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一方見到劉景接過兩包藥的時候,驚訝的張大了嘴巴。
劉景得意地道:“你剛纔說什麼來着?如果我買到藥了,你是不是要喊我‘爹’?”
“不,不,不是你買的。”牛一方臉脹得通紅,說話都結巴起來。
“怎麼不是我買的?”劉景倒是輕鬆,說道,“虎哥買藥的錢都是我給的,你還說不是我買的?是不是,虎哥?”
虎哥連忙點頭,應道:“是是。”
牛一方以及藥店的店員都有些懵了,他們還是第一次見到虎哥這麼好脾氣呢。但是隨即,虎哥本來面目就暴露了,一拍櫃檯,道:“你喊不喊?信不信,我把你家藥店都給你拆了。”
牛一方再是有多牛,說白了,也還是個學生,哪裡敢惹虎哥這樣混社會的人。
劉景道:“我給你十秒鐘的時間考慮,你不喊,我就走了。”
又對虎哥道:“我走了之後,你們看着辦吧。”
“好嘞!”虎哥沒回答,他身邊的小弟都是積極應道。
牛一方也知道,劉景再不對脾氣,也是學院同學,最多打他一頓出氣,可是劉景若走了,剩下的虎哥一幫人可是真正的混世魔王,什麼事都能做出來,砸店還是小事,把自己打殘廢都有可能。
可是真要他喊劉景‘爹’,這不是難爲情的事了,這是侮辱人啊。
牛一方想想之前對劉景的態度,不由後悔起來,劉景也沒做什麼對不起自己事,我幹嘛老是要和他作對?我真是活該。
“十,九,八……四,三,二……”
劉景笑道:“那我走了。”
“我喊,我喊。”牛一方幹嘛喊住劉景,隨即低着頭,小聲地道,“爹。”
劉景笑着問虎哥:“他說什麼?”
“沒聽清。”虎哥也附和道。
“我也沒聽清。”虎哥身邊小弟都道。
“我感覺他好像沒說。”另有人道。
“對,我也感覺他沒說。——牛一方,你大聲點,瞧你長得牛高馬大的,說話還沒有放屁聲大。”劉景來氣道。
“爹!”牛一方大叫一聲,隨即跑回裡屋,再也不出來了。
“哎——好兒子。”虎哥身邊一衆小弟齊聲應道。
“靠!管你們屁事,是喊我的。”劉景說着,拎着兩包藥就走。
出了店門,劉景還客氣的謝了虎哥一番,虎哥受寵若驚,慌得老臉通紅。
劉景本來還想說一下公交車上那幾個扒手的事,想着虎哥幫了他一個忙,這事就暫且不提了,虎哥見劉景是步行,還要開車送他回去,劉景道:“你們平時也少做點壞事,就是幫我的忙了。”
“嘿嘿,我們沒做什麼壞事。”虎哥眼珠轉了幾轉,道,“保護費也不是我們要收的,都是大家自願給的,我們拿了錢也是要做事的。”
劉景道:“騙我沒用的,對得起自己的良心纔是最重要的。”
“是是。”虎哥和一衆小弟一副完全受教的樣子,雖然他的小弟還都不明白虎哥幹嘛這麼怕眼前的傢伙,不就是看起來年輕嗎?也沒啥特點的人而已。
劉景買到了藥,心情舒暢,和他們揮手道別。
走不了五十米,是一個公交站臺,一輛公交車停了下來,從車上呼啦下來四個人,一下子將劉景圍住。
劉景一看,正是之前公交車上的小偷,他們被劉景教訓一頓後,綠毛手指都走樣了,去醫院看了又包紮好,纔回來找虎哥。他們在公交車上的時候,車還沒停,他們就一眼認出了劉景,還看到了藥店門口的虎哥和其他人。
那幾個小偷很高興,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所以,一下車,立馬把劉景圍住了。
綠毛衝着虎哥大喊一聲道:“虎哥!”
他受傷最重,右手每個手指都被紗布包着,只有左手能用,但他還是用一隻手抓住了劉景的一條胳膊。他的想法就是,只要攔住人,等虎哥一到,就是他的死期了。
然而劉景並不反抗,心裡卻想:“來得正好。”
虎哥正打算回去,看到綠毛四人抓住了劉景,頓時大驚,已百米衝刺的速度跑過來,喝道:“你們幹什麼?”
綠毛道:“虎哥,這小子在公交車上壞了我們好事,還打傷了我。老天有眼,現在又讓我遇見了。”
虎哥一張臉瞬間黑了,他只想昂天大叫,是不是老天故意整他?爲什麼他怕什麼,就來什麼?
劉景倒是客氣地對綠毛道:“我說,你能先把手拿掉嗎?”
綠毛冷哼道:“怎麼?到了虎哥地盤上,你以爲你還跑得掉?”
劉景道:“我正是因爲不跑,才讓你把手拿掉的。——我要真的跑,怕把你這隻手也弄傷了。”
綠毛罵道:“你媽的把我手指弄殘了,我也要把你弄殘。”
‘啪——’。
綠毛臉上被人重重打了一巴掌,隨即便被幾腳踢翻在地。
綠毛已被打蒙了,因爲出手打人的就是他的大靠山虎哥。
“虎哥,你這是……”綠毛終於放開了劉景,爬起來,摸着被打的臉蛋道。
虎哥伸出右手,把袖子一拉,說道:“你看見了沒?老子的手指全斷了,老子也沒說抱怨小哥,你他媽受點傷,還敢大驚小怪?”
