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夏生死道歷史悠久，源遠流長。
追溯到更遠，應該是巫祝的分支。
上古時期，巫職神官曉天文，知地理，通鬼神，在甲骨文和金文中都有巫字，代表那個人羣曾經佔據了古代很高的地位。
時至春秋，《左傳》仍有云：國之大事，在祀與戎。
當時的巫祝們已經開始尋求人類與自然、與萬物的關係，祈求從各處獲得超自然的力量，對山精猛獸的靈物崇拜、對風雨雷電的自然崇拜、對神民英靈的先祖崇拜、對鬼神靈魂的死亡崇拜都是爲了獲得力量。
古時流傳下的咒文、圖騰，也都是巫文化的傳承。
後來戰爭動盪，術法流失，時至大周，方士以新形態出現，接過巫祝的衣鉢。
再然後，百家出現，代表着華夏進入了第一個學術自由時代，方士的技法不斷被細分，百家出現。
未曾以方士形態出現的巫祝，變成了薩滿，信奉靈物崇拜，道家以及後來傳入的佛家信奉自然崇拜，儒家信奉先祖崇拜，其餘百家信奉各有學說，大多脫離了崇拜之術，變成實踐之術。
至於那些信奉‘死亡崇拜’的方士，則隱於世間。
一直到西漢，那羣人才被統一稱作‘生死道’。
這是一羣相似於衆人，又有本質的區別的巫祝遺徒。
生死道中，既有薩滿，又有佛道儒，雖三家都佔，可細分下來同道不同術。三家之中，所有術法只要是與鬼神靈魂打交道的，都屬於生死道一員。
老天師哈里西提就是其一，同時，他也是一位薩滿。
……
……
下午6點。
距離樓蘭死國之戰七天過去。
此次備戰的一行人，早已來到了天山雪寨多日。
鏡界還是那麼荒無人煙，但屬地卻不那麼荒涼。
天山雪寨的屬地，起碼有風景看。
最後的大戰沒開始，小規模戰鬥卻出現了，毛僵以下的殭屍和巫妖，每天都在兩個縣城火拼，原本兩方相約的毛僵以上的大戰，則一直沒有出現。
“秦黑狗，你倒是找杜姑娘問一下，要準備多久纔開始打？”
七天時間，王乾感覺自己都長毛了，兩邊還沒有打的意思。
秦昆也說不上來需要多久，決定去問問。
杜清寒這次並不入場，但屬於決策圈的一員，她在寨子裡休息，見到秦昆來了，端了一杯水：“等急了吧？”
純淨水，口感冰涼，秦昆潤了喉點點頭：“是有些急了。爲什麼還不打？”
“可能還早。”
“爲什麼？”
“兩邊都在盤算之後的事，那些毛僵之下的殭屍和巫妖，必須要互相消耗一下，因爲誰對取得資源點都沒有把握。”
杜清寒的立場目前是僵的立場，她講了原因。
鏡界之戰無論輸贏，都得先削弱對方的潛力，殭屍這種生物分爲：紫僵、白僵、綠僵、毛僵、飛僵、不化骨，綠僵以下只要能喝血吃肉，都能晉級！綠僵以上才靠特殊的天賦突破。
“因爲殭屍進化時消耗血肉數量巨大，所以等於誰有資源點供給，就能多出數倍的綠僵。這些綠僵都是兩方的潛在實力，早早開始大戰，其實對兩方、對陽間都不好。”
解釋完畢，秦昆怔住。
殭屍……喝血吃肉就能成長？
第一次聽到這麼簡單粗暴的修煉方式。幸虧只能成長到綠僵……否則還了得？
秦昆思忖了一下，忽然有些明悟。
難怪古代那些神魔軼事中，老出現一些無法無天的怪物，大多以綠屍爲主，而且還能吐人言、軀體能扛刀劍之類的，只有法師能除掉。
那些不會都是喝血吃肉成長起來的綠僵吧？
秦昆吸了口冷氣，真的說得通啊，而且故事有好多版本，薩滿除魔、道士除魔、和尚除魔乃至儒生除魔的故事數不勝數。而且除掉一隻綠僵對於他這種實力來說，順手的事，放在陽間，一些有些本領的捉鬼師對上綠僵，下點功夫也能除去。
