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年也微微皺眉，卿鳳的這話，讓他之前覺得有些奇怪的事情，一下子有了可以解釋的方向。
五侗十六族的血液特殊，是因爲他們身體裡有着黑龍翼虎他們的血液混合的能力，因此，也能夠根據血液來區分五侗十六族的人，與外族人。
那麼玉蝶是檢驗五侗十六族的神女標準，而小荷一個外族人，根本不可能能夠讓她變成七彩的顏色。
可她最終卻做到了，其實這裡已經說明了，小荷她恐怕不是普通人。
最有可能的，她就是五侗十六族人！
“玉蝶檢驗神女的方法是不會錯的。”卿鳳淡淡的說道，“所以你們說的小荷，本來就是五侗十六族的人。”
蘇槿安皺眉，儘管覺得小荷的身世也很可能符合這個猜想，但她還是覺得不對勁。
“可是，青鸞族卻利用一種藥水，能夠讓其他人，也能通過玉蝶的檢驗。”
錦年語氣平靜，聽不出絲毫波動。
他這話讓蘇槿安瞬間想起，那天晚上兩人偷聽了青雪與白絮的對話，親耳聽見，青雪就是用那種藍色的藥水來控制綠衣的。
卿鳳有些驚訝的挑眉，“哦？果然是時間久了，五侗十六族也不全是些廢物了。”
語氣裡滿滿的都是嘲諷。
蘇槿安頓了頓，有些不確定的問道：“你很討厭五侗十六族人？”
“你想多了，我巫氏一族的使命就是拯救他們。”卿鳳面無表情的回答。
蘇槿安和錦年對視一眼，終於認定，卿鳳果然是討厭五侗十六族。
“不過大祭司必須死，誰也救不了。”卿鳳冷冷說道，“我可以同你們一起幫助赫壑族，但是大祭司，必須要交給我處理。”
“沒問題。”蘇槿安很爽快的答應了。
反正他們只要確定赫壑族沒事就行，至於其他人，管他們什麼事？
錦年卻不同蘇槿安答應的那麼爽快，而是若有所思的看向卿鳳，毫不含蓄的說：“幫你，我們有什麼好處？”
卿鳳看向錦年。
“我不怕大祭司，就算你和他說，是我將你放出來，這也無所謂，並且，我不認爲沒有你，我們就沒有辦法解救赫壑族。”
聽着錦年的話，蘇槿安不由暗自嘖了一聲，她差點都忘記，這是一個利益至上的傢伙。
她能夠看在卿鳳那張臉的份上幫他，但是錦年卻不一樣，先說他不喜歡男人，再者他一向以利益爲尊。
無法爲自己帶來利益和好處的事情，他是不會去做的。
卿鳳眯着雙眼，看着錦年，淡淡的說：“你和我以前認識的一個人很像，從來不做對自己沒好處的事情。”
“哦？”錦年挑了挑眉。
“後來他死了。”卿鳳漫不經心的說。
“噗嗤——”
蘇槿安沒忍住，捂嘴笑出聲來。
錦年沉默了一下，正要果斷拒絕卿鳳時，卻又見這人眉眼含笑的看過來。
“不過，只要你幫了我這次，解決了巫氏一族的夙願，我便可以答應你任意兩個條件，哪怕是要我的命也無所謂。”
他笑的很淡，卻又很美，笑意裡似乎什麼也不在乎，就如他親口說所，哪怕是要他死也無所謂。
錦年看着這個人，一瞬間，似乎也在他的身上看到一個曾經故人的影子。
“那就這麼說定了。”
就在蘇槿安想，要不要幫卿鳳說服一下錦年的時候，卻聽錦年開口答應了。
想來也是，卿鳳這樣的人，若是爲他所用，好處是極大的。
見他們三人達成同盟，蘇槿安心頭一鬆，暫時將那些煩惱拋去腦後，笑眯眯的拿出醬料給黑鯊赤上撒去。
