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浩軒在說這句話的時候，臉上還未來得及收起方纔他在沉思之時的迷惘，看上去有那麼些遙遠。
程遙微微點頭，“嗯。”走上前去，想摟住他的肩背。
然程浩軒站起身來，並沒有如平時那樣，坐在那裡讓她抱着，程遙一怔，擡眸就見程浩軒像是有些忐忑，卻仍舊是溫柔地對她一笑說：“我剛剛給你弄了洗澡水，快去洗澡吧。”話語間卻隻字不提剛纔程遙去了哪裡，也不說自己剛纔在想什麼。
程遙望着他，見他起身爲自己忙活，仍舊是用那樣溫柔的神情，彷彿從來沒有被這個世界傷害過一般，仍舊是那樣讓她覺得溫暖的模樣，她更加心酸了。
程遙快步走上前去，從身後抱住了他。
程浩軒站在那裡，似乎明白爲何程遙會這樣做，他知道剛纔程遙去了哪裡，也知道程遙一定會去問外公，他更清楚外公會與她說什麼。
程浩軒艱難地揚了揚脣，卻又不知道自己該露出什麼樣的表情，是覺得高興覺得熨帖，還是該覺得難過難堪，畢竟那樣不堪的過去，他不願意讓程遙知道。
終究，這種心緒最後變成了一種狼狽，讓他有些想逃走，他甚至有些害怕讓程遙看到這樣的他。
他不敢面對程遙。
其實，在來之前，他已經做好了可能會讓程遙知道自己的過去的準備，但真正到了這個時候，他還是想要逃走。
感覺到他沒有迴應自己，還有想要離開的架勢，程遙抱着他的手緊了緊。
“阿軒。”剛說出這兩個字，程遙就不禁要哽咽了。
程浩軒嘆了口氣，轉過身來，卻沒有像往常一樣抱住她，而是輕輕地推開了她，拍拍她的肩膀，說：“好了，去洗澡吧！再不去，水就該涼了，女孩子不能用涼水洗澡的。”
“阿軒！我……”
“好了，聽話。”程浩軒握着她的手，輕輕捏了捏，而後將她推到了屏風後面，笑着和平時一樣與她叮囑着。而後就轉身要走，他走到了門邊，說：“我在外面守着你。”
程遙望着程浩軒的背影，叫住了他：“阿軒！”
程浩軒停住了腳步，慢慢地轉過身來，問她：“怎麼了？我會在外面守着你的。”
“你是不是要去別的地方，是不是要離開我了？”程遙對着他喊道。如果不是的話，那爲什麼剛纔他一直都不敢與她對視？
從一開始進屋以來，她就感覺到他並不像平常一樣，也不怎麼讓她靠近，在閃躲，在逃避！
這種感覺就像是高二的那個時候，他跟白馨寧在一起，故意冷落她，把她當成陌生人對待的時候很像，讓程遙產生了一種錯覺，似乎程浩軒下一刻就會離她而去的錯覺。
當她是想太多了也好，當她是沒有安全感也罷，此時此刻，程遙的心裡只有這種感覺，慌亂的，讓她無所適從，讓她害怕恐懼，讓她不得不懷疑這樣的錯覺會不會變成直覺，會不會變成現實？
會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