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海的面前，瞄準器的準星兩側，那架大華1型戰鬥機正在左右左右來回不停的晃動。
他的面前，高度表正在急速旋轉，他的高度從5000已經掉落到了3000不到。
當對方又一次出現在準星附近的時候，王海壓住了開火的開關，等待着那架飛機再一次迴歸到他的彈道上來。
果不其然，在他耐心的等待了一陣子之後，那架敵機又一次開始向瞄準器的準星方向急速靠攏。
王海沒有猶豫，他抓住了這個機會，短促的扣下了扳機，眼看着一條曳光彈劃出的光芒，穿過了剛巧飛回到準星上的敵機。
第二道光芒也擊穿了那架大華戰鬥機的機翼，在上面留下了一個窟窿。
被擊中的大華戰鬥機震顫了幾下，拖着長長的黑煙開始向下降低高度，王海操控着飛機飛到了那架飛機的側面，他看到了對方駕駛員掀開了自己的座艙艙蓋，然後掙扎着爬出了正在墜毀的飛機。
對方舒展開身軀，藉着氣流脫離了飛機，那架已經沒有了座艙蓋，還冒着火光，拉着濃煙的飛機開始失去控制，更加急速的向下墜落。
隨後王海就看到了一朵展開的白色降落傘，敵方的飛行員拉開了自己的降落傘，隨着風一點點的落向地面。
王海操控着自己的戰鬥機開始爬升，也不再去看那個被他擊落的敵軍飛行員。
他的耳機裡還能傳來自己僚機興奮的喊聲，對方也已經擊落了一架敵機，正在和另外一架敵機激烈的周旋。
同樣擺平了對手的王海沒有猶豫，操控着自己的戰鬥機向着遠處正在追逐的兩架飛機衝去。
後面的那架是敵機，因爲無線電頻道里僚機正在不停地呼喊王海，希望王海可以幫他擺脫身後的那個緊咬着他不放的敵人。
“彆着急！我正在趕過來！搖擺！搖擺！別被他咬死了！”王海一邊加速，一邊對自己的僚機大聲的喊道。
“我正在擺脫！速度不夠！”僚機有點兒緊張，但是他還有回答呼叫的能力，就證明他的狀態還不錯。
“穩住！我正在趕來！往左拉！我切進去開火！”找了一條捷徑的王海，給自己的僚機下達了命令。
僚機顯然也已經看到了王海，立即興奮的喊道：“我看見你了！我看見你了！往左！往左！我飛過來了！”
在王海的目光中，僚機的屠夫戰鬥機正在急速轉向，向着他所在的方向衝了過來。
那架敵機正咬着僚機，也同樣在向左盤旋，兩架飛機捱得非常近，看起來之前僚機的情況確實非常兇險。
“轉向！轉向！”王海用自己的瞄準鏡壓住了自己的僚機，然後大聲的提醒對方。
對方自己向右側開始偏轉，猛然間的一個轉向，讓追在他身後的大華戰鬥機突然間暴露了出來。
王海沒有遲疑，立即開火，迎面掃射出了一排彈藥，正好命中了那架大華1型戰鬥機的機頭。
對方的發動機噴出了一團黑煙，然後就燃燒起了一團火焰，王海錯開了自己的機頭，並沒有看到那架起火燃燒的敵機上有飛行員跳出來。
他繞了一圈之後，再一次看向了腳下的大地，他看到了那團燃燒的火焰，也看到了火焰拖出的黑煙。
“我沒看到飛行員跳傘！你看到了嗎？”王海收回了自己的目光，開口問自己的僚機飛行員。
“沒看見，我只看到他起火了……”僚機的飛行員沉默了幾秒鐘之後回答道。
“回去吧！希望還有剩下的轟炸機可以打。”王海看了一眼自己面前的高度表，對自己的僚機說道。
“明白！我跟着你。”僚機跟了上來，飛到了王海的側面稍後的位置。他們剛剛一起擊落了五架敵機，這絕對算得上是一場大勝了。
“注意燃油存量！”王海看到自己的高度恢復到了4000米，又開口提醒了一句。
“還剩一半。”僚機那邊給出了一個相對精確的數值：“應該夠用！”
……
另一邊，一片混亂的天空中，大華轟炸機的駕駛員們終於看到了有人在打撤退的手勢。
這是他們等待了許久的手勢，因爲誰都知道，他們已經不太可能突破唐軍的戰鬥機防線，抵達要轟炸的目標上空了。
又有超過20架唐軍的屠夫戰鬥機衝進了戰場，他們的到來成爲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開始失去戰鬥機護航的大華轟炸機損失慘重，每時每刻都有飛機被擊落墜毀，天空中到處都是曳光彈劃出的光芒，到處都有讓人心驚肉跳的火光。
