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初眨了眨眼,有些奇怪的看了寒水月一眼,卻見她神色古怪的瞄向白以楓。她心中的疑慮更加深了。她剛打算往前走一步,手臂卻豁然被裴陌逸給拉住。
只見裴陌逸臉色凝重,看樣子也是知道外面到底是怎麼回事一樣。她更加好奇了,還沒等她問出口,身邊的依依已經跑出去了,邊跑邊喊:“誰呀誰呀,誰來了?媽咪的朋友嗎?我要去見見,說不定他喜歡上我了,能給我個紅包。”
說着,小傢伙已經快速的衝了出去,讓白以楓裴陌逸攔都攔不及。
無奈的按了按額角,面對管家詫異的表情,以初很無力的聳肩,“恩,依依,被人給帶壞了。”這個人絕對不是她,大概是歐陽萬品之流的,就是這樣。
以初想着,也只能無奈的跟在她身後,匆匆走了出去。
門口站在一個十分陌生的人,至少對於以初是這樣的,看背影完全認不出是誰。就是他轉身的那一刻,她依然迷惑的皺起眉。
直至裴陌逸表情冷凝,譏誚嘲諷的看向來人,“方大警官可真是神通廣大,我們纔剛下飛機,你就找來了。”
方?以初眯了眯眼,隨即恍然大悟,這不是當初跟在莫爺身邊的那個跟班嗎?她記得那個時候莫爺和駱佳傾對峙的時候,就是他抓了自己。可是看管的卻並不嚴實,讓她輕而易舉的便逃掉了。不對,他不是死了嗎?怎麼現在還變成了警官了?
難不成當初他是故意放走她的?
方成抿着脣,表情嚴肅,他的手上拿着一個小小的精緻的盒子,並不大,卻有一種十分神秘的感覺。聽了裴陌逸的嘲諷後,他也只是微微的笑了一聲,便直接走到了以初的身邊,低聲道:“我想和你單獨談談。”
他的話音剛落,以初的面前便擋了一個身影,裴陌逸冷笑,“我說了我不會收手的,你放棄吧。”
“我只是有東西要交給白小姐而已,裴總裁不用那麼緊張。”方成微微的扭過頭去,他的身上還穿着整潔的制服,看起來整個人都高大了許多,和當初的莫爺跟班完全是兩種模樣性子。
對着裴陌逸說這話時,他臉上有着淺淺的惱怒。
以初皺着眉,他總覺得他們之間有她不知道的某些事情,而且她的男人明顯不想讓她知道。
看了一眼方成手中的盒子,眨了眨眼,以初挑眉問:“這就是你要給我的?”
“是。”方成點點頭,隨後的話變得意味深長了起來,“這是我千辛萬苦得來的,我想你會感興趣,尤其這玩意是從監獄裡的某人手中得來的。”
以初瞳孔一縮,不止是她,連白以楓也忍不住詫異的看向那個盒子。
監獄裡的某人?那不是嚴麗如嗎?
“方成!”裴陌逸眼睛眯了起來,方成一見他的神情,心頭有股寒意迅速掠過,不過想起某人,他還是抿了抿脣儘量不去看他,等着以初的回答。
“好。”單獨聊聊而已。以初莫名的對那個盒子有強大的好感,從嚴麗如手裡拿來的東西,而且看方成的模樣,還是她白家的。
捏了捏裴陌逸的手,她笑着看他,“我一會兒就回來,恩?”
“初兒……你,不管他替什麼要求,都別答應。”話雖然是這樣說,只是他的表情卻很是無奈,像是知道自己說這話是多餘的一樣。
以初挑眉,果然,這兩人一定在她不知道的範圍內發生了點什麼,這下子,她更加止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了。
方成朝着她點了點頭,轉身往白家大宅的院落裡走去。依依眨了眨眼,跳着腳就要跟上去,被裴陌逸一把給拉了回來。
“爹地……”討厭,她要去偷聽啦。
裴陌逸一把將她給抱了起來往門裡面走去,“依依,你出來的時候沒拉着你軒哥哥一塊嗎?把他一個人丟在那裡,要是跑了怎麼辦?”
