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9書 甜橙莊園
名叫灰羽的那個對魔法師有成見的女孩子，在被教訓一頓並且灰魔女飛走後，她這才哭哭啼啼的揉着自己被打腫了的屁股從南方鄉間鬆軟的土地上爬起來。
灰魔女這一次真的是相當客氣了，美女跟觸手這種組合都出現了，她也只不過像是母親教訓女兒一樣在灰羽屁股上抽鞭子，並沒做別的事情。
搞丟了傳家寶武器、褲子和尊嚴的灰羽好歹撿回了自己的草帽和小命，並且草編裡夾着的那個小紙條並沒有丟，正老老實實的呆在那裡。
在灰羽看來，剛剛那個打了她一頓屁股的女人絕對不是什麼好人。魔法師的力量雖說一直被傳得很邪乎，不過在武人這裡，魔法師就是一幫施個魔法要緩上大半天才能施展下一個的廢物。
灰魔女表現出來的強度很可怕，飛行能力也帶給了灰羽很強烈的震撼，這絕對不是普通魔法師。可憐的灰羽拿出紙條用草帽遮住哭花了的臉，哽咽着從嗓子眼裡說了一句，“我要回莊園……”像是在爲自己制定最後的人生目標一樣。
她用盡全力忍住委屈，脫掉上衣圍在下身，拿着她認爲的機密文件的愛的小紙條磕磕絆絆的向同伴聚集的地方走去。
人在經歷危險的時候能夠一邊爲了生存而拼搏，順便還能看破生死，這是一見奇怪的事情。
灰羽的租來的馬車被灰魔女炸掉的地方離她朋友的郊外莊園已經很近了，即使是繞着小路走，也用不了一個小時。他這會兒已經不想死了，至少死之前要先搞清楚那女魔法師要在羅澤拉文地區搞什麼鬼名堂，要不然下了地獄心裡有這麼個疙瘩，那要多難受？
她的目的地莊園其實一座已經停止生產的果園，原本百分之九十的土地都拿來種植橙子，由於這裡的主人已經厭倦了那些事無鉅細都要他親自下達命令纔會正常工作的果園蠢員工，所以他選擇結束了這裡的生意。
反正錢賺夠了。我現在需要的是生活不是勞碌。莊園主人甜橙先生是這麼覺得的，也是非常對不起他的這個名字。
現在果園裡滿地都是去年豐收季後自然脫落的橙子殘骸，現在橙子們可以自由生長自由的把果實爛在地上，不會有人去摘，因此果園土地異常肥沃。
灰羽怎麼說也是三系星級的武道強者，臀部腫脹對她來說問題不大，星級內腑很快就讓她的屁股光滑如新。沒有褲子問題也不大。到了莊園附近多少有幾戶人家，蒙上臉搶一條褲子對她來說不是難事。
當她穿着搶來的褲子，在河水裡將哭過的臉洗乾淨出現在莊園時，正在曬着下午太陽的甜橙先生遠遠的對她招手打招呼，“你來了呀，灰羽。你這條褲子對門風車磨坊的女兒也有一條，她雖然不是魔力擁有者，不過穿起來比你好看。”
灰羽心情很糟糕，糟到她一接近甜橙，就對着他中年發福的臉狠揍了一拳。
“你幹什麼？！”嘴賤被打的甜橙沒得到教訓，作死道：“不就是說你穿褲子不好看麼，你脫了這褲子肯定比磨坊女好看！”
‘咚’又是一拳。灰羽心神俱疲的將手裡小心捏着的紙條拍到甜橙的胖連上。
“你想辦法找關係破譯一下這上面的文字吧。這紙條是我從一個會飛的魔法師那裡偷偷弄來的，他們謀劃的事情好像非常可怕。”
“會飛的魔法師？”甜橙眨巴着自己的圓眼睛，想看看自己的這個美女朋友是不是被人給睡迷糊了。“我已經好久沒聽到‘會飛的魔法師’這個詞了，自從我老媽不給我講睡前故事之後。”
灰羽在莊園大屋後面找出一張躺椅，小心翼翼的用屁股貼了貼座位，感覺不是很痛，於是她才放心大膽的躺下去。她太累了，現在就想找個地方好好哭一頓。然後像嬰兒一樣睡一覺。
