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吉沉吟了半響, 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心裡愈發覺得他的言行有些古怪。
“咦-言風,我們從遊牧國出來也好幾天了, 你最近的臉色倒是好了很多, 花毒似乎也沒發作過了哦?”她假裝認真地觀察着他的臉色, 笑嘻嘻地說道:“難不成這鷹國的水土特別養人, 這麼快就治好了你的病麼?”
“我……”他愣了愣, 沉默了好一陣子,才緩緩說道:“我也奇怪着呢,呵呵, 那天你也聽到苡羅說了,可能是我天生就有這樣的能力吧。”他乾乾地笑了幾聲, 定定地看着魏吉, 漆黑的眼中看不出有任何的波瀾。
……
“你不是!”魏吉的心“砰砰”狂跳了起來, 一絲恐懼感襲上了她的心頭。她飛快地朝後退了兩步,心裡思忖這個距離應該還算安全, 微微舒了口氣,但雙眼始終不敢鬆懈地盯着他,她又看了看睡在牀上的阿穆,盤算着再過去點把他給推醒過來,要是等下真的動起手來也好多個幫手。
“什麼不是?”言風一副摸不着頭腦的模樣。
“你別裝了, 我知道你不是言風!”魏吉邊退邊說, 突然快速走到牀邊狠狠推了一把阿穆。看着他從夢中驚醒過來, 睡眼惺忪地揉着眼睛, 心裡多了些安慰。冷笑了一聲說道:“想必閣下的能力就是僞裝吧?”她自嘲地搖搖頭, “你僞裝地真的不錯,這麼一段時間以來, 竟然沒有人懷疑你!”她猛然擡手,啓動了能力,然後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言風在瞬間變成了另外一個人。天啊!果然他真的不是言風!
他是誰?
從他的裝束打扮以及鐵青的膚色應該是腐屍國的人!魏吉看着這張陌生的面孔,驚得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氣。
“我去叫人-”之前還沒搞清楚狀況的阿穆見到眼前的情景突然清醒了過來,赤着腳就往外跑去。“啊……”剛跑到門口,卻被猛然間打開的門一下子撞到了地上,不由發出一聲慘叫。魏吉一轉頭,卻發現冰侯,蘇洛等人已經齊齊朝她衝了過來,不由得心中一寬,嘴角不由浮現出了一絲笑意。
說時遲那時快,僞裝者成言風的這個人迅速朝邊跑了過去,只見他腳尖一掂,已經從窗口縱身而下。冰侯探出頭去時,見那人正從地上爬起來,估計是落地的時候扭到了腳踝,他擡頭看了一眼窗口,便一瘸一瘸地向前跑去,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之中……
“竟然被他逃走了!”冰侯轉過身來,咬着下脣,眼中隱隱透着怒意。
“算了算了,逃了就逃了吧,總之,不管怎麼樣,我們還是揪出了一個內奸!”魏吉擺了擺手,突然又想起了什麼,壓低了聲音說道:“大家不要生氣啊,其實呢,我現在心裡很沒底,看着誰都有問題!這樣好了,我把你們的能力都消一遍來驗明正身好不好?”
魏吉的話音剛落,蕊咼就不滿地叫嚷了起來,“那怎麼行,萬一那個人再叫了些人折回來,我們不是都沒有能力對付他們!想知道本姑娘是不是真身,很簡單哦。”蕊咼嘻嘻笑着,身形突然就消失在了空氣中。
“喂喂喂,你別摸我的臉啊死丫頭,我相信你就是了。”
看着蕊咼大笑着現了身,冰侯的長眉頭微微一挑,上去就抱住了魏吉,他的身體就像冰塊一般寒冷,緊緊地貼着魏吉,過了沒多久,魏吉就開始喊起了救命。
“你們兩兄妹實在太過分了!”她撅起嘴巴,看着身邊的阿穆心裡一動,突然賊賊笑了起來:“阿穆啊,這下輪到你了哦,你把這兩兄妹一人一隻手舉起來,我就相信你是真的啦!”
“嗯嗯”
冰侯兩兄妹見到阿穆認真的點了點頭,果真欺身上前來要抓他們,不由得飛身逃串……
夜已深了,一輪原本異常的明亮的圓月,此時似乎被一層暗紅色的霧氣包圍着,顯得有些朦朧。
玩夠了,笑夠了,大家都沉默了下來。
尤其是蘇洛和獵芒,因爲少主人無緣無故被人調了包,心裡異常沉重,一時之間又想不出什麼對策,只好哀哀地嘆着氣,滿臉的無奈。
“唉-你說我,你說我從小看着風將軍長大的,我怎麼就沒看出來身邊那個是假的呢?唉-”蘇洛懊惱地拍了拍自己的腦袋。
冰侯來回踱着步,聽到蘇洛的哀嘆,不由地停了下來,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你就別責怪自己了,一來是你們好久沒有見過面,二來最近連串的事情太多,根本就沒什麼時間去思考,這第三麼,也不得不承認此人的僞裝術確實高深,就連眼神都僞裝地一模一樣。”冰侯說完這話,又思忖了一番,斜着頭好奇得問道:“既然他裝得那麼象,我們媚嫵怎麼就能那麼輕易識破了呢?”
“就因爲他裝的太像!”魏吉得意的揚了揚眉,突然想起剛纔冰侯在話中叫她“我們媚嫵”不由得楞了楞,乾乾地咳嗽了兩聲繼續說道:“我第一次見到言風的時候,他的眼睛單純,透明,卻又有一絲深深的憂鬱,這個我等下會說到。”她頓了頓,“蘇洛可曾記得那天晚上言風屍變的情形?”魏吉側過頭,徵詢地看向蘇洛。
蘇洛點點頭睡道:“當然記得!”
“當時你讓我去當說客,勸言風跟我們一起走,但他死活不肯,後來計劃被迫放棄。”
蘇洛又點了點頭說道:“不錯!後來言風主動來找我們要求跟我們一起走。”他說道這裡,眼中突然一亮,囁嚅道:“難道,難道姑娘是懷疑……”
魏吉也不回答,只是笑了笑繼續說道:“其實我在迷失森林的時候已經發現假言風身上有一黑一白兩道能力,但當時誤會成他是邪王的後代,纔會出現這樣的情況。也是在那裡我第一次發現他的眼神很像……有種邪氣,完全不似我先前見到他時的那種眼神。”
所謂言多必失,魏吉差點就把自己認識呼雷的這個事情給抖了出來。
不過好在大家都聽得比較專心,並沒有人覺得有什麼異樣。魏吉心虛地清了清嗓子,才繼續道:“但那時也是以爲他身上的正氣壓不住邪氣所以纔會出現這樣的結果,如果不是他今天突然衝進來跟我講這番話,我也想不到自己朝夕相對的夥伴竟然是另外一個人。”她冷冷一笑,把之前言風跟他說的話又重複了一遍給衆人聽,末了又嘆道:“如果此人不是把言風演得那麼激進,恐怕現在這個時候還在我們的身邊潛伏着吧!但,當時我說他不是真的言風的時候,心裡其實也沒有多少底氣,換句話說,他也是被我嚇的。”
見衆人連連點頭,魏吉不由地又得意了起來,“你們不要小看我的觀察力和直覺哦,有時候應該要相信我的判斷,不要因爲有些人長得好看就偏袒人家!”魏吉的眼神很是意味深長地一一掃視着衆人,還特意地擡起下巴,挑釁般地瞪了冰侯幾眼。見他脣角的笑意越來越深,更加覺得生氣,一字一頓說道:“總有一天我會找出證據來,給你們看看你們心目中的到底是人還是鬼!”