依依一愣,立即驚叫起來,“對哦,我怎麼老糊塗了,爹地你快放我下來,我去找軒哥哥。”
她說着就開始扭動身子,好半晌才從他懷裡掙脫出來。
看着依依小小的身子橫衝直撞的,裴陌逸忍不住扶額嘆息,隨即,腦袋微微偏移,看向那個坐在鞦韆架上和方成說話的女人。抿了抿脣,他想着,或許也夠了,畢竟初兒找到了,趕盡殺絕什麼的,對孩子未來的教育影響不好。
罷了,放過樓朵琦吧。
以初對上他的視線,扯開脣角給了他一個安心的笑容,這纔看向站定在她面前一臉肅靜的方成,“盒子裡的東西,到底是什麼?”
“我以爲你會先問我和裴陌逸之間到底有什麼恩怨。”方成笑了一聲,將盒子微微往上託了託。
“恩,我以爲你會自動告訴我。你把這個盒子拿過來,還要求單獨跟我說話,我想着,肯定有些話是要告訴我的,甚至是需要我幫忙的,不然何必這樣子繞彎呢?”她又不笨。
方成嘆氣,無力的點頭,他其實很不願意和太聰明的人打交道,那樣說話都要掂量着,多累啊。
沉默了片刻,在以初灼熱的視線下,他這才抿着脣嚴肅的點點頭,“是,我是有事情需要你幫忙。”
“洗耳恭聽。”
“我想讓你勸勸裴陌逸,放棄再對付樓家的計劃,不要一點餘地都不留給人家。”方成說着,不由苦笑,“尤其他還喜歡慢慢的折磨,不給人一個痛快。”
“樓家?”以初豁然坐直了身子,隨即皺眉。是啊,她居然忘記了樓家,當初她是因爲滕柏傾和樓父的聯合計劃,纔會落入滕柏涵的手中,繼而同他一塊落入海中,最終消失了四年,也導致了裴陌逸痛苦了四年。
以他的性子,絕對不會那麼簡單的放過傷害她的人,說大開殺戒一點都不爲過。更何況,那時候的樓父和滕柏傾確實走出了傷害她的事情,大哥姑且不說,裴陌逸絕對是憤怒的很的。
這麼說來,滕家,樓家……都是他的目標了。
只是……
“方成,我沒有那麼善良大方的心,樓父和滕柏傾綁架我,讓我們一年三口因此失散多年。這樣的恨別說陌逸心裡有,就是我心裡,也做不到原諒。”她擡頭,定定的看着他,很明白的告訴他自己心中的想法。她要是能那麼輕易的原諒對付她的人的話,恐怕早就死了好幾次了,哪裡還能活蹦亂跳的還能和陌逸依依生活在一起。
“可是你已經回來了,你們一家都安然無恙。但是樓家卻因此付出了慘重的代價,四年,四年的時間,樓氏企業被晉城國際和白斯集團聯合打壓,三年前就已經宣佈破產了。樓父因此腦中風,樓家爲了給他治病爲了還清債務,一家三口都只能住在了地下室。樓母因此重病在身,如今只能拖着病重的身體給飯店裡洗碗,每個月拿拿七八百元的工資,就算如此,還是常常被老闆以這樣那樣的理由剋扣工資,拿到手的錢不到四百。”
以初抿脣,地下室嗎?她也住過……只不過,那已經是上輩子的事情了。“你不是警察嗎?樓母被剋扣工資,你可以幫她主持公道。”
方成抹了一把臉,說的似乎有些心酸,“公道?裴陌逸那麼大的壓力壓下來,那個老闆根本有恃無恐,多說兩句便要開除樓伯母,我幫不上忙也就算了,怎麼還能去給樓伯母添麻煩?”
“樓伯母?”以初眨了眨眼,這稱呼……方成什麼時候和樓家關係這麼好了?
