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4錢是催化劑
在看完了唐陌連續的射擊表演之後，馬修斯的高冷範兒就蕩然無存了。
他像是一個好奇寶寶，想要觸摸又不敢伸手，躊躇的伸長着脖子，好奇的打量着唐陌手裡的左輪手槍。
一邊看，他還在一邊喋喋不休：“看起來是個很複雜的轉動結構……你用它來實現連續射擊？”
“是的。”唐陌一連開了六槍，打光了裡面的子彈之後，纔開始清理這支槍的槍膛。
這個過程其實很煩人，但是又不得不這樣做——唐陌越發的覺得，開發無煙火藥很有必要了。
那種連續開火，然後輕鬆退掉彈匣，瀟灑的再一次裝填，對着敵人再猛烈的掃射的感覺，他真的是太懷念了。
而這一刻，站在那裡想方設法多看亮眼唐陌手中那支左輪手槍的老矮人馬修斯，則還在小聲的讚歎：“多麼天才的想法！你簡直就是一個天才！”
他似乎覺得不出聲難以表達自己對這個精妙設計的崇敬之情，可又害怕聲音太大打擾到了唐陌讓唐陌感覺到不爽，所以只能這樣小聲的呢喃。
最終，他還是忍不住了，小心翼翼的指了指唐陌手裡的左輪手槍，開口問道：“能告訴我這是什麼嗎？”
“我叫它轉輪手槍。”唐陌拎起那支手槍，對馬修斯回答道。
馬修斯就好像是一個看到了心愛的玩具，又沒有錢買的孩子。他只是盯着那手槍，繼續自顧自的嘀咕起來：“我的天！真不可思議！衆神在上……讓人，讓人難以置信。”
“看到了嗎？這東西代表未來！”唐陌笑着對馬修斯說道。
“你是對的，你贏定……不，是我們贏定了！”馬修斯下意識的糾正了自己的說法：“巧妙的聯動……你是怎麼想到的。”
唐陌笑了，笑的很放肆。他把手槍遞給了馬修斯：“拿去仔細看吧。”
事實上這東西的結構只要稍微看一看，再拆解一下，仿製幾乎毫無難度。
唯一的技術難點，就在雷汞這東西上。如果沒有了火帽，這東西幾乎一錢不值。
不過加上了火帽之後，它就是這個時代，最先進的，毋庸置疑的近戰之王！是連韋斯都談之色變的遊俠殺手！
“留下來，爲我工作，你會見識到不一樣的風景。”唐陌看着把玩手槍的馬修斯，開口招攬道。
“我這就去做你要的零件！天黑之前我就能做好！只要你不趕我走，老頭子我就在這裡一直到死了。”馬修斯擡起頭來，鄭重的對唐陌說道。
說這話的時候，他的眼睛放光，裡面全是虔誠。唐陌知道，這個老矮人，真的把這裡當成他一生工作的地方了。
“我們要改進的東西有很多，不過最先要做的，是要儘可能的讓生產自動化！”唐陌打了一個響指，對馬修斯說道。
“自動化？”馬修斯不太理解這個詞的意思。
“就是讓機牀設備自己動起來！”唐陌解釋道。
“你是工匠之神嗎？”馬修斯停住腳步，不可思議的看向唐陌。
“不，我只是個商人……”唐陌示意他跟上自己的腳步：“來吧！我們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
早期的子彈研發其實是非常充滿想象力的，在唐陌熟悉的那個時空之中，甚至有人把子彈和香腸的生產聯繫在了一起。
一名著名的武器製造商人，曾經將火藥像是灌香腸一樣灌入動物的腸衣裡面，用這種方式來生產定裝彈藥。
有意思的是，這名商人甚至還聰明的想到了，將一種膠塗抹在腸衣外面，讓腸衣變得纖薄而且脆弱。這樣在開火之後這些來自動物體內的腸子，纔會隨着火藥的燃燒與爆炸碎裂消散。
人類的智慧在這一刻真的是閃爍着耀眼的光芒——用香腸製造的辦法來製造彈藥，甚至連退彈的一些問題都想到了！
雖然在後來，這種皮質的子彈終於還是隨着人類的進步與發展被徹底的淘汰了。可數據並不會造假，一個個記錄在紙面上的冰冷的數字，可以證明這種子彈在當時的受歡迎程度。
是的，在美國南北戰爭時期，這種子彈有6000萬發以上的訂單！天知道這場爆發在漂亮國的戰爭打沒了多少隻小動物的腸子，美國動物保護協會的臉真的是被抽的沒了形狀……
熟悉這一切的唐陌自然是不會走這種彎路的，所以在子彈的生產過程中，他還是直接選擇了最正確的那條道路。
但是最正確的道路，並不一定是眼下就能走的道路。因爲沒有無煙火藥，現有的工業基礎也不允許他直接生產金屬定裝彈，所以一切就都只能老老實實的按照現有的技術條件來。
