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涼笛見她堅持，只好將病牀上的飯桌支起來，將湯匙遞進她手裡。
楚天雪是真沒胃口，身子又虛，只喝了一小碗粥，就出了一身的汗，她將湯匙放下，“我吃不下了。”
躺回牀上，她閉上眼，覺得特別難堪。
她生病了，沒辦法照顧自己，陪在她身邊照顧她的，不是她的丈夫，不是她的父母，也不是她的姐姐，而是一個多年未見的同學，還是一個男同學。
她很難過，從未有過的脆弱。
她多想給父母姐姐打個電話，讓她們到醫院來陪她，可她不敢。
她不知道要如何解釋這一切。
不敢見親人，所以只能任由一個差不多算是陌生人的人照顧她。
從未有過的彆扭難堪。
葉涼笛見她閉上眼，以爲她又倦了想休息，將剩下的飯菜悄聲收了，安靜的坐在牀邊陪她。
時間久了，楚天雪竟真的睡着了。
等她再醒來，屋裡已經看了等，再看外面，燈光閃爍，竟然已經晚上了。
她撐着身子坐起，“幾點了？”
問完之後才發現，液體不知道什麼時候輸完了，起針的時候她竟也沒醒。
“晚上九點多了。”
“這麼晚了？”楚天雪下意識去摸自己的手機，按了幾下沒反應，重新開機，才發現手機不知何時沒電了，閃了幾下，再次自動關機。
“我得回去了。”她沒辦法責怪葉涼笛爲什麼沒有叫醒她，因爲她知道他一定是好意，見她太疲倦，想讓她多休息一會兒。
可現在這麼晚了，她沒往家裡打個電話，這時候回去，估計迎接她的又是楊香菊的狂轟濫炸。
“你剛醒，一下出去容易感冒，在屋裡坐一會兒，我送你。”
“謝謝。”楚天雪下牀，到洗漱間洗了把臉，整理了下頭髮。
擡眼看鏡子裡的自己，蒼白憔悴，了無生氣。
她盯着自己愣神。
這樣沒有溫暖沒有希望的日子，到底何時是個盡頭？
長吁了口氣，她打起精神，走出洗漱間，脣角掛了淺笑，“我覺得好多了，我想回去了。”
這次葉涼笛沒再堅持，“我送你。”
走出醫院大樓時，葉涼笛脫下外罩裹在楚天雪身上，楚天雪推拒，葉涼笛不容拒絕：“夜深了，風太涼，你剛輸完液，身子虛，再折騰一回，下午的液體就白輸了。”
楚天雪拗不過他，只能依他。
葉涼笛把她送到公寓大門處，汽車開不進去，葉涼笛要送她進去，被她拒絕。
葉涼笛盯着她孤單纖弱的身影消失在夜色裡，才無聲嘆口氣，開車離去。
楚天雪拿出鑰匙打開門，一腳剛踏進門裡，就聽到楊香菊久違的尖銳聲音：“你終於舍的回來了，我還以爲你攀上了高枝，不回來了呢。”
楚天雪朝她看了一眼，沒有做聲，想徑直上樓。
方遠三步兩步衝過來，臉色鐵青，“你去哪兒了？這麼晚纔回來，打你手機還關機！”
“這還用說？”方嫣嫣紅着眼睛憤憤：“肯定是和阡陌哥去約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