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步追上了面前的孟雲陽，孟羽開口問道：“雲陽叔，您跟千面佛老前輩也很熟悉嗎？”
“算是吧。”
孟雲陽點了點頭，然後突然停下了腳步，小心翼翼地隔空朝方的地面上揮出了一掌。
孟羽微微一愣，旋即想起了他第一次來的時候孟誠忽然消失不見的事情，看來孟雲陽是真的對這裡很瞭解，否則又怎麼會連這樣的細節都知道？
靜立片刻後，孟雲陽這纔再次邁步，放心地朝前走去。
“轟！”
可是就在他的腳剛剛踏到地上的一瞬間，那沉悶的轟響聲再次傳來，然後孟雲陽只來得及怒吼了一聲，整個人便是消失在了孟羽的面前。
“還是中招了啊……”
孟羽摸了摸鼻樑，看着孟雲陽消失的地方，那處剛剛塌陷下去的地面此刻竟已是詭異地恢復了原狀，實在是讓人有些捉摸不透。
深吸了一口氣，孟羽拎着手中的食盒，也是小心翼翼地向前跨出了一步，而奇怪的是，他卻並沒有任何事情。
由此再聯想起他以前來這裡的情況，孟羽心中微微一動，頓時得出了一個結論。
“看來在這裡會不會被吞噬，完全看千面佛老前輩的意思啊，如果他想整你，你就是再小心也逃不了，如果他想放你一馬，那你就是閉着眼睛走也不會有事。”
“看來千面佛老前輩看我還是挺順眼的。”
咧了咧嘴，想通了這一點，孟羽便是放心大膽地邁步向前走去。
“嗡！”
可是這一次，就在孟羽往前又行走了一小段距離之後，一股玄妙的波動卻是驟然在他的周身瀰漫了開來，而後他便是覺得腳下一軟，原本堅硬的青石板地面竟然是突然變得空無一物了！
“我靠！”
孟羽瞬間便就是反應了過來，千面佛這一次竟然也出手整他了，不過就算知道了也沒有用，以他目前的能耐，在無處受力的情況下，也只能乖乖被那陡然塌陷的地面給吞噬了進去。
視線一暗，孟羽只感覺一股玄妙的感覺包裹在他的身體四周，有一種讓人崇敬的浩大和厚重，包羅萬象，玄之又玄。
“這是什麼力量？”
冥冥中，孟羽心神嚮往，那丹田之中的混元之氣也像是有所感應，驀地跳動了一下！
剎那間，孟羽只感覺周圍的世界也是隨之轟然一震，他整個人的腦中突然一片空白，隱約中竟然是觸碰到了一個極爲強大的意志正在窺視着他。
“轟！”
只是這種感覺僅僅只是一瞬過後便就是又驀地消失不見了，甚至讓孟羽有些懷疑剛剛那一剎那的感覺是不是他的錯覺。
“砰！”
緊跟着，那種在鴻冥中漂游的感覺便是消失不見，腳踏實地的充實感再次出現在腳底，讓孟羽不禁長舒了一大口氣。
“剛剛你做了什麼？”
還不等孟羽開口抱怨，千面佛便是陡然出現在了他的跟前，一張臉幾乎都要貼到孟羽的身上了，急切地問道。
孟羽被他問得一愣，心中一動，暗暗猜測道：“莫非剛剛混元之氣牽引下所出現的那個意志就是千面佛前輩的？那也就是說那一刻我的感覺是真實存在的，並非是幻覺了！”
不過心中雖然是有了自己的猜測，
但孟羽嘴上自然是不可能透露出關於混元之氣的事情，否則萬一牽扯出了混元上清訣這部不屬於靈越大陸的神奇功法，那還不知道會引發什麼樣可怕的禍端呢。
“我什麼都沒有做啊！”
孟羽一臉的錯愕，看着跟前滿臉嚴肅的千面佛，心中已經確定了這個脾氣古怪的老傢伙一定是一尊實力可怕的隱士高人。
“好吧，也許是我的錯覺吧。”
見到孟羽一臉的迷糊，千面佛也是小聲地嘀咕了一句，把這件事給揭了過去。
其實他自己也更願意相信剛剛那一剎那的感覺是他自己的錯覺，否則要是說孟羽這一個靈胎級的小傢伙就能透過他的手段觸碰到他的意志，那也實在是太過於詭異了。
“你這小子，過了這麼多年總算是知道回來一趟了，嗯，殺氣倒是比以前重了不少，看來這幾年你是過得不太寧靜啊。”
千面佛上下打量了一下孟雲陽，從鼻息間輕哼了一聲。
孟雲陽有些虧欠地微微躬身，並不答話，但是卻可以看出，他跟千面佛的關係應該非同一般。
“還有你這小子，從太皇市回來到現在也不知道過來找老夫一次，快說說，我給你的那張一次性假面的效果如何？有效持續時間是多久？”
說完孟雲陽，千面佛又是將頭偏向了一旁的孟羽，沒好氣地張口問道。
“呃，我不是忙着成人禮的事情嗎？喏，這是給您老送來的酒菜。”孟羽笑了笑，然後將手中的食盒放到了一旁的茶几上。開口道：“您給的假面效果還不錯，從臉部細節來看，恐怕只有很熟悉的人才能夠辨認而出，如果只是在一般人面前僞裝的話，算得上是天衣無縫了。”
頓了頓，他接着道：“維持的有效時間大概在七天左右，中途完全不需要做任何的處理。”
“怎麼可能？”