他又沒有會魔法的女巫，腦袋裡也沒有一棵特麼的什麼都能幫他搞定的大樹，所以他只能老老實實的一步一步往下走。
紙殼定裝彈是他現在能搞定的，比較現實的彈藥種類。而爲了給自己增加一個保險，他還給自己挖了一個大坑。
事實上，紙殼定裝彈，配合上火帽這種新發明，還是可以玩出不少花樣來的。
比如說，在選擇火帽裝配形式的時候，唐陌就有兩個成熟的選擇可以拿來使用——其中一種是長針發槍配合上彈體中部安裝火帽的子彈，另一種則是短針發槍加上彈體底部安裝火帽的子彈。
兩種方式孰優孰劣歷史上其實已經有了答案，實際上在唐陌熟悉的那個世界，處於這個時代技術水平的法國輕武器纔是走在世界前列的真正大佬。
當時普魯士採用長針發槍，法國採用短針發槍，最後金屬定裝彈被髮明出來，底火成爲了金屬定裝彈最成熟最方便也普遍採用的方式，長針發槍瞬間就被丟入到了歷史的垃圾桶。
那唐陌爲什麼還要拿出長針發槍呢？其實這其中是有着非常多的原因的。其一就是唐陌想給自己的發展爭取一些時間，其二就是唐陌手裡的資源實在有限。
這個時代可沒有什麼專利保護的說法，所以唐陌只能自己保護自己的技術不被其他人竊取。
誰都知道，滲透到萊特王國內部的希瑞克財閥，是體積龐大的超級軍火商。一旦他們拿到了唐陌的新武器的樣品，非常容易就可以大量的仿製。
而唐陌之前拿着自己的武器到處推薦，誰也無法擔保風聲會不會就傳到希瑞克那些人的耳中。
唐陌先拿出針發槍，其實就是在有意無意的給希瑞克這個潛在的對手挖坑。一旦對手進入到針發槍這個大坑之中，那麼就等於說是被引到了歧途之中，自然會浪費大量的資源。
等希瑞克回過神來，唐陌有了短暫的喘息機會，就可以從容應對，拿出更好的武器來實現再一次超越。
如果說希瑞克君子坦蕩，不抄襲唐陌的針發槍呢？那針發槍也比希瑞克的燧發槍更先進不是麼？孰優孰劣一目瞭然，唐陌也不吃虧不是麼？
除了這個保險之外的另一個原因其實也很直接——唐陌只是一個手工作坊的老闆，他現在可實在是沒有辦法，正經的量產底部火帽紙殼定裝彈。
雖然這東西也不太精密，但是它多少還是比直接裹在紙殼火藥中間的火帽要求更高一些，所以唐陌無法保證它的品控。
如果有費舍洛伯爵的支持，唐陌擴大自己的生產線，招聘更多的工人，估計能量產彈藥底部安裝火帽的紙殼定裝彈，但是他現在還沒這個實力。
所以，更簡陋，也更容易手工搓出來的長針發槍使用的彈藥，成了唐陌暫時的選擇。
真的是沒有辦法，他這個百十人的小作坊，其實真的是生產力有限，跟不上唐陌的要求。
這百十人裡，傳統意義上的鐵匠熔鍊工人就有十七八人，他們操作熔爐之類的設備，加工金屬，使之成爲能用的原料。
還有不到二十人是零件製造工人，他們是真正意義上的手藝人，操控簡單的設備，幾乎依靠手工來製造一些零件，鑽出一根根價格昂貴的槍管！
知道這時代一個正經的工人，用半自動的方法，鑽出一根合格的槍管需要多少天嗎？需要三天左右的時間！
唐陌的這個小作坊每天能生產出來多少支槍來？大概三分之一支！他三天大概能製造一支步槍，一個步兵連的武器就夠他忙活一年的時間了！
因此他這一次去北嶺面見伯爵大人，其實要的並不只是一個武器生產的訂單，還有一個伯爵大人的全力支持，以及壯大作坊的一系列產能擴充計劃！
他要在未來吃下北嶺的幾乎全部鋼鐵產量，然後先在自己的作坊裡搞出兩臺燒煤的蒸汽機。利用這些現代化機械，來製造出完美的槍管。
總之，一切都需要時間，都需要精力，都需要技術，都需要人才去堆砌……
而在這之前，在所有的這一切都還沒有的時候，唐陌就需要爲這些“化學反應”準備好另一樣催化劑——錢！
是的，他需要大筆大筆的錢！所有的一切都需要錢來支撐，沒有錢一切都只是夢想。
現在他有錢了，所以一切都可以開始部署實施——而他確實也是這麼做的。如今，蒸汽機的零件都還在製造之中，很快唐陌就會擁有兩臺可以日夜不停工作的鑽孔機牀！
有了這個東西，他的生產速度就可以成倍的提高，伯爵大人的訂單就不再是一個遙不可及的目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