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傾與阮暮寒離開了紅月樓,兩個人朝着王府的方向走去,天色漸晚,只見士兵們排列有序的在街上巡邏,剛剛走了一隊,又來了一批人馬。
染傾不由蹙了蹙眉,一道冰冷的視線掃過那羣士兵,華麗頎長的眸子帶着讓人膽戰心驚的寒氣,“陛下這麼做,是想要明國民不聊生嗎?”
明國基業雄厚,勢力強大,只是若要傾盡舉國兵力作戰,未免損失也太大了。
她湖藍色的紗裙在陽光下如清澈的一池春水,美得觸目驚心,走在路上吸引了衆人投來的目光,阮暮寒不禁蹙了蹙眉,道,“如今正是緊張之際,染傾你還是少出門爲好。”
就在此時,一輛受驚的馬車馳騁而來,揚起馬蹄發出嘶的一聲叫吼,原本還緊抓着繮繩的馬伕抵不住這驚動的烈馬,竟然一個跟頭從車上栽了下去,頓時人羣嚇得紛紛散開,人們手中的東西都顧不得撿,場面亂成一團。
就在這緊急關頭,阮暮寒一個箭步飛奔而起,他雙手迅速的蠟燭了繮繩,縱身一躍跳到馬背上,馬受了驚,又踢又跳,想要將他從馬背上轟下去,阮暮寒雙腳踩着馬蹬,盡力的保持着馬的平衡,緊拉繮繩的那一瞬間,就在此刻,馬前蹄落了下來,他狹長的眼睛冒着無人能及的震懾力,衆人屏氣凝神,就在馬停下來的瞬間,掌聲如雷貫耳的響起。
阮暮寒跳下馬,將繮繩交給臉色刷白的馬伕,馬車後拉着一座金碧輝煌的轎子,轎子又蜀錦織就而成,瑪瑙珊瑚綴滿繡雲,如紅霞般的錦緞在陽光下散發着熠熠生輝的金光,一看便知是齊都達官貴人的車馬。
只見裡面的丫鬟拉開了車廂門,撩起簾幔,染傾遠遠看去,只能見到女子搖曳的裙裾,鵝黃色的紗裙如碎了一地的花瓣,美得讓人幾乎窒息,她凝神靜氣的坐在裡面,烈馬方纔如此嘶吼,她依舊氣定神閒,衆人不禁好奇究竟此女長什麼樣,不由上前窺視。
馬車裡的小丫鬟笑着跳了下來,走到阮暮寒面前,見對方英俊瀟灑,偉岸深邃的俊眸,不由心神盪漾,兩頰緋紅,俏生生的笑道,“多謝公子相救,我們家小姐想請公子喝杯茶。”
阮暮寒神色自若,英俊的臉上並未有任何得意,倒是深邃陰冷,淡淡道,“喝茶就不必了,多謝你們家小姐了。”
他說完轉身看向染傾,神色依舊,“我們走吧。”
染傾眸子微微眯起,只是一笑,正欲轉身之時,卻見馬車上的女子盈盈走下,玉手纖纖,蓮步款款,精緻的兩鬢綴滿珠翠,挽起好看的高髻,步搖斜插,雲鬢生香,所到之處,無不引起衆人一陣驚歎,天香國色,也莫過於此了。
“公子請留步,”她嫣然一笑,瞬間讓周圍一切華胄失了顏色,陽光灑在她的臉上,美得不可方物,“小女子多謝公子相救。”
染傾淡淡的看着她,齊都美女如雲,最美的當是永樂公主楚慕君,而此女嬌媚妖嬈,倒是別有幾番滋味,她笑意溫柔如水,淡泊的淺笑之間,多了幾分成熟動人的滋味。
阮暮寒的目光絲毫沒有異樣,只是拱手施了一禮,那女子上前一步,紅脣便啓,“小女子想請公子與這位小姐喝一杯薄酒,算是答謝。”
阮暮寒正要拒絕,染傾卻笑了笑,精美絕色的鳳眸眯起,“既然小姐盛情難卻,表哥就不要拒絕了。”
女子笑的溫柔,三人找了一家酒館,小二眼尖一看是三人皆是達官貴人的打扮,立刻找了間精緻的雅閣,三人臨窗而坐,此時那女子親自爲二人斟了茶,巧目盼兮的笑道,“不知公子和這位小姐高姓大名?”
