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嗎？”紀元師臉上帶着一絲嘲諷之色，以她的修爲，正常情況下，面對天神的時候，無論對方的名聲有多不堪，應有的敬畏還是必須有的。
無他，因爲天神擁有強大的實力，擁有隨時可以殺死你的能力。當天神暴怒的時候，哪怕你有很硬的後臺，也無濟於事，天神本身就是最硬的後臺，敢和天神呲牙，斬你沒商量，大不了事後和你的後臺狠狠的幹一架。
一位天神，想要殺死另一位天神，這個難度實在太高了，哪怕你已經邁過第二道門檻，也只能輕鬆的擊敗普通的天神，想要隨手斬之，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可以掌控你生死的強者，必要的敬畏自然是不能少的，那關係到你的生命。可這會兒，紀元師的不屑沒有絲毫的隱藏，當着程遠湖的面，表露無疑，這麼囂張的事情，就算童妖也作不出來。
“神侍之光，你應該聽說過。”紀元師無視已經有些暴怒的程遠湖，淡然說道，一抹微光，在紀元師指縫間穿梭。
程遠湖一臉愕然，接着身體就不聽使喚了，下一刻，他能明顯的感覺到，體內的道力和元力在飛速的流失，更嚇人的是，一片道葉枯黃飄落，道樹上的道紋閃着詭異的光芒，慢慢變淡……
這種感覺，天神並不陌生，當心魔開始反噬的時候，正是這種表現。只是天神擁有強大的自制力，再加上元力和道力以及戰技的加持，雖然依然無法戰勝心魔，卻能將心魔的影響降低很多。
有些天神無法斬殺心魔，花幾百上千年的時間，與心魔抗爭都不稀奇，雖然實力在不斷的下降，可下降的速度極慢，幾十年下來，別人也看不出有多少變化，只有自己知道其中的苦澀。
而這一刻，程遠湖根本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更別說體內的元力道力了，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心魔的侵蝕，速度之快，已經達到了心魔控體的程度。
對天神來說，心中生魔、心魔漸長、心魔侵蝕、心魔控體，是與心魔對抗失敗的完整過程。到了最後的心魔控體階段，代表着天神對抗心魔的全面失敗，不僅身體無法自控，連大腦和思維都被心魔所控，人非人，神非神，魔非魔……
這個階段的時間非常短，最短的只要幾個時辰，最長的也不過十天半月，這時候的天神，已經不本人了。人們稱這一階段，謂之天魔。天魔起舞，自然不是天魔在跳舞，而是心魔最後的瘋狂，會將所看到的一切生物殺物，破壞一切看不順眼的物品。
當然，天魔起舞對天神自身是一場災難，幾乎是不可逆的。對不相干的天神來說，天魔起舞是件好事兒。經過數百上千年才培育成長起來的道樹，在極短的時間內釋放大量的道力元力，通過特殊的手段，可以將這些浪費掉的寶貝收集起來，雖然用的時候有諸多的麻煩，絕對算是一筆意外之財。
“住手，我說。”程遠湖汗透重衫，身體完全不受他本人控制，自從成爲天神之後，他已經不記得上次流汗是什麼時候了，更想不起來害怕是一種什麼感覺。短短的十息之間，就讓他重溫了一遍‘人’的感受。
“這是第一次警告，身爲侍神，不要忘了本份。”紀元師冷冷的說道，指間的光芒閃動，消失不見。
“是。”程遠湖眼底閃過一絲恨意，低着頭躬身行禮，又是一種久違的感覺，他已經不記得上次給人行禮是什麼時候的事兒了。
紀元師雙手飛舞，繼續用手語交流，這次程遠湖老實多了，一雙巨手稍顯笨拙的用手語回答，兩人交流的很快，紀元師的臉色變得一片鐵青，程遠湖一臉的嚴肅，高飛從他眼中看到一絲幸災樂禍的意思。
“你去吧。”好一會兒，紀元師揮手說道。
“是。”程遠湖應了一聲，轉身飛向神城。
兩人的交流結束，高飛發現另一邊，正上演一場無聲的戰鬥。兩個女孩大眼瞪小眼，芮星兒恨不得咬死那位神族女孩，可她知道，自己遠不是人家的對手，只能乾瞪眼。
那神女似乎挺想弄死芮星兒的，可她與高飛等人明顯不熟，雖然她是極爲驕傲的神女，從不認爲同階之中，有人能強過她。可高飛這邊的幾位更加詭異，誰見過天尊可以控制天神的？
