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頭接耳的聲音隨着聊天結束而消失。
秦昆吃着香灰味的烤雞，低聲問道：“牛雄，幾十年前……酆都鎮壓過什麼？”
疤臉牛諱莫如深：“城主，陰間的事你就別問了。和你有關的我會說，無關的，即便牛猛都不能說，這是陰間的規矩。”
秦昆瞭然。
牛猛確實是這樣的，無關和自己的關係遠近，一些不該泄露給陽間的事，從來不會多嘴。
秦昆收回話題，對牛雄道：“一會我們就在這待着，等着徐法承他們打進來就好。”
“行！”
秦昆繼續吃飯，心中感慨，徐法承計劃的時間是兩線並行，打下魘州時剛好走陰10天整，等秦昆過來就直接離開。
但他們是兩線並行，自己就一輛馬車，得馬不停蹄地去打下來的郡縣收人頭啊，魘州這麼大，秦昆覺得他們打完自己的人頭都收不完。
……
柳魔郡外，徐法承揹負雙劍，雙臂交叉在胸前，幾隻鬼差立在旁邊，好奇地打量着趙峰。
這位驢臉上師，此刻不知從哪搞了身行頭，黑衣素裹，嘴巴上叼了一把匕首，慢慢爬上城牆。
“趙峰，你行嗎？城頭可是有鬼將鎮守的。”朔月有些擔心。
趙峰迴頭，眼睛一晚，比了比噓的手勢，又比了比自己胳膊上的肌肉，示意沒問題。
趙峰壁虎一樣，旁邊的黑綢鬼也是如此，身法比趙峰還利索，一人一鬼，慢慢爬入黑夜中。
過了一會，白無常眯起眼睛，嘴角一笑：“成了！不愧是趙上師，能這麼悄無聲息宰掉一隻鬼將的，華夏生死道可沒幾個人。”
黑無常也是挑起嘴角一笑：“偷襲是一把好手，他用什麼法子宰了鬼後，對方鬼氣不散的？”
白無常搖搖頭：“可能是魚龍山的秘術吧。”
城頭，兩條繩子垂了下來，徐法承、朔月二人以及鬼差，悄悄地爬了上去。
柳魔郡的城牆，比白骨郡要高很多，站在城頭俯瞰，視野非常寬闊，三人蹲在牆根，窺視半晌，鎖定了內城的位置，才商量起來。
“內城八個門，起碼駐守了三隻鬼將，悄無聲息進去的概率不大，但我們三人，可以一人解決一隻。”
趙峰低聲安排戰術，“這樣的話，不會驚動太多邪喪，只是闖入內城後，我們要迅速匯合才行，大多數鬼將不會發現異常，但逃不過城裡鬼王的感知。”
徐法承和朔月點點頭，果然，要偷襲的話帶上魚龍山緹騎是個不錯的選擇。
“好，按你說的辦，走吧。”
徐法承剛走，被趙峰拉住。
趙峰乾笑道：“徐師兄，如果柳魔郡和白骨郡一樣的話，得做好對付三隻鬼王的準備。提前說一句，我可對付不了鬼王……”
茅山丹會上，趙峰是地煞組的，沒有戰勝鬼王的經驗，即便是十八獄那些香火貧瘠的鬼王，也沒戰勝過。
徐法承看向朔月：“師妹呢？”
朔月冷哼道：“當時在十八獄裡，那些鬼王對我污言穢語，順手宰了。所以當日沒能活捉。”
徐法承點點頭，雲丘觀以劍入道，術法雖單一，但攻擊強橫，他一直好奇朔月爲什麼沒進天罡組，現在明白後，徐法承鬆了口氣。
照她這麼說，應該有拖住一個鬼王的把握，那自己就好辦多了。
“嗯，進入內城，迅速匯合，如果只有三隻鬼王的話，問題不大。”
徐法承口氣淡定從容，說罷率先離開。
……
……
陰山郡，魘州邊陲。
山勢裹住西北，壯闊綿延，這裡南臨敖山郡，妙善、楚千尋、莫無忌三人，此刻在郡城外休整。
一個亭子，破敗許久，月光從頂上透入，妙善、莫無忌站在楚千尋身後，爲她擋着陰風。
屠豬鬼彈出腦袋，看着這位楚上師在地上擺出幾盞油燈，小聲問道：“主子，這是啥？俺聞着味道陰森森的……”
妙善道：“慎言，楚師妹在問卦。”
問卦？
屠豬鬼搔着頭，不明所以。
楚上師身後是兩隻鬼差，一個提燈的老頭，一個十指插着鐵刺的女人，看起來都不是善茬，屠豬鬼沒上前搭理，於是來到亭外，拍了拍餓死鬼道：“兄弟，幹嘛呢？”
餓死鬼抱着一罐觀音土往嘴裡塞，似乎吃的急了，一邊打嗝一邊道：“吃飯呢。”
“你就吃這啊？”屠豬鬼咂舌，眼中帶着憐憫。
餓死鬼道：“這不是觀音土，我拿香火供奉變的。吃點嗎？”
屠豬鬼也掏了一把塞入嘴裡，連忙吐出。
“呸呸呸——太難吃了！”
香火變的也是土味！
這種頂級香火燒到陰間，能變烤雞烤鴨，能變大魚大肉，你居然變土！難怪是個餓死的，追求真低……
餓死鬼尷尬一笑，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兄弟，你以前認識楚上師不？”屠豬鬼又問道。
“見過幾次。”
“她在幹嘛呢？”
餓死鬼低聲道：“我聽主子說，楚上師是扶余山燭宗的，燭宗的燭龍算乃華夏第一卜術，應該是爲咱們這次行動占卜呢。”
占卜？
屠豬鬼眯起眼睛，大鬍子動了動：“俺家和尚可厲害了！咱殺進去就行，還需要占卜？”
旁邊，屍燈老鬼忽然出現，微微一笑：“即便紫衣僧佛法高深，也會遇到變故。我們這次，只求一擊命中，遠遁千里，不能有所閃失，占卜一下有錯嗎？”
屠豬鬼發現屍燈老鬼笑的危險，警惕道：“你離俺遠點！拿屍油點燈的，不是啥好人！”
屍燈老鬼意外一笑：“鼻子還挺靈。”
鬼差們互相聊着天，楚千尋長呼一口氣，失焦的雙眼慢慢恢復，看向妙善和莫無忌道：“妙善師兄，莫師兄，安全。陰山郡裡有兩隻鬼王，分別在地獄塔旁的石屋和城外那片石頭山上，根據推測，莫師兄對付城裡的那隻最合適，所以城外的麻煩妙善師兄了。”
妙善臉帶喜色，雖然他們這隊鬼差不多，大規模拼鬥不強，但有楚千尋在，簡直省了太多麻煩。
“勞煩師妹。”
“嗯，二位師兄請去，我們繼續在這裡會面。”
“好！”
“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