巨大的轟炸機的軀體在空中崩碎解體已經不是什麼稀奇的景觀了，那些隨着飛機崩碎一起飄散的機槍手和飛行員，也多到讓倖存者開始麻木。
最開始的時候因爲轟炸機太多，通信又差，所以許多飛行員都不知道自己這邊損失了多少。
可隨着時間的推移，敵機越來越多，大華帝國的轟炸機卻越來越少了。之前還有超過一半，這時候就只剩下不到三分之一了。
儘管還有上百架轟炸機，可這些轟炸機上的飛行員也好，機槍手也罷，都已經沒有了戰鬥下去的信念，或者說他們已經沒有了戰鬥下去的本錢。
僥倖一直都沒有被擊落的那架大華轟炸機上，機槍手從一排被友軍打出來的彈孔下面抓出了一個彈鼓，對着前面的飛機駕駛員喊道：“這是最後一個彈鼓了！我沒有彈藥了！”
“讓你省着點……省着點……”飛行員絕望的咒罵了一句，頭也不回的操控着飛機轉向：“我們開始返航了，運氣好或許能回去！”
他們剛剛奉命投下了所有攜帶的炸彈，減輕了重量，算是又比來的時候快了不少。
如果按照這個速度，他們或許還真有機會擺脫追殺他們的唐軍戰鬥機，有飛回劍閣的機會。
這樣的機會讓所有飛機上的人都鬆了一口氣，畢竟他們都不想死在這裡。
“小心！”就在他們說話的時候，機槍手看到一架唐軍的屠夫戰鬥機衝了過來，一發曳光彈打在了這架轟炸機的機翼上，帆布蒙皮的機翼被撕開了一個窟窿，窟窿周圍的碎布被風吹得搖搖晃晃。
“該死！支撐沒斷吧？看一下！看一下！”明顯感覺到自己的飛機不太容易操控了的飛行員緊張的大喊。
機槍手也嚇得臉色蒼白，他畢竟是個連降落傘都沒有的炮灰，如果飛機墜毀了，他纔是最倒黴的那個……或者說那羣人。
所以他趕緊仔細去看那被打穿了的機翼，看到一根鋼絲線似乎被打斷了，旁邊失去了約束力的幾條支撐正在風中微微搖晃。
不過問題不算太大，至少它們沒有斷裂，機翼上的蒙皮也損毀的不算嚴重。
加上他們已經丟掉了下面掛載的炸彈，減輕了飛機的重量，所以整體看來升力還是富餘出很多的。
“一根鋼絲斷了！不過問題不大！”機槍手大聲的喊道：“你穩住飛機！別讓我們掉下去！”
開玩笑，他現在纔是那個最緊張的人好嗎？你要是坐過山車的時候突然間看見前面的軌道上一個支撐斷了，是什麼心情？或者你在跳樓機上等着飛起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的座位上掉了兩顆螺絲釘，會是什麼感受？
現在他們可是在3000米高的天空！這地方可比過山車或者跳樓機危險刺激多了！
“你以爲我想掉下去？閉嘴！你再喊我就把你丟下去。”飛行員也很緊張，他喊的時候聲音裡都帶着顫抖。
如果有可能的話，他也不想選擇把自己的小命交給身後揹着的那個看起來就不太保險的降落傘啊。
“該死的，閉嘴！”沒聽見自己身後的機槍手的回答，飛行員又一次強調了一句：“我還想回去呢！”
“可能……回不去了。”機槍手的聲音從他的身後傳來。飛行員一怔，然後猛然間回過頭去，沿着機槍手的目光方向看過去，就看到又有16架屠夫戰鬥機，出現在雲層下方。
“該死的，他們究竟有多少架戰鬥機啊。”飛行員哭笑不得的嘀咕了一句。
而在他們的頭頂上，剛剛飛回來的王海與他的僚機，開始了新一輪的俯衝，這一次，沒有大華的戰鬥機來干擾他們的進攻了。
他們從容的將自己的戰鬥機機頭對準了腳下已經潰不成軍的大華轟炸機，急速的拉近距離。
然後在一個相當有把握的距離上迅速開火，把自己的目標打成碎片。機炮對木質機身的毀傷效果實在是太好了，好到只需要一個短促射擊，就可以把龐大的轟炸機機身撕成碎片的地步。
伴隨着密集的機炮聲，一架又一架的大華轟炸機開始墜落，開始解體崩碎，開始爆炸起火。
而南部油田外圍的唐軍高射炮陣地上，一個軍官皺着眉頭望着天空……他和他的高射炮部隊在這裡等了一箇中午了，他連一架敵機都沒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