灰羽表示，“等一下我給你將個關於‘會飛的魔法師’的故事，然後等你有了孩子你可以講給他聽。”
“哦？你要講什麼，你確定你要說的東西真的適合小孩子聽？”
甜橙這話一出口，嚇得灰羽還以爲他看到了自己被人倒吊着打屁股的經過，冷靜一下才反應過來，自己的這個朋友說話從來都是這德性。
“大尊尼呢。跑哪去了，怎麼沒看到他？”灰羽四下尋麼了幾眼，似乎是在找人。
她口中的大尊尼是一個名字叫尊尼的壯漢，是這莊園隔壁鎮子上的香料販子。也是一名煙級的入門武人。他是莊園裡最恨魔法師的人，因爲他全家老小都死於魔法道具爆炸，並且還沒得到魔法師的賠償和道歉。
作爲一個商人，大尊尼顯然有些不稱職，他是個不太計較斤兩銀錢的人，因此也交上了一些同樣性格的朋友，可以說是交遊廣闊。不過很可惜，經商失敗的大尊尼最近一段時間一直借住在甜橙先生的莊園，反正這裡的員工都走光了，空房間要多少有多少，醃漬的橙子也是一樣。
作爲一個交友廣泛的人，灰羽覺得讓大尊尼來幫着找人破解這小紙條比自己和甜胖子去找要靠譜一些。
甜胖子將紙條收好，然後把自己的圓眼睛安心閉上，繼續曬太陽，隔了好一會兒纔回答灰羽的問題。“你要是照他的話今天還是回去吧，他正在跟一幫看起來很危險的人談生意。我還在經營果園的時候跟那些人打過交道，貌似是武器販子，不知道爲什麼他們突然也買賣起食品香料了。”
“大概是想要用香料隱藏兵器上抹得松油味吧？”灰羽猜測道。
“只有新兵器纔會抹油防生鏽，那些人倒賣的是戰場上死人的兵器，要掩蓋也是掩蓋死人的味道。”
灰羽聽完有些驚訝，“大尊尼怎麼跟他們搭上買賣的？你告訴他那些人的來歷了？”
“告訴了呀，他說他知道，讓我別多管閒事。”
灰羽聽到這已經大概明白了，肯定是大尊尼有其他的事情要找這些人。合作生意的可能不大，八成是他又在路邊管了什麼閒事兒，要對付這幫傢伙。
從死人身上扒裝備這種事油然已久。不過普通士兵的裝備上都有領主的家輝，因爲兵團是領主花錢招募的，武器也是他們定製的。這種東西賣不出去，必須加工一下將標記磨掉。
領主徵招的騎士們的武器都很值錢，因爲鄉野之地的小騎士通常情況下都會把全部急需花在上面，騎士身上的鎧甲往往都是祖傳的，傳承了幾代保衛家園的信念。
這些倒賣死人武器的人。最常遇到的麻煩就是被戰死騎士的家人盯上，他們不光要拿回親人的屍體，還要拿回家裡代代相傳的鎧甲。
祖傳的魔法匕首剛剛被人搶走的灰羽聽到這個話題就傷心，她覺得大尊尼這次麻煩沒小惹，不死也要退一層皮。她倒不擔心那些小家子氣的武器販子，搞定這種人對她來說就是三拳兩腳的事情。
就在她準備給甜橙先生講自己剛纔遭遇的時候。遠處突然跑過來一個大喊大叫的大個子，推着獨輪手推車，車上坐着個臉雀斑慌張的要死的年輕女性，邊跑邊朝着灰羽的方向叫着救命。
“呃，是大尊尼……”甜橙先生圓眼睛的視力非常好，除了好友之外他還看到大尊尼身後正揮着刀劍黏着他跑的一個十幾人的馬隊。甜橙用手杖捅了下身旁的灰羽，對她道：“去幫個忙吧。”
灰羽就知道這事兒要落在自己頭上。摸了下腰間想要拿武器出來，結果腰裡啥都沒有，只剩下一個付完馬車租金後癟掉的錢包。
她嘆了口氣忍住不去懷念自己的匕首，抓起甜橙先生的手杖硬着頭皮迎着困難上了。