方成呼出一口氣,走到她旁邊的那個鞦韆架上坐下,緩緩說道:“裴陌逸的手段啊,我算是見識到了。你或許還不知道,如今的滕家,是真的家破人亡了。滕家所有的人,都沒有什麼好下場,尤其是滕柏傾,已經完全瘋了,前不久一個人跑到樓頂上去從那麼高的摟上跳下來,死的十分的悽慘。我當初以爲是裴陌逸故意設計的,可是那個時候他早就到w市去了,不太可能。滕父滕母,如今的生活也十分的艱難,走到哪裡都碰壁,前不久有人看到他們和乞丐搶東西吃。呵……你們分離四年,這樣的報復還不夠嗎?甚至,朵琦還……”
他有些說不下去了,搖了搖頭苦笑,“朵琦當初和你一塊被綁架時,在跳車時摔斷了腿,後來被滕柏涵管家抓起來後臉蛋也被劃了兩道刀。那力道很深,她的腿是治好了,可是臉蛋上的傷,卻很難癒合,留下兩個疤痕特別的顯眼,就相當於毀容了。樓家破產以後,她也出去找工作,可憐一個從來都沒幹過粗活的人,頂着被人嘲笑的臉,陂着一條腿在工地裡搬磚頭,手上身上總是被砸傷,還常常被罵得狗血淋頭。她受不了,幾次想自殺,卻每每想起自己的父母那樣的情景,不得不忍下來。白以初,這樣的代價還不夠嗎?她的手指被砸傷了,她現在做不了事情,想去找點別的事情做,但是裴陌逸卻還是不肯放過她。”
以初心一驚,斷腿斷手毀容?和她上輩子多麼的相似啊。有些困難的嚥了咽口水,她蹙眉問道,“樓朵琦和滕柏傾……”
“分了,早在樓家破產的時候,就分了。”
“那你和樓朵琦……”
“就在她和滕柏傾分手的那一天,我遇到她的。我倒是覺得滕柏傾死有餘辜,他這麼多年來一直看中樓家的財產,到了樓家破產,他就原形畢露了。朵琦她……其實很好的。”
他不明白,那麼美好的女孩子,怎麼就有這麼多人不讓她好過呢?
他竭盡全力的幫助她,可是自己那點微薄的工資根本就不夠替樓家還債給樓父治病。甚至,因爲裴陌逸的關係,他暗中幫助樓家的事情曝光了,裴陌逸給他按了一個莫須有的罪名,他被降職,生活便更加困難了起來。
若是沒有晉城國際的壓力,樓家也不至於這般舉步維艱。因此他三番四次的去找裴陌逸,不管如何說服都被拒絕了。最後甚至將他以騷擾的罪名給拘留了一段時日。他實在沒有辦法,只能走別的路。
後來打聽到白以初還活着,並且已經和裴陌逸團聚了,他這才又重新燃起了希望,想着這樣,他總能高擡貴手的。
以初說不出話來,她沒想到樓朵琦如今是這般的境地。
“白小姐,你就算看在我跟在莫爺身邊那會並沒有傷害你的份上,勸裴陌逸和你大哥收手吧,樓家已經禁不起再次傷害了。”
以初擡頭看他,這個男人,其實很疼惜樓朵琦的。相比較滕柏傾來說,他對她倒是真心的。
微微嘆了一口氣,她看向方成,“你做這些事情,樓朵琦知道嗎?”
方成扭過臉去。
以初挑眉,這男人某些地方和裴陌逸倒是有着驚人的相似。
房間見她沉默,有些焦急了起來,“白小姐,最起碼朵琦是無辜的。當初綁架你的人是滕柏傾和樓父,前者已經死了,後者……如今也癱瘓在牀什麼都做不了,樓家破產已經是對他最大的懲罰了,已經夠了,行不行?”
“方成……”以初抿脣,想說什麼,還沒來得及開口。面前忽然橫過來一個盒子,方成嘴角緊抿,像是突然想到一般,“再算上這個,行嗎?買一個人情。”
以初眨了眨眼,這個盒子。她伸手來碰觸,動了動手指,有些蠢蠢欲動的想要打開。一碰,才發現這個小盒子上了鎖。
方成說,“這盒子的鑰匙我沒有,不過你回去以後可以讓開鎖的人給你打開。”
“這裡面是什麼東西?”以初伸手摸了摸盒身,那上面的紋路十分的好看,雕着的畫面也是栩栩如生的。只是,這盒子似乎有些眼熟,也不知道到底在哪裡見過。
眸中的疑惑很深,她擡眸,看向了方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