如果不是這裡的環境看起來太過詭異，神女早就想走了，可在之前的天路之中，如果沒有高飛幫她一把，以她的實力，想要抱住通天柱的可能性並不高。
她對天路的瞭解很多，別看天路看似極遠，可見到通天柱的機會只有一次，若是錯過了，就只能在天路中永遠的飄蕩下去，即便是天神，也會迷失在其中，直至死亡。
據說，死在天路中的天神，總數量比兩次萬族大戰中陣亡的天神還要多得多。
紀元師心情極好，隱忍了這麼多年，自己雖然沒能進階天神，可老祖的任務終於有了眉目，雖然情況比她想象的要差很多，總比什麼都沒剩下要好得多。
“神女，你是誰？”心情好，看誰都順眼，其實她對芮星兒這個長的一點都不象魔族的魔崽子沒有一絲好感。
這很正常，以貌取人是很平常的事情，即便是天神都會受到影響，魔族在絕大部分種族心中，都是邪惡的，不需要他們作什麼壞事兒，單看他們的模樣，就夠讓人噁心的，也只有老祖，纔會不受到魔性的影響，願意使用魔人。
程遠湖就是個標準的魔人天神，看他第一眼的時候，紀元師心中就很不爽，可人家是天神，正常情況下，只有程遠湖鄙視她的份兒。好在手中有老祖賜下的神侍之光，可以掌控他的生死。如果換成人族、神族或者妖族的天神，她還未必會使用神侍之光，那東西使用之後，是不可逆的，就算她及時收手，程遠湖的修爲也會下降很多。
不要小看一片道葉，夠程遠湖修煉幾十年的。老祖實在太強大了，只是神侍之光的一抹流光，就能毀掉天神幾十年的修爲，想想就讓她不寒而慄。
“神族蓋靈。”神女衝着紀元師微微點頭說道，這是同階元武者的禮儀，以蓋靈的機敏，自然能看出紀元師的善意。
和魔族被人討厭一樣，神族男俊女靚，單從外表上，就很容易讓人有好感。神族最被人詬病的是過於高傲，喜歡用下巴看人，同階之中，很少有能讓神族看得起的，哪怕他們的禮儀讓人無可挑剔，可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迷之優越感，還是讓人很不舒服。
如果說魔族天生就是邪惡的，那麼神族天生就是高貴的，妖族天生就是魅惑的，而人族……
很可憐，人族天生就是平庸的，無論多麼優秀的人族精英，放在三大族面前，都顯得是那麼不起眼兒，很容易讓別人忽略。
“神族蓋氏？”紀元師有些動容，這個蓋靈她沒聽說過，可神族蓋氏，被稱作神族第一家族，就算高飛都有所耳聞。
三大強族與人族之間最大的差別的是數量，人族用無可抵擋的數量，在萬族大戰中成爲最後的勝利者，可沒人認爲人族真的強大。
神魔妖三大種族，數量稀少，出名的家族更是鳳毛麟角。而人族的世家就畢竟搞笑了，只要出一位天尊，就是強大的世家，若是出一位天神，那就了不得了，家族什麼的人家根本不提，已經是世外高人了，誰還在意什麼家族？
所以，高飛看到的是煙華柳家、鐵血趙家這樣的家族，想想都很搞笑，家裡有個六級供奉，就敢說是家族，出一位準天尊，就敢稱世家，這不扯蛋嘛。
再看看神族的家族，奧氏出過天神，還不止一位，出過最頂級的神匠，在外胡鬧的是奧妙，被人看成不懂世故的嬌嬌女，可人家奧妙是實打實的十級天尊好吧，放在人類世界，已經有資格開創頂級商盟了。
至於蓋氏，那是比奧氏更加龐大興盛的家族。神族的龐大，從來都不是單純數量上的，而是看出過多少位天神，有過多少神匠，修煉出多少頂級神器，創造過多少戰技……
想想奧丁，一個人就弄出那麼多好東西，蓋氏比奧氏更加強大，那已經是高飛接觸不到的世界了。
“你……”芮星兒眼中冒火，如果不是芮氏出了問題，就算比不上蓋氏，相差也不會太多。這個蓋靈她聽說過，年紀比自己還要小些，是蓋氏雙傑之一，在神族之中，受到最好的教育，最多的資源。
想想就心痛，如果不是家中出事，此時的自己，應該不會弱於蓋靈，可眼下的自己，連童妖都搞不定。
“芮星兒，我知道你。”蓋靈伸手一指，明明是一種挑釁的行爲，由她作出來，讓人看的賞心悅目，優雅無比，這就是神族的天賦。
“哼！”芮星兒冷哼一聲，她知道，就算芮家沒出事兒，自己也比不過蓋靈，可她怎麼會出現在這兒？
蓋氏雙傑，可是被保護的非常好，據說他們身邊，一直有族中長老跟隨。蓋氏的長老，最差也是十級天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