染傾笑着看向阮暮寒,一抹深不可測的笑染上了眉眼,只聽阮暮寒緩緩道,“在下姓阮名慕寒,這是我表妹南宮染傾。”
貴姓南宮的,在整個齊都只有一家,那就是權傾明國的定安王府,那女子眉眼彎彎,嘴角笑意如初,“原來是定安王府的千金,真是幸會。”
她眼睛裡的笑溫柔如水,臉色平靜,身上既沒有閨閣千金的嬌氣,又不似天真少女懵懂純粹,一雙眼睛連燃情都看不透道不明,果然是個人物。
她的貼身丫鬟站在一旁,俏生生的笑道,“我們家小姐是鎮南大將軍的千金。”
鎮南大將軍,染傾雖處閨閣,卻也聽聞過鎮南大將軍的名號,號稱是明國常勝將軍,還是鎮守邊境多年,近來因爲明國與大慶打仗,皇帝竟然將鎮南大將軍都召回齊都,顯然與大慶開戰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
那女子看了丫鬟一眼,一雙眼睛勾起柔美的弧度,“小女子姓鳳名傾塵。”
鳳傾
塵的臉上始終帶着笑,一股奇異的暖意籠罩在她明晰的臉頰上,一雙美眸始終凝視着阮暮寒的方向,阮暮寒幽沉的眼睛深不見底,從始至終端着一盞茶細細的品着。
三人閒聊了片刻,染傾見天色已晚,起身道,“如今天色不早,染傾與表哥就先行告辭了。”
她盈盈起身,鳳傾塵回了一禮,笑道,“傾塵剛從邊境回來,皇上要爲家父舉行宴會接風洗塵,南宮小姐一定也要前來赴宴。”
染傾笑了笑,並沒有多說什麼,她與阮暮寒並肩走出了酒館,饒有深意的回頭又看了一眼。
阮暮寒見她明亮的眸子垂下不予,心頭疑惑,深邃的眼睛萌生一層凌厲,聲音低沉了幾分,“似乎你對這個鳳小姐有幾分警惕。”
“何以見得?”染傾眼睛越發幽靜,聲音似春風拂柳。
阮暮寒嘴角勾起一絲弧度,聲音如清冷的月光,“鳳家是鎮南大將軍,皇上在這個時候召他回京,恐怕也不單單只是爲了對付大慶,怕是想要用來制衡定安王府。”
染傾平淡無瀾的眼睛裡沒有任何一絲,微微頷首,清風撩起她的額頭的絲絲碎髮,露出光潔的肌膚,“鳳家一直駐守邊境,按道理來說家眷應該留在齊都,你可知道爲何這個鳳小姐爲何能夠隨着他父親留在邊境嗎?”
阮暮寒搖了搖頭,目光疑惑的眯起,“這倒是奇怪的很,一般將軍駐守在外,家眷理應留在京都。”
染傾嘴角浮動着臉面笑意,看了一眼阮暮寒,“鳳傾塵醫術了得,師承賽華佗諸葛方先生,諸葛方死後,將其一身的醫術全部傳於她,她隨父親鎮守邊境,不知救了多少人。”
阮暮寒點了點頭,又看了一眼染傾,只見她眼眸若春水泛起波紋,緩緩道,“連皇上都稱讚她醫術了得,恐怕太醫院醫術能夠及她,當真是奇女子。”
阮暮寒從未見過染傾誇耀過人,倒是對此女有了幾分好奇,淡笑道,“當年阮陌月也是醫術高手,只可惜……”
染傾胸口一滯,前生的記憶浮現在眼前,如今阮陌月恐怕在冷宮受盡折磨,楚慕君看上去柔弱,實則心狠手辣,恐怕不會輕易放過她。染傾燦然如花的一笑,看的阮暮寒微微發怔,過了許久才道,“天色不早了,我們快些回府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