對於高級武人來說，一些拿着武器的農民即使騎上馬也算不上什麼的東西。灰羽的戰鬥風格沒有辜負她名字中的那個羽字，甜橙只見她腰間挎着自己的木質手杖向馬隊衝去，跟大尊尼二馬一錯蹬之間腳下用力飛躍到天空，身體轉個一百八十度後踩在一個騎手的肩膀上。用手杖對着他腦袋就是一下，之後沒有絲毫猶豫的跳到另外一人肩膀上換人敲腦袋。
被灰羽盯住的騎手沒有一個能躲開從天而降的她，腦袋果斷被敲，無人倖免。騎手被敲暈後馬匹隨之安靜下來，很快聚集到一塊堆吃起剛發芽的青草來，樣子非常溫順。
灰羽像是一隻老鷹一樣在戰鬥之後從天而降，飛掠到大尊尼的獨輪手推車上。挎着那雀斑女孩兒的臉跟大尊尼打着招呼。
“呦，我來救你了，你這又是惹了什麼麻煩？”
“灰羽，你嚇到我的朋友了。”一臉不精明的大塊頭皺着眉毛。對灰羽把自己朋友跨在身下感到很生氣。
灰羽是故意的，她剛纔才被灰魔女這個雀斑魔法師給羞辱了，現在碰到有雀斑的女人一點好印象都沒有。
沒了手杖的甜橙先生扭動着無力的膝蓋走了過來，一臉擔心的樣子看向那羣正在吃自己草皮的馬。
“灰羽，你沒傷人吧？”
“廢話，你去看看，他們哪一個沒受傷。”
“我的意思是，沒鬧出人命吧你？”
“廢話，你去看看，他們哪一個沒呼吸？”
大尊尼推着車，將車裡女孩兒和車上叉腰站着的灰羽一股腦倒在草地上。看他的這個樣子，似乎對他口中的這個‘朋友’也就是一般交情。
灰羽羽毛一樣輕盈的在半空中漂亮轉身，舞蹈演員一樣安穩落地，還對身周根本不存在的觀衆微微鞠躬。車斗裡的那個雀斑女孩兒直接滾到了地上，雙手支撐着身子好不容易纔爬起來，那柔弱的樣子怎麼看都是普通的女孩子。
重新奪回手杖的甜橙上下打量着這個女孩兒，覺得有些眼熟。“大尊尼，這是誰呀？”
“一個小賊，偷了那羣人的武器。”大尊尼撣了撣身上的灰塵，用袖口擦着汗，問甜橙要了些麻繩想要將那羣人給捆起來。
灰羽從自家草帽上拔出根草叼在嘴裡，然後扶那雀斑女起來，指着她道：“然後你就保護了這個漂亮的小賊？”
雀斑女聽到這麼個明顯是魔力擁有者的女人稱讚自己漂亮，臉蛋稍微紅了一下。
大尊尼就是個普通的香料商人。前一天他在市場遇到了一個拿着兩枚銅幣，向正在喂野貓的自己詢問哪裡可以用便宜的價格吃一頓飽飯的女孩兒。就是眼前這個雀斑女。
商人出身的他本能的以爲自己要被人仙人跳了，這年頭主動跑來搭訕的女孩基本沒什麼好東西。大尊尼倒是不怕她，自己已經有了提防，對方就鬧不出什麼亂子來，於是她介紹女孩兒去了一個麪包屋，那裡每天都會供應一些免費的蜂蜜牛奶。搭配麪包吃也算是不錯的一餐，只要兩個銅幣。
女孩兒道謝之後就準備順着指點的路過去，大尊尼是個甜食愛好者，見這女孩兒好像很沒啥危險，就決定陪着過去吃一頓果子麪包。
在飯做上，兩人稍微聊了一下。多事又多話的大尊尼開口詢問女孩兒來這裡幹什麼。從這女孩兒的裝扮來看，應該是北方人。詢問之下女孩兒表示自己是其實侄女，父親戰死，哥哥也是自由騎手不過沒有鎧甲，她這次過來是替哥哥尋回死去父親的鎧甲的。
“呃……”一旁挺着的灰羽不知道是該吐槽這個沒神經的女人還是那個沒人性的哥哥。“然後你真就這麼跑過來了？”
女孩兒點點頭，“領主大人給我家來了信，告訴了我家父戰死的位置。我就過來找了。”
領主招募的自由騎士一般都是有合同的，領主要負責在騎士戰死後尋回屍體運送回騎士的老家，不過這個約定在很多情況下無法執行，領主會爲此親自寫信道歉，並奉上禮金。