晃了晃腦袋，甩去雜念，沒法證明的事就不想了，權當是一個腦補的故事。
看到秦昆沉默，杜清寒以爲他對自己的回答不滿意，考慮了一下，透了個底：“其實大戰可能說來就來，所以我們也都在等援手。”
“援手？”
“嗯，不死山的萬海童要回來了。火州冥城的闞浮幽也被挖出來了。樓蘭的太陽王石棺已經打開，聽說石棺聯通地底溶洞，太陽王不知道能不能及時出現。那是無妄國中，三個頂尖的老僵。”
三隻頂尖老僵，秦昆只認識萬海童。那是截血教主，不戒和尚。
“這還真是個驚人的消息。”
……
秦昆返回的時候，被王乾幾人圍住詢問，秦昆躺在牀上，目光看着天花板：“別問了。到時候的規模可能比我們想象的還大。”
“百餘隻飛僵，幾百只毛僵，規模能有多大？”
“還有好幾個老傢伙，文物級的那種要從地裡爬出來。”秦昆頓了頓，“你說大不大……”
王乾一怔：“木乃伊啊？聽說黑市賣幾億呢，我們要不要擄一個回去？”
“你拿什麼擄？”
秦昆氣的冒煙，這胖子現在有些見錢眼開啊。
萬海童什麼人？截血教主！一個被打落成截血屍的老僵，就搞的南宗北派支離破碎，原本幾乎合併的態勢剎那崩潰，蠱惑之術比心魔還恐怖。
秦昆覺得萬海童八成是用了長生術蠱惑那些人的，因爲他自己都羨慕殭屍能在保持意識清醒的時候這麼長壽。
還有兩個，一個高昌王，一個太陽王，能跟萬海童相提並論的，聽起來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你擄他們賣錢？他們說不定還想擄你的命。
“擄自家老僵就算了，否則無妄國的殭屍會跑出鏡界玩命，擄些對方的老僵總可以吧？”
王乾眼珠一轉道：“秦昆，我有好主意。鏡界不是能複製嗎，給靈偵總局開開口，放幾個火箭炮複製進來。對方就算是不化骨又何妨？一炮不行多轟幾炮，我就不信這些老燻肉能那麼強！”
“做夢吧，小胖子。”
門口，忽然出現一個聲音打斷了王乾的暢想。
王乾轉頭，發現來了個老瞎子。
三墳山實驗基地負責人，黃克成黃博士來了。
身後跟的是他的學生，孤山實驗基地負責人，瀋河沈博士。
“我記得沒錯的話，這位應該是聖僧愛徒，妙善大師。”
上次走陰，妙善就見過黃博士，此番對方叫出了自己的師門，妙善一笑：“大師不敢當，老先生擡愛，佛林寺妙善見過先生。”
“青磷鳥麼，殭屍基因唯一能復活的鳥兒，青玄觀虞山民是你何人？”
黃博士再看白一。
白一摸不清對方來路，以前也沒見過黃博士，看到對方穿着似乎是科研人員，執禮道：“那是家師，青玄觀白一見過先生。”
黃博士發現隔壁房間出來了一個提劍的女子，呵呵一笑：“雲丘觀的小丫頭，上一次還沒認出你。我和華貪狼是老相識，他近年可好？”
朔月一愣，是走陰那次碰到的博士，她知道黃博士和秦昆關係不錯，口氣比較客氣道：“見過先生，華師伯閉關後山劍宮好些年了，我也未曾聽聞他近況。”
楚千尋、王乾和黃克成很熟，畢竟走陰三次，見的全是他。
“見過先生。”楚千尋給黃博士和沈博士端了杯水。
“呵呵，楚丫頭的瞳中火越來越明顯了，楚老仙當年哀嘆衣鉢無人相傳，現在怕是樂壞了吧。”
看到黃克成八面玲瓏，很難相信這是一個科學瘋子，王乾摸着肚子，靠在門框道：“我說老瞎子，先別急着拉關係，你剛剛爲什麼說我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