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
寬敞的房車中，餘念同樣在看娛樂報刊。
其他人躺着，有氣無力，睡眠不足的樣子。這也正常，畢竟點映的時候，也開始跑路演了，連續跑了三天。
精神上，肯定有幾分萎靡，消耗不小。
養精蓄銳的時候，忽然聽見了餘念大笑的聲音，阿南立即睜開了眼睛，湊了過去笑問，“餘導，有什麼好事麼？”
這狗腿子的模樣，跟電影中的秦經理，簡直是一模一樣。
沒辦法，被炮製了兩個月。
他入戲了，一時半會掙脫不出來。
“嘿嘿，你們自己看。”
餘念把報紙頭條，亮給了大家觀看。
咦？
乍看之下，一羣人愣了，有點兒驚喜，有點兒意外。
“……標題黨麼？”
崔吉第一反應是不信。
要知道，最近許多稿件，都在宣揚莫懷宣的《奪金記》，那是主流的商業電影，票房哪怕不會大爆，也有二十億的體量。
所以大家在路演的時候，爲了保持良好心態，也下意識地忽略了這部電影的相關信息。
哪怕對方首映了，也不會去刻意關注。沒想到，今天的報紙上，卻刊登了《奪金記》票房慘敗的新聞。
一時之間，幾個人連忙擠過來，爭相確認真假。
餘念把報紙讓出去，然後笑道：“奪金記的零點票房，號稱是有八千萬，但是被指責嚴重摻水。有專家估算，最多四千萬而已。”
“關鍵是在上映之後，大家覺得這部電影，沒達到他們的預期，只不過是一部平庸的警匪片。”
餘念淡然微笑，儘量讓其他人，瞧不起他的幸災樂禍，“這就是營銷過度的下場，觀衆開始反噬了。”
他拍了拍周牧的肩膀，“我們贏定了。”
“不着急。”
周牧在看手機資訊。
專業的影評網站，給《奪金記》打高分的人很多。
問題是，低分的人不少。他去看了差評，幾百條評論，不像高評分那麼集中，反而有點散亂，理由各不相同。
“一部標準的流水線動作電影，商業爆米花大片，根本沒有體現出半點滿天星最佳導演的水平來。”
“這部劇從場景、場面、動作戲、裝扮等等來說是很有激情的，看的很熱血，很爽快……可是，最佳導演啊，拍這個？”
“從劇情來說，看得出來莫導有野心，給悍匪們搶奪黃金首飾安排了一個正義的理由，估計是想探討一下，人性的複雜一面……問題在於，這是商業片啊。在最爽快的時候，你居然耍文藝……感覺被你噁心到了，兩星不謝！”
“電影主角是渣男，明明與審訊專家是一對，最後居然跟女悍匪玩起了曖昧……大豬蹄子，最多給一星！”
“期待最佳導演拍出什麼內涵大作，沒想到居然給我放映了一部打打殺殺的電影……肯定一星啊！”
“不錯的商業片，所有的商業片元素，這部電影都有，所以我看了其它電影，還有必要看它麼？沒驚喜，兩星！”
“節奏還是不錯的，可是……電影的結局，居然給女悍匪洗白，還在最後的關頭，裝作沒子彈了，空響……讓女悍匪逃了。知道的，覺得你想拍續集。但是我屬於不知道的，只懷疑你腦子有坑。”
“正邪不兩立，既然是商業電影，那就好好拍，別整那麼多花樣，玩什麼‘劫富濟貧’的套路，太爛俗！”
“狗血，差評！”
“……”
一條條評論，從不同的角度，闡述打分的理由，絕對不是水軍，因爲水軍沒有這個耐性。
周牧一目十行，把評論看得七七八八了，才冷靜道：“娛樂報刊的頭條新聞，也有點博眼球，搞噱頭的意思，大家不要輕信。”
“不過莫懷宣這部電影，從評論來看，確實是中規中矩。如果是新導演來拍，肯定沒什麼問題。”
“但是他拿了滿天星最佳導演獎，在宣傳的時候，更沒少拿這個名頭來營銷，拉滿了大衆對他的期待值。”
周牧微笑道：“日中則昃，月滿則虧，既然揹負了盛名，那麼就該意識到，自己會受聲名所累。”
“對。”
餘念深以爲然，“難怪你在宣傳的時候，足夠的低調。是不是料準了莫懷宣，營銷太厲害了，有翻車的機率。”
周牧笑了笑，沒有回答。其他人覺得他默認了，難免一番感慨，稱讚他料敵先機。
……纔怪。
周牧有自知之明，這哪裡是有遠見、深謀遠慮啊。
他也是在賭，真有十足的把握，就不會搞點映了，而是按正常的流程上映。
不過他對於電影的質量，還是有一些信心的，覺得就算票房上輸給了莫懷宣，但是口碑上肯定能贏。
