過把婚禮延期,莫楚不同意,莫楚說,也許他們結婚還有沖喜的作用,不管真假,他們都想試試。
榮怡欣擡頭不讓自己的淚水滑下來,她求得不多,就算是他醒不過來,只要他還有呼吸,她就知足了,就和莫一言說的一樣,有些感情不是說放下就能放下的,她努力過,可是那樣做,除了更加的痛苦就再也沒有了別的效果,所以她放棄了,她放棄掙扎了。
既然愛了,她就要承擔這愛情裡面的酸甜苦辣。
“悠悠,對不起啊,今天你婚禮,欣欣姐和寶哥哥都不能到場了。”雖然可以讓別人照顧,可是她怎麼能放心,她怎麼捨得離開他。
莫漪瀾深呼吸,伸手握着榮怡欣的手:“欣欣姐,我現在已經很幸福了。”她說着,回頭看了一眼程一諾:“你現在照顧寶哥哥比什麼都重要。”
莫一言一身雪白西服,進來的時候惹得榮怡欣吹了聲口哨:“貝哥哥今天好帥。”
莫一言過去,笑言:“難道貝哥哥以前不帥?”看了一眼牀上和自己一模一樣的程一諾,彎腰在他耳邊開口:“老大,你婚禮我可是給你包了大禮,我婚禮你不來對的起我嗎?”其實老大的婚禮他也沒有參加,因爲當時他在代替老大出任務。
“爸爸,爸爸……”小寶寶看到莫一言,小腦袋歪了歪,爲什麼有兩個爸爸?小手可愛的放在了嘴巴里,很是迷惑。
莫一言伸手摸了摸侄子的腦袋:“這個纔是爸爸。”程一諾臉上的青紫差不多都消了,也難怪小寶寶現在迷惑了,因爲他們長得是一個樣子的。
莫一言直起腰,一手放在榮怡欣肩頭:“我們先過去了,別讓自己太累。”
“恩,快去吧,別誤了吉時。”榮怡欣推着他們離開,從這裡到市裡還要兩個小時,榮怡欣不讓他們在多做停留。
看着他們離開,榮怡欣低聲開口:“貝哥哥,悠悠,一定要幸福。”她說着,看着爬到爸爸身上的兒子,摸了摸他的腦袋:“不要碰到爸爸的傷口,媽媽去打水,一會兒就回來,你乖乖的。”
“乖,乖。”小傢伙乖乖的趴在爸爸的懷裡,好像是在告訴媽媽他會乖乖的。
榮怡欣親了親兒子的小腦袋,拿了水壺轉身出去,沒有看到牀上的人微微動了的手指。
到了醫院外面,莫漪瀾回頭看着:“真希望寶哥哥可以突然出現在我們的婚禮上,這個月我覺得已經到了欣欣姐的極限了。”
帶着她上車,車隊慢慢前行,莫一言將人摟在肩頭:“趟不久的,他既然撐了過來,就不會忍心讓欣欣這麼累。”他說着,在莫漪瀾的額頭之上落下一個吻,只是眼神有些深邃,龍翔,最好不要在他的婚禮上動什麼手腳,不然他不會手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