聽了孟羽的話後，千面佛眉頭一皺，袖袍一拂道：“老夫的假面怎麼可能會有瑕疵？”
說完，他一揮手，整個客廳再次極爲詭異地轟然挪移轉換，變成了一個極爲詭異的房間！
還來不及感嘆千面佛的神通手段，孟羽和孟雲陽卻都是立刻被房間中的景象給驚呆了。
這個房間空間不大，四面都是擺放着高大的架子，而架子的每一個隔層之上，卻都是整齊地擺放着不計其數的頭顱！
“哇靠，前輩你竟然有這種怪癖！這也太變態了吧？”
孟羽咂了咂嘴，置身於此情此景下，雖然他並談不上什麼害怕，但卻還是感覺相當的不自在。
“我一直以爲自己殺的人已經夠多了，看來前輩你纔是大神啊，這些人都是誰啊，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孟雲陽也是被驚呆了，然後轉過了身，朝着閉口不言的千面佛豎了個大拇指。
“哼！”
千面佛頗爲得意地從鼻子中哼了一聲，看向他們兩人的表情有着縷縷不屑。
“不對！”
孟羽的臉色突然一變，恍然大悟道：“這些都不是人的屍首，這些僅僅是石雕而已！”
“嗯？你是如何看出來的？”
見到孟羽竟然沒有上前觸摸就一眼看了出來，原本在一旁得意洋洋的千面佛頓時來了興趣，開口問道。
“因爲我知道其中有人一定還活着。
”
孟羽一指櫃子上的兩人道：“這是輪迴教的黑白無常，一個多月前我還剛剛見過他們兩，還有李墨軒爺爺，他今天黃昏的時候纔剛剛離開我孟家莊，又怎麼可能轉眼間又身首異處，被您把頭顱蒐集到這裡來呢？”
“哦，原來是這樣。”
千面佛瞭然地點了點頭，隨後有些奇怪地瞟了他一眼道：“沒想到你小小年紀，倒是見過不少高手。”
說完，他頗爲自豪地走到了一個架子前，一指最高的那一排道：“你既然知道輪迴教的黑白無常，那想必也聽說過他們上面的五大閻君吧？喏，這就是那五個傢伙的樣貌，我敢說就是他們本尊親臨，也絕對分辨不出任何一處異樣來！”
“五大閻君？”
孟羽聞言頓時來了興趣，踮起腳仔細端倪道：“雖然我並沒有見過這幾人，但這石雕卻的確是刻得惟妙惟肖、栩栩如生。”
“我之前給你的假面是我最精心的新作品，只要你帶上，哪怕是最親近的人也絕對辨認不出來，你先前竟然說至親之人能辨認出你的身份，實在是有些侮辱我！”
千面佛沒好氣地哼了一聲，顯然還是因爲剛剛孟羽的話而耿耿於懷，而他之所以會帶他們來這間房間，想來也就是想要炫耀一下他的手段，好用事實來打孟羽的臉。
“我並沒有說錯。”
誰知道孟羽卻是並沒有改口，認真地看着憤憤不平的千面佛，他平靜地開口道：“秀兒就在我帶上假面之後還是一眼就認出了我，而且我現在也已經知道您的易容之術那唯一的破綻所在了！”
“破綻？”
千面佛臉色一變，飄身而來，激動地一把按住了孟羽的肩膀道：“我易容改面之術的破綻在哪裡，你快說！”
“眼睛。”
孟羽平靜地看着千面佛，他們兩人四目相對，透過彼此的眼眶，看見了自己的倒影。
“就算是容貌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但一個人的眼神卻是絕對無法輕易改變的，眼睛是心靈的窗戶，眼神是精神意志的體現，只要我還是我，那麼熟悉的我的人，一眼就能夠從我的眼眸中看穿我表面上的僞裝！”
聽了孟羽的話後，千面佛的手微微顫抖着，整個人呆立在了原地，口中不住地喃喃念道：“眼睛，心靈，精神意志，我？”
“不錯。”
孟羽踮起腳取下了架子上黑白無常面相的石雕，輕聲道：“黑白無常雖是形影不離的搭檔，但卻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而從前輩您的石雕來看，他們二人雖然樣貌區分明顯，但那空洞木訥的神采卻是千篇一律、如出一轍，形似而神不似，這就是您的破綻！”
隨着孟羽的低喝，千面佛渾身劇顫，整個人頓時如遭雷擊，呆滯地看着孟羽手中的兩個石雕，嘴脣不住地哆嗦着，好半天后，他那渾濁的老眼之中忽然猛地爆發出了兩團璀璨的異彩！
一拍大腿，千面佛激動得渾身氣勢大漲，高聲讚道：“好一個形似神不似！這樣簡單的道理竟然苦苦將老夫卡在這個境界這麼久，老子這幾百年真是他媽的活到狗身上去了！”
頓悟了過後的千面佛就像是換了個人一樣，神采飛揚地看着面前的孟羽，他的眼中充滿了感激，開口道：“小傢伙，多虧了你這一番話，從今天起，老夫欠你一個天大的人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