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我有能力維護她一生，我必定早已重新追求她了。”
凌風看着自己的手，脣角溢出一抹若有似無的苦笑。
他不能，也沒有那個能力。
蕭越有些困惑，“爲何？難不成你嫌棄她沒有你壽命長，又或者你怕她短短數十年容顏就老去，配不上你？”
當然，他口上這麼問，心裡卻是否定的，凌風爲了韻兒甘願苦等了兩千年，受盡難以承受的折磨，又怎會因爲這個就放棄呢。
配不上？怎麼可能，他恨不得將她捧在手心裡，又怎會嫌棄她。
凌風透過門，看向蕭韻兒所住的公寓，然後，朝着蕭越的手臂握了一下。
只是在碰到蕭越手臂的時候，凌風猛然擡起頭來，有些訝異的看向蕭越，“你不是人？”
他一旦碰到人的身體不僅會變成透明，身體還會出現疼痛的感覺，可在他碰到蕭越的時候卻是沒有，手也沒有變成透明狀。
“你怎麼知道？”蕭越眯眸，隱晦不明的問道。
凌風伸出自己剛剛碰蕭越的手，幽幽說道：“我是由人變成的殭屍精，必須依靠吸食人類的血液方可維持自身的正常，如果不吸血我的身體就會出現問題，而我出現的問題就是不碰碰到人的身體，一旦碰到就會全身疼痛，所碰的地方也會變成透明。”
“竟還有這種事？”蕭越很是意外，他知道殭屍精需要吸取人的血，一旦不吸就會出現問題，可沒想到凌風竟是不能碰觸人的身體。
“如今雖然有了血庫，但也沒什麼用。”凌風將雙手揹負在身後，面色冷然。
蕭越知道他爲何不願向韻兒表達心思了，如果按照他現在的情況的確不太好，“既然如此，那你爲何要出現在她面前，還引起了她的注意。”
日後韻兒陷的越深，對她越是不利，畢竟這是一段沒有結局的感情。
他將韻兒當做自己的親生孩子看待，自然不希望她受到傷害。
“我知道，我只是控制不住自己想要靠近她。”凌風清冷的眸子裡劃過一抹默然。
他知道不該出現在韻兒面前，不應該攪和了她原有的平靜生活，可他還是控制不住自己想要靠近她，想每天每夜陪着她。
原本他打算只是看看她就轉身離開，可沒想到一向自控力很強的他卻無法控制自己的思想，只想着能多留一日是一日。
蕭越聞言，眉頭不由擰了起來，他能感覺到凌風很愛韻兒，可是他不希望韻兒受到傷害。
沉思了下，道：“我知道你喜歡韻兒，只是你也看到了她現在已經喜歡上你了，日後只怕會更甚，這丫頭的脾氣我很瞭解，別看她嘻嘻哈哈的，其實她很執着，一旦認定的人或者事都會付出全部的精力對待，到時你若是傷了她，會徹底將她擊垮。”
說到這裡，蕭越握緊了下手，“身爲她的師父，我希望你能到此爲止，離開她。”
離開？凌風面色陡然一白，抿緊了脣瓣，心頭狠狠疼了起來，那種疼比他在惡鬼的啃咬下還要痛上百倍。
不知用了多大的力氣，才點下了自己的頭，“好，我會離開她。”
不是離開，他只是在她眼前消失，他永遠都不會離開她，直到生命終結的那一天。
只是還能再陪伴她多久呢，他的藥只剩下八顆了，一旦吃完他將會墜入萬劫不復之地，永不超生，那個時候可真要離開她了。
看着他痛苦，蕭越也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他也是經歷過情感糾葛的人，時隔了千年藏在內心的痛真的消失了嗎？
擡起手在凌風肩膀上拍了一下，“或許還有別的辦法，比方說可以治好你這種怪病。”
凌風抿脣沒有說話，能不能治好他最爲清楚，兩千年的時間什麼辦法沒有用過。
“對了，我是一隻比翼鳥。”
“比翼鳥？”凌風有些意外，比翼鳥比翼齊飛，應該是一對纔是，一旦另一半死了，那麼剩下的就不會活，一隻都是雙鳥齊飛，恩愛不相離，怎麼只有一個。
蕭越見他露出疑惑，將手按在自己的心臟處，目光看向遠方，好似在回憶着什麼，“我知道你在困惑什麼，我的另一半死了，爲何我還活在人世間對吧。”
比翼齊飛，當然也有個例，凌風冷冷的站在那裡等着他說下去。