這女孩兒名叫萊朵，她家老爹就是這麼個情況。由於戰場離她老家只有一百五十里距離，所以她從附近村子裡來到隔壁小鎮住下，每天都要去小鎮旁的戰場尋找幾次。
所謂戰場。其實就是一個盜賊窩點，領主招募騎士對付的就是一羣落魄農民組成的賊人，會被這些人殺死，足以證明萊朵的老爹是個水貨騎士。
大尊尼聽說了萊朵的話，非常多管閒事的顯擺起自己在小鎮地面上的能量來，帶着她去看了私販武器的店子，表示可能有人撿到盔甲到這店裡銷贓。
小鎮的黑武器鋪就那麼一個。萊朵一眼就認出了堆放在地下室箱子裡的自家鎧甲，上面還有自己用釘子花的一朵小花。
大尊尼示意萊朵不要聲張，裝模作樣的向挨個武器詢問着價格，一副不怎麼想買的樣子。最後才問道這身盔甲。
盔甲的價格向來都是很高的，大尊尼本來還準備着如果自己買得起就幫這女孩兒一把，大不了讓她給自己店裡打工個一年半載的也就還上了，結果這古舊的鎧甲竟然被那店裡人吊起了天價，女孩兒別說工作一年半載，就算老死在店裡也未必賺的回這鎧甲錢。
灰羽不可置信的指着雀斑萊朵問道：“於是你就去偷了？”
女孩兒羞愧的低下頭。
大尊尼無奈道：“她不單去偷，而且被抓了。我跟甜橙大叔借了套體面的衣服去跟人家談判，想要回她，結果對方不答應。我看他們都是普通人，人數又不多，就想要硬搶，結果剛把人搶出門就遇到了他們外出歸來的馬隊……”
“然後你就跑到我這邊來了？！”甜橙先生一臉的不可置信，“今天可不是聚會的日子，要不是灰羽恰好趕過來，我還不得被你給拖累死？！”
大尊尼不好意思的抓了抓頭，“不好意思呀大叔，我記得劈星那小子今天會到你這裡來的呀，怎麼他不在灰羽妹妹卻來了？”
“劈星？”甜橙也是有些不解，“我記得他好像說上午有工作，中午之前會過來，結果現在了還沒到，應該是被事情纏住沒能脫開身吧？”
大尊尼本來想靠着劈星的身手搞定這幫人的，不過也好，莊園內二號強者灰羽在這裡也足夠了。他身爲強者第三號，跟這兩個天賦極強的小子一比，還真就有些自卑。
甜橙莊園內住着的都是些憂國憂民的傢伙，他們所有人都反對與外國人過從甚密的魔法師，包括劈星這半個魔法師在內也是一樣。不過他們無權無勢又沒什麼錢，一直在暗中跟魔法師作對，說說他們壞話。
在非戰鬥人員中，散播謠言是甜橙先生的拿手絕活，他只需要到鎮子或者羅澤拉文的酒吧裡跟那些看起來最多嘴的幾個酒鬼們聊聊八卦，很快就會把一些空穴來風的事情傳的跟真有其事一樣。
每個人活在世界上有有他的天賦，有些人沒發現自己的天賦，有些人瞧不起自己的天賦，有些人的天賦被整個世界瞧不起，比如加藤鷹。甜橙先生很擅長利用自己造謠生事的本領，並以此爲傲。
他有些擔心從來沒遲到過的劈星，決定穿好衣服去一趟羅澤拉文找找這小子。灰羽紅着臉小聲表示自己想借幾個錢，她需要還清那馬車的賠款，而且還要去那邊清理路面，總不能讓一堆殘害和馬的屍體擋在路上吧？
“你們這到底是出了什麼事兒？”甜橙先生聽了都覺得新鮮，“什麼東西又是馬屍又是爆炸又是會飛的魔法師的？”
灰羽也很想解釋呀，她不大好使的腦袋正努力工作着，講述起自己的遭遇，並努力迴避被人吊起來打屁股的事實。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