“這黑鯊赤好吃嗎？”蘇槿安興致勃勃的問道卿鳳。
卿鳳看在同盟的面子上，與她一起討論着怎麼吃魚纔好吃。
錦年完全沒有參與，自顧自地的撒上醬料，中途瞥了一眼與卿鳳談的歡快的蘇槿安，覺得她身上大概有一個百寶箱。
不然她從哪裡拿來的醬料這些東西？
黑鯊赤被烤來吃，的確味鮮肉美，饞的蘇槿安吃完後，望着那滿湖的黑鯊赤，沒有了懼怕，反而是一種看着食物的饞相。
“如今外面還有這東西的存在嗎？”她期待的問道。
卿鳳拍了拍衣袖，整理了下衣襟，這才慢條斯理的回道：“沒了，你要是喜歡，可以想辦法捉一條出去養着。”
“可以嗎？”蘇槿安雙眼一亮。
卿鳳點點頭，似笑非笑的說道：“當然可以，只不過餵養起來可能有些麻煩。這些黑鯊赤，一開始是用人肉餵養的。那些異變的族人們，因爲治不好，所以就被扔去餵魚。後來因爲這裡變成了禁地墓穴，它們吃不了人肉，只能吃蛇肉，才……”
“閉嘴別說了，我們還是想辦法快點出去吧！”
蘇槿安崩潰的打斷了卿鳳的解釋，想起自己剛纔吃的黑鯊赤，是用人肉和蛇肉餵養的，她就制不住的惡寒。
這會，蘇槿安再也不覺得黑鯊赤好吃了，她現在看都不再看見那湖水裡的黑鯊赤！
瞥了眼被嚇得滿臉煞白的蘇槿安，錦年不由對卿鳳說：“你別嚇她。”
蘇槿安聽了有些感動，沒想到最終爲自己說話的竟然是錦年。
還沒等她感動五秒，就聽錦年下一句說：“要是嚇傻了你可賠不起的。”
蘇槿安狠狠地瞪了眼錦年，“你也閉嘴！”
卿鳳看着這兩人，眼裡不由閃過一絲笑意。
眯着雙眼，微微擡頭看着上方刺眼的亮光，已經有多久，沒有與人如此交談過了。
在二十年前，沉睡之前，他只有滿滿的恨意，可在這沉睡的時間裡，他的思緒卻並沒有被停住，而是一直一直，都在運轉着。
也就是說，在這二十年裡，他一直都是有着意識的。
他可以自己思考，在黑暗中，與自己對話，一遍遍的重複回憶着自己的人生。
那些曾經在他記憶力活着的，死去的，還活着的，快要死去的，都被他在二十年裡的時間，記得牢牢的。
所以，心底那份恨意與殺意，在沒有完成使命之前，是無論如何也無法被磨滅的。
“你自己過去。”
錦年帶着生氣的蘇槿安，運起輕功，飛向對面的暗道。
就算他們剛纔吃了一頓烤黑鯊赤魚，但是對上水裡的那些活的黑鯊赤魚，還是十分有威脅的。
卿鳳一個人過去，完全不是什麼問題。
將剛剛有些激盪的心緒平復好後，卿鳳邁步朝前走去。
“我們要怎麼出去啊？”
蘇槿安生氣的不理錦年，轉而跟上卿鳳。
錦年倒也沒什麼反應，蘇槿安小孩子脾氣，他也不是第一次見了。
“從哪裡進來的，就從哪裡出去，這裡只有那一個出口。”卿鳳頭也不回的說道。
蘇槿安聽後，頓時覺得腦子疼。
“你這是認真的嗎？我可記得那石門外面還有條蛇！”
要不是那條蛇追過來，他們也不必陰差陽錯的逃到這裡面來。
蘇槿安回頭看了看錦年，還是忍不住問道：“你們倆打得過那條黑蛇嗎？”
錦年想了想那條黑蛇的模樣，猶如百年樹樁般肥碩的身體，十分果斷的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