綠毛徹底傻了,劉景救白彤雨那天他不在現場,但他知道那天發生的全部事情,包括虎哥手指斷折的原因,只是沒想到弄斷虎哥手指的人竟然是公交車那人,他其實都想好了,遇到劉景,一定要弄斷他手腳才能解恨,現在看來,自己能躲過這一次都是未知數。
綠毛也知道,以虎哥的兇殘暴戾,得罪他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但看劉景這個年輕人,不僅活的好好的,連虎哥自己都維護他,可見他的厲害。
綠毛想到這些,兩腿不由有些發抖了。
劉景只是笑笑,不說話。
“小哥,這個,呵呵……。”虎哥終於編不下去了。
劉景這才道:“這種事情,我見一次,就會制止一次,也不知道哪次出手重了,就會要了你們的命。”
這番話,說的虎哥和綠毛都是心中惴惴,虎哥最是清楚那天遇到劉景的情形,劉景完全就是一個無可戰勝的形象,連羊二爺的手槍都打不中他。
“我奉勸你們一句,改改吧。”劉景覺得自己從來沒有這麼苦口婆心過。
“小哥……”虎哥欲言又止。
“怎麼?有什麼爲難事情嗎?”劉景一眼就看出來了,問道。
虎哥想說又不敢說,綠毛就道:“是這樣的,虎哥看似是這裡的老大,其實幕後另有他人。”
“哦?”劉景道,“這麼說來,虎哥不是真正的老大了?”
“像我這樣的一個爛人,哪裡配做老大。”虎哥少有的低下了頭,自責地道。
“我們每月都要交一部分錢給上面,這樣才能安穩度日,不然上面派人來,我們都免不了要被毒打。我們爲了應付上面,坑蒙拐騙,什麼都做,只要能賺錢就行。”綠毛接着道,終於把實情都說了。
“哎,說來,這裡都是鄉親鄰居,我自己的名聲弄得這麼臭,大家害怕我,更多的還是討厭我,有時候,我自己都討厭我自己。”虎哥說這話的時候,差點落淚。
劉景也不知道他是故意,還是真情流露。道:“你可以不做了嗎?”
虎哥又沉默了。
綠毛忍不住地道:“我們都可以退,只有虎哥退不了。”
“爲什麼?”劉景也動了好奇心,像他虎哥這樣的小魚小蝦,漏出去是很正常的,上面也不會非要弄個魚死網破的,畢竟對雙方都是不利。
綠毛解釋道:“因爲虎哥欠了上面很多錢。”
“哦?欠了多少?”劉景問道,想到自己也能掙點,如果不多,倒是可以幫他。
“六千萬!”綠毛道。
噗!好傢伙,欠的還真不少,一個普通人一輩子也掙不到這麼多。
劉景又問道:“你怎麼能欠人家這麼多?”
綠毛道:“賭錢啊,本以爲能贏,哪知連番輸進去。”
虎哥也道:“一開始我是贏得,贏了幾百萬,那時真想收手,可是耐不住貪心,又接着賭,結果全輸了。”
“全輸完了,賭場又借了我幾十萬,讓我回本,我沒想到,人生就此被套了進去,一個月時間輸掉六千萬。”虎哥回想這些,想一個可怕的惡夢一般,痛苦地道,“後來,賭場就不肯再借我錢了。”
劉景心想,輸了六千萬再借你錢?賭場又不是傻子。
“所以我現在所掙的錢,大部分都是要還賬的,我現在整個人,包括自有,也都是賭場的,只能聽他們的話,不然他們會殺掉我。”
劉景沒想到在別人眼中的社會混子也有害怕無奈的時候,一剎那倒是起了同情心,說道:“是哪個賭場?我去看看。”
虎哥猛地擡起頭來,這好比是黑暗裡的一道曙光,他對劉景最多的是敬畏,因爲劉景已在他心中塑造了無敵的形象,如果他肯出手,也許自己就能擺脫上面的控制,過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就算劉景並沒有幫上忙,虎哥也不在乎,他自己已是行屍走肉,已沒有什麼能更壞下去了。
虎哥想了半天,怯生生問了一句:“小哥,你懂賭博嗎?”
劉景笑道:“我在拉斯維加斯、泰國和澳門都呆過一段時間,常去賭場賭博,什麼百家樂、輪盤、梭哈,都是老手。”
虎哥搖搖頭道:“當地的賭博很少有玩這個的。”
“那這裡的人都玩什麼?”劉景對賭博很有興趣。在賭場能見到各種各樣、形形色色的人,等於是和外界不同的另一個獨立的世界。
劉景最早去賭場是要去殺人,殺一個職業賭徒,而僱主則是那個賭徒的前妻,前妻開出的條件是,如果能在賭桌上殺他,價錢翻一倍,所以,劉景還專門學過賭術,最終在賭桌上贏光了那名職業賭徒的全部財產,逼他自殺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