畢竟對方拍的是商業片。
瘋狂的香水，則是多線敘事的黑色幽默喜劇片。
這樣的電影，口碑肯定不錯。
這也是事實。
從目前的趨勢來看，兩部電影到底誰的票房更高，還真不好確定。但是在口碑方面，瘋狂的香水已經領先一步。
周牧心情不錯，也提醒其他人，“大家不要驕傲啊，再接再厲。等電影下畫，舉行慶功宴的時候，每個人都有大紅包。”
點映三天，票房就破億，早收回了成本，剩下就是純賺。
不過需要說明的是，這個點映其實是大規模點映。影院的排片率，基本在15%以上，比一些正常上映的電影還高。所以點映三天之後，已經有院線聯繫他們，商量着要不要再增加一些排片？
周牧決定再觀望一下。
看看《奪金記》的首日票房，如果這電影的票房不低，說明沒受到輿論的影響，那麼瘋狂的香水，肯定再穩一穩。
如果《奪金記》的票房，沒有預期那麼高，就可以考慮提高排片，直接進入決戰。
周牧在期待着……
晚上，《奪金記》的首日票房出來了。
一億三千萬！
這個數據……
周牧表情有幾分凝重，餘念卻嗤笑起來，“果然不出所料，這電影相當平庸，或許能賺錢，但最多是十億上限。”
周牧一怔，“不至於吧？”
“你別忘記了，他這部電影的排片，至少有40%。”
餘念冷笑道：“這麼高的排片率，居然沒能統治票房大盤，足以說明了它的潛力有限。”
啪！
周牧輕拍額頭，也反應過來了，“沒錯，有道理。”
“所以你就安心吧。”
餘念伸了個懶腰，“終於能睡個好覺了。”
砰！
奢華酒店房間中。
一隻水晶菸灰缸，被砸得四分五裂。
衆人眼皮輕擡，默不作聲。
“說話啊。”莫懷宣的聲音沉悶，猶如即將爆發的火山，儘管沒有噴出濃煙、岩漿，但是已經有火焰升騰的徵兆。
“一個個成啞巴了？”
冷不防，莫懷宣爆發了，怒不可遏道：“網上那麼多水軍在抹黑我的電影，各種造謠中傷污衊，你們就不能整治一下？養你們這幫廢物、飯桶，有什麼用？”
旁邊幾個人，紛紛低眉垂眼，作鵪鶉狀。他們在心裡嘀咕，是不是水軍在作妖，你心裡沒數嗎？
電影不行，怪得了誰？
不過他們也納悶，明明一羣影院經理、職業影評人，還有一些觀衆明明覺得挺好。
爲什麼上映了，差評那麼多呢？
觀衆的口味，咋這麼多變。
在莫懷宣吼完之後，立即有人站起來道：“莫導，我覺得一億三千萬的票房，已經足夠好了……”
“滾！”
莫懷宣指着門口，不想聽這個蠢貨發言。這個數據，至少要扣去四千萬，所以電影根本沒破億。
那個人陰沉着臉，轉身大步離開，他也不想幹了。脾氣臭，又不近人情，真當自己是大導演麼，個個慣着你。
等老子回去，曝光你的黑料。
至此，江湖上，多了一個莫黑！
莫懷宣不在意，他環視左右，沉聲道：“我不想聽分析，也不想聽你們的辯解，我只要一個方案，能夠提高票房的辦法。”
他急眼了。
一夜之間，電影的口碑，竟然兩極分化。他不承認這是自己的電影不行，肯定是水軍的抹黑。
盤外招，噁心！
莫懷宣眼神陰冷，“你們有主意嗎？”
幾個不寒而慄，他們知道如果拿不出方案來，恐怕要跟剛纔那個人一樣，自動捲鋪蓋滾蛋。
“……莫導。”
危及關頭，自然有人靈光一閃，連忙道：“唯今之計，只有一個辦法了。”
“說。”
莫懷宣嘴脣不動，擠出一個字。
“罵！”
那個人有點狗頭軍師的架勢，小心翼翼道：“您親自出面，召開一個記者會，或者在網絡上，官方號裡公開發言。”
“總而言之，直接開罵！”
“罵誰？”
莫懷宣皺眉，“罵水軍造謠？”
“不……”
狗頭軍師輕聲道：“罵觀衆垃圾！”
“什麼？”
莫懷宣眼睛眯成了縫，透着危險的光芒。這個傢伙，到底是在給自己出主意，還是在陷害自己？
“莫導，這叫劍走偏鋒，與衆不同。”
狗頭軍師急忙道：“直接罵觀衆垃圾，看不懂你的電影，沒能理解的你的創作意圖……”
“你親自下場手撕觀衆，絕對會形成焦點。”
狗頭軍師微笑道：“而且，你肯定不能把觀衆全部罵了，應該罵一批，拉攏一批，讓他們內部分裂，製造矛盾。這樣一來，熱點有了，話題度更不缺，肯定能夠帶動票房……”
莫懷宣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