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了你跳開場舞……”
蘇芒衝着鏡子裡面微微一笑，
“姐，你是不是應該問問我的意見？”
“哎喲請你去白吃白喝還不好了？記得帶舞伴啊。”
蘇芒拍了拍她的肩膀，“這件好像不如剛剛那件，換一下，我出去等你。”
丟下這句話之後，洗手間大門就被拉上，隱隱約約看見外面站着蘇芒的身影，絮絮叨叨地催促他換衣服。
這雷厲風行的樣子，還真不愧是當年陵東銘一手培養出來的人。
陵寒的嘴角邊勾起一個無奈的弧度，一邊換衣服一邊問道，“我之前給你推薦過去的那個助理，用着怎麼樣？要是不合適的話，你可以再給我退回來。”
隔着一扇門，蘇芒低頭看着自己新做的指甲，淡淡道
“小月啊，還行吧，腦子挺機靈，也勤奮，就是時尚品味方面感覺差點兒，不過你不是說好把歡顏給我的麼？怎麼最後換了人了？事到臨頭捨不得了？”
問到這句話的時候，門裡面半天沒有聲響，
蘇芒彷彿早就料到他會是這樣的反應一樣，伸出塗滿了黑色指甲油的手指頭微微彎曲，骨節處輕輕叩着玻璃門，
“喂，每次一跟你提到葉歡顏你就是這個態度，最近這大半年是怎麼了？心裡有事兒是不是？”
“刺啦……”一聲，磨砂門拉開，健碩的胸膛猛地出現在蘇芒的面前，
“我去……嚇死老孃了……”
她拍了拍胸口，注意力立馬被西裝吸引，“還是這件酒紅色的比較合適，你啊櫃子裡黑色西裝太多了，像這種晚宴，還是穿的亮堂點兒，反正人長得好，穿什麼都好。”
陵寒低頭拉着西裝袖口裡面的白襯衫，“嗯，就這件吧。”
“你等會兒啊，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太對。”蘇芒往後退了兩步，摸着下巴皺起眉頭，“等會兒啊。”
她一邊說話一邊走出辦公室，
不多時，她把葉歡顏從秘書辦拉了過來，指着陵寒，擡頭看着葉歡顏，問道，“你覺得這衣服怎麼樣。有沒有什麼要改的地方。”
葉歡顏微微一愣，“蘇芒姐，你問我？”
“對，就是問你，”蘇芒摸着下巴點頭，儼然一副認真的樣子。
葉歡顏順着她的目光看向陵寒，一身酒紅色的西裝，將整個人的身材修飾的挺拔頎長，七分褲下一雙鋥亮的黑色皮鞋，露出兩截腳腕顯得一雙腿越發的修長，只是這上半身，看着似乎有點不太對。
“要不，把白襯衫換成黑色半高領的毛衣吧？”
葉歡顏猶豫着建議，
蘇芒盯着陵寒思索了一會兒，猛地一拍手，“對哦，就是這個襯衫，白襯衫配着也太奇怪了。”
“陵寒，你覺得呢？”
接觸到蘇芒意味深長的目光，陵寒面上一緊，沒來由的乾咳了兩聲，“隨便。”
蘇芒朝着葉歡顏眨了眨眼，旋即道，
“行啦，既然葉秘書都這麼說了，就這樣吧，我回去給你找件黑色毛衣，再讓小月跑一趟給你送過來。”
葉歡顏擺了擺手，
“不用不用，這樣吧，我下班順道到您那兒去拿就行了，正好把毛衣帶回家先清洗一遍，他不穿沒清洗過的衣……”
話還沒說完，彷彿是意識到了什麼一樣，她猛地止住了話頭，面色僵硬地看着陵寒，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頭。
“今天不用加班了，下班你跟我一起去蘇芒姐公司拿衣服。”
清冷的聲音在辦公室裡響起，讓葉歡顏面上露出一絲詫異，
陵寒這言辭之間明顯的關切，換來的是蘇芒臉上曖昧的神色，
葉歡顏原地愣了幾秒，抿了抿嘴，
“那就這樣吧等下班我會提前收拾好東西等陵總一起去，蘇芒姐您跟陵總慢慢聊，我就先工作去了，”
這副落荒而逃的樣子落在蘇芒的眼中，她泛起一絲笑意，
葉歡顏走後，蘇芒瞥了陵寒一眼，
“你小子也算是挺走運的，遇上葉歡顏這種就知道想着別人的傻丫頭。”
這樣的評價，從犀利又毒舌的時尚女魔頭蘇芒嘴裡出來算得上是高等評價了。
陵寒眉頭一揚，一副不苟同的樣子，脫下酒紅色的西裝外套，解開襯衫的兩個釦子，緩緩吐出一口氣，然後朝着辦公桌的方向走去，
淡淡道，“她傻麼？”
“不傻麼？”蘇芒轉過頭來反問，
“對你的生活可以說是照顧的無微不至了，人家也是職業女性，還慣着你吃穿住行的事情，全職保姆都不帶這樣的你可知足吧，還有啊，從你這兒下班回家到我那兒順路麼？你塞給我的那丫頭估計這會兒在她面前背後說了我不少壞話啊，歡顏這丫頭捨不得讓她的好閨蜜再跑來跑去的了，心地是真好……”
提到季筱月，蘇芒嘆了口氣，頗有些恨鐵不成鋼。
陵寒的目光落在微微晃動的辦公室大門上，心中有一絲莫名的暖流劃過，
回頭看到蘇芒意味深長的目光，他咳嗽了兩聲，開口時刻意忽略了蘇芒話裡的重點，
“怎麼，你對季筱月很嚴苛，她吃了不少苦吧？”
“嗯哼？”蘇芒抱着胳膊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還好吧，也就是爲了幫她減肥，中午時間斷了她的午飯，讓她蹲在攝影棚盯着模特拍片而已。”
陵寒點點頭，一副不置可否的樣子。
他對季筱月在新公司的發展並不關心，畢竟是在蘇芒手下辦事，就算是一個廢物也能被蘇芒調教成精英的‘風尚’雜誌，
實在熬不下去，再回歡娛的話，他也無所謂公司養這麼一個閒人。
端起辦公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陵寒眼角的餘光忽然落在垃圾桶上，
港式茶餐廳的打包盒落入他的眼中，腦子裡好像有一絲什麼信息劃過。
漸漸浮現中午時分，辦公桌茶几旁邊一張清秀甜美的臉，面色急促地跟他解釋着，
“我是和小月一起吃的午飯。”
想起這些，他的眼神深了幾分，聲音陡然間有些沉悶，
“蘇芒姐，今天中午，你也讓季筱月去攝影棚盯片了？”
沙發上傳來漫不經心的聲音，蘇芒並未發現陵寒情緒的變化，
“當然，一天都不能斷，你沒發現這丫頭比你當初給我的時候身材好多了麼？”
陵寒的眉頭漸漸皺了起來，握着茶杯的手手背上青筋凸起的有些明顯。
撒謊的人，實在是很可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