“因爲她在這裡。”蕭越指了指自己的心臟，神色中透着無盡的落寞，“她化成了心臟裝在我身上，與我不離不棄，每日只要感受到心臟的跳動，就好似她還活着一般。”
其實在她出事後，他本想跟了過去，可神母留下的任務他還沒做完，他自然不能死。
其實在兩年前，他的任務就完成了，只是算出韻兒有一劫，纔將圓寂的時間推遲了兩年。
再過數日，就是他圓寂之時。
阿鸞，我們很快就會重新在一起了。
這時，蕭越的身子化作一團白煙消失在樓梯內。
只留下一句話，“告訴他們，我先回去了。”
蕭越走後，凌風又在樓梯內停留了一會兒，整理了下心神便回了公寓內。
“你們都聊了什麼，怎麼去了這麼久，咦？我師父呢。”蕭韻兒見他進來，立即過來，見蕭越沒跟着回來便開口問道。
“他有事先回去了。”
“哦，好吧。”蕭韻兒微微嘆息道，“我本來還打算請你們出去吃一頓呢，不過，正好師父不在，否則等下吃飯的時候，又該說我不淑女了。”
凌風溫柔的看了她一眼，然後，將視線放在一直默不作聲的林洋身上，“唐玥。”
他這話一出，林洋猛地擡起頭。
“可否借一步說話。”凌風冷冷的說道。
林洋絲毫猶豫都沒有，立即起身跟着凌風走了出去。
“誒，你們……”蕭韻兒有些納悶的看着走出去的兩個人，今天人都是怎麼了。
先是師父將凌風帶出去說話，如今又是凌風帶三師兄出去，別人倒也罷了，要知道這三個都是悶葫蘆，師父和凌風就不說了，至於林洋之前很健談性子也好，可現在林洋師兄也成了悶葫蘆一員。
今日這三個悶葫蘆想幹什麼呢。
蕭韻兒雖有疑惑，但還是沒出去偷聽，畢竟做人要有品德的。
二人走出去後，林洋冷眸看着凌風，“你剛剛爲何提起阿玥，難不成你認識她？”
“嗯。”凌風也沒故弄玄虛，直接開口道，“阿玥她沒死。”
“沒死？！”林洋陡然瞪大了眼，隨後激動的伸手就想抓凌風，只是被他躲開了，“你快點告訴我她在哪裡，有沒有受傷，她現在過的怎樣了？”
一連串的問題，恨不得立即飛過去找唐玥。
看林洋如此，凌風便知他肯定是愛慘了唐玥，只是唐玥在提起林洋的時候並沒有說過他喜歡她，只是說他們是好友，又是上下級關係。
臨走的時候，唐玥還囑咐過他，讓他將她沒有死的消息告訴給她的祖父和外祖父，還有一位就是林洋，不要讓他們傷心。
或許唐玥應該知道林洋喜歡自己，若不然也不會除了自己的雙親之外，唯獨只告訴了林洋一人。
“說她死了也對，說她沒死也可以這麼說，我認識她的另外一世。”
聽着凌風虛無縹緲的話，林洋眉頭緊緊擰着，恨不得將他的嘴巴用東西撐着，讓他不要閉嘴，“什麼意思，她到底在哪裡？”
“在古代。”
“古代……”林洋麪色一僵，顯然對他的回答有些難以預料。
“不錯。”凌風幽幽說道，“她在兩千年前，重新投胎做人，只是記得這一世的事情，我來之前她讓我告訴你和她的兩位親人，她沒死的事情。”
林洋一聽這個，徹底傻眼了，不知道自己該悲還是喜。
她還活着，不，應該說這一世的她已經死了，活着的是她的另外一世，可是他卻無法再看到她。
不對……
“對了，你是怎麼來這裡的？”雖然這太過玄幻，很有可能是韻兒串通他故意編出來的，可此人絲毫不像是在開玩笑，更何況他也不是一個開玩笑的人。
莫名的他就信了這不科學的事情。
不過，既然他能從古代來到此處，那他也有辦法去古代找她。
如此一想，林洋內心就升起了強烈的希望，哪怕是用盡所有，他也在所不休。
凌風就知道他會問，他能說自己是活到現在的嗎，他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說道：“她現在過的很好，在那裡找了一個愛她的丈夫，還生了三個孩子，她讓你不要牽掛好好生活。”
他這話一出，林洋麪色陡然一變，心猛地一痛。
這麼久了，他的心第一次痛，也是會痛總比什麼感覺都沒有要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