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諾拉着方雅卿走向沙發：“方阿姨，我爸爸媽媽去爬山了。”
方雅卿的腳還沒有完全好，她是打車來的，從雕花門走到客廳，又站了那麼久，腳腕隱隱作痛起來。
此刻她也顧不得主人有沒有招呼，忽視了那些禮節，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她篤定，當着兩個孩子的面，季紹衡不會讓她起來。
雖然謝素齡吩咐過，不讓方雅卿踏進老宅一步，但今天人是季紹衡叫來的，管家無法多說什麼，他看了一眼旁邊的傭人，傭人會意的上了茶水。
方思彤賴到方雅卿的懷裡，問了一個她一直想問的問題：“媽咪，季叔叔是我爸爸嗎？”
沒想到她會問這個，方雅卿愣了愣，表情錯愕地看着懷裡的女兒。
季紹衡強烈的目光像一把凌厲的刀鋒一樣，盯着她，讓人想忽視都忽視不了。
她一直沉默沒說話，方思彤繼續問道：“媽咪，他是不是我爸爸？”
方雅卿抿緊的脣瓣有些發白，心頭悲涼縈繞。
季紹衡見她一直不肯開口，心裡有些急躁：“方雅卿，你是不敢承認，還是不想承認？”
方雅卿看向他，眼裡憤着怒火，像是要隨時噴出來，把對面的男人燒成灰燼。
當年她是恨季紹衡的，所以當發現自己懷孕了以後，她有想過偷偷的把孩子拿掉，但經過一晚的思考後，她決定把孩子生下來。
她對人生已經絕望，孩子是她活下去的唯一希望，不然她真怕自己哪一天會承受不住而自殺。
生下彤彤後，她只想好好將她撫養長大，母女兩人過平淡的生活。
可季紹衡帶走了彤彤，讓她的世界再入陷入了黑暗。
這個男人簡直就是魔鬼，是她這一生甩都甩不掉的剋星。
方思彤搖晃着她的胳膊：“媽咪，你告訴我吧。”
方雅卿微仰起頭，將眼底的水霧壓了下去，待情緒漸漸穩定後，她捧着女兒的小臉，蒼白的脣緩緩張開，聲音低輕緩慢。
“他是你爸爸。”
聽到季紹衡就是爸爸，方思彤沒有歡喜，她的小臉上很平靜：“那爲什麼別人的爸爸媽媽都是一起生活，你們怎麼不在一起？這樣我就既能見到爸爸，又能見到媽咪了。”
方雅卿臉上的血色漸漸褪去，愈發的蒼白：“因爲爸爸媽媽已經離婚了。”
方思彤慢慢的垂下頭去，好一會兒都沒有說話，看起來神情很低落。
方雅卿和季紹衡注意着她的舉動，半晌後，方雅卿說道：“彤彤，就算爸爸媽媽不能一起生活，但你永遠都是爸爸媽媽的孩子。”
方思彤撅着小嘴沒吭聲，過了片刻擡起頭：“你們不能一起生活，我是不是隻能跟着你們其中一個？見得到爸爸，就見不到媽媽？見得到媽媽，就見不到爸爸？”
方雅卿一直強忍着的眼淚，因爲她的這句話，瞬間奪眶而出。
她點了點頭，怕自己會哭出聲來，她單手捂着脣，眼眶隱隱發紅。
方思彤擡頭摸向她的眼睛：“媽咪別哭，我不再問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