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妙天，這是你最後的機會！否則，牧雲山莊還會血流成河。蘇墨的話語，突然迴盪在步妙天的耳邊。
“冥尊？你在何處？”步妙天的神識猛地散開。可是，他只感覺自己在曾經的三界之內，根本探查不到蘇墨的存在。
蘇墨聲音，便似響徹在他的心底。步妙天的臉色微微一變。因爲，目前的局面的確有些超出他的想象。
他的身後，不停地傳來喊殺聲。
青葉已經祭出了七尊人偶，而紫衣步妙天則是祭出了七尊白骨傀儡。每一尊白骨傀儡的兩隻眼窩內，一隻裡面泛着青火，一隻裡面泛着紫火。
青紫骷髏偶！那乃是青家人偶的剋星。那樣的術法早已絕跡三界，唯有紫衣步妙天能夠施展。
牧天山莊內的任何一個修士都不是紫衣步妙天的對手。
步妙天完全知道結局。
噗噗——
此時，紫衣一轉。
兩大永境直接被紫衣步妙天的紫袖洞穿了仙心。
死屍瞬間崩開，血肉橫飛。
砰砰——
另外兩大永境，包括前任牧雲莊主葉流雲，瞬間被那白骨爪抓碎頭顱。
血染青石，仙心四散。
那一刻，葉家人都似嚇傻了一般。他們誰也沒有想過，跺一跺腳三界都會顫一顫的永境就這樣隕落了。
可是，世事如此。
雖然步妙天背對着一切，但是那一切不必看也是歷歷在目。強與弱都是相對的。弱者，在強者面前永遠都是不堪一擊，無論你是什麼境界。
步妙天知道，紫衣的自己又殺了四個自己的嫡親血脈。
殺——
紫衣步妙天心中的怒焰正盛，殺意四起。一擡手，祭起一抹紫光直接襲向那些在二重院落裡觀戰的葉家人。
葉牧雲，你看見了嗎？牧雲山莊，血流成河。
那是曾經的步妙天的聲音。
紫光罩下，殺氣騰騰。
可是，步妙天感覺芒刺在背，他的後面全是血腥的殺氣。他，很想走。這是幻境，這是幻境，這是蘇墨的術。
因爲，一切都過去了，不能改變。
可是，他終是邁不開腳。同時，他又在剋制自己轉身。
進退維谷！
嘭——轟——
牧雲山莊內，紫衣步妙天的長袖正中白髮老嫗的前心。
嘭——噗——
青袍如蝶潰散，白髮老嫗口噴鮮血，然後重重地摔在第二重院落內。她的周身上下穿着一層烏黑色的鎧甲。
烏木神鎧！青家人的嫁妝！
步妙天的兩雙手攥得骨節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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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他一直以爲葉家、青家欠他的。可是，現在的他知道乃是他欠葉家、青家的。
諸多的恨，都是他心中的想象。
葉牧雲，不曾負他，而是他負葉牧雲良多。他，同樣欠青家的。當年，血洗牧雲山莊之後，慕王曾問他悔不悔？
他回答說：慕王，爲什麼要悔？若有悔，咱們豈能成爲無魂無道人？縱使殺了自己的血脈，我步妙天，永不悔！”
永不悔！
所以，他給葉家的小公主取名“無悔”。
人心間的事，到底悔不悔，誰又知道？何況，不後悔不等於再有機會不會重新選擇。步妙天此時，便是這樣的心境。
他是看着曾經的自己再屠殺一遍自己血脈，還是阻止一切的發生呢？
他在掙扎。
山莊內，兩道身影出現。
步妙天知道，那是葉家的最後兩位老祖，他們乃是一青一黑兩位形似枯木的老人。他們一出現，就預示着紫衣步妙天的屠殺馬上就要真正的開始。
步妙天的藍眸，已經有些血紅。他知道，恐怕只要他一出手阻止，那就是徹徹底底地入了蘇墨的幻境。
因爲，那必是蘇墨想要的。
蘇墨就是再讓他煎熬，讓他心魔更深。
“萬萬年已過，便是三界諸多古蹟都已面目全非。諸多往事，更是化爲煙塵消散。當年舊人，均已不在。孰對熟錯，已然沒有意義。前輩，何必執念不改？”
“葉家祖訓——牧雲，的確虧負妙天良多！”。
“前輩！我們願一死，永不輪迴，換葉家其它族人一生！”
“前輩！葉家祖訓，前輩若來，不準抵抗！忘前輩，念舊情，留一點葉家血脈！”此刻，步妙天的神識似乎有些模糊。
兩個葉家老祖的聲音，清晰地傳入他的耳中。
他們跪在紫衣步妙天身前苦苦哀求。那一刻，他們是畢心誠意的。他們不會抵抗，但是不想讓紫衣步妙天斬盡殺絕。
可是，紫衣步妙天根本不爲所動。
但，那些話句句如刀紮在步妙天的心頭。其實，這一刻，他都不明白當年的自己，爲什麼擁有那樣的恨。
恨，從何來？
“妙天，留步！”而此時，步妙天的身子一震。他似乎聽見了一個女子柔情的聲音。
“牧雲！”
步妙天擡頭望向山莊虛空中“三界牧雲”那四個紫雲古篆。可是，它們仍在。當年，葉牧雲的一道神念便封印在裡面。
血洗山莊，擊散古篆，封印就會打開。
可是，如今還沒有。
但，步妙天清清楚楚地聽到了。
幻術！
步妙天雙目血紅，此刻他幾乎不敢確定蘇墨的術到底有多麼強大。因爲，每一個瞬間似乎都在擊打他的心靈。
可是，步妙天卻不知道，其實蘇墨什麼都沒有做。蘇墨從來沒說過話，也沒有設計葉牧雲的聲音。
此時，蘇墨只是在另一個時空，靜靜地看着一切，無悲無喜。
那些聲音，都是步妙天的幻想。
蘇墨只做了自己該做的事，剩下的一切交給步妙天來選擇。
“哈哈哈——”山莊內，紫衣步妙天似乎根本就沒聽見兩位葉家老祖的懇求，氣勢不減，一道紫帶如龍飛出。
轟——
數十名葉家人不論男女，骨肉橫飛，盡染血泊，慘不忍睹。
那是屠殺！
啊——嗷——
慘叫不絕。
“聖祖——”葉星牧眼中血紅。可是，他被禁錮了，身上的原仙之力調動不起來。那一刻，他就是普通的修士了。
“抵抗者！不再是葉家人——”青衣老祖一句話，讓所有葉家人都是心如死灰。
“寧爲玉碎，不爲瓦全！聖祖，真正的葉家人不會偷生！”葉星牧劍眉一立，單手一探儲物袋便拿出一道仙劍。
噗——
仙劍反轉，直刺仙心，極爲決然。他可以死，但是要死的有尊嚴。
“星牧——”
“哥哥——”
“少莊主——”
山莊內，喊聲一片。
嗖——
上一次，葉星牧直接倒在血泊之中。可是，這一次一道紫光直接擊落了他手中的仙劍。
步妙天已經轉身。
他，救下了葉星牧。他，不能讓歷史重演！時空之外的蘇墨看見這一幕，不由一聲長長地嘆息。